唐寧遲鈍地取出手機, 果然在上面看到卡牌游戲的界面：

　【請取你的卡牌】

　純黑的卡牌背面浮現在屏幕中，唐寧點擊卡，那張卡牌翻了個面。

　暗金的邊框, 公主閉目沉睡, 金的大波浪長發鋪灑落滿灰塵的床榻, 雙手被枯敗的藤蔓捆綁在床頭, 指尖滲出一滴鮮, 像開出了一朵不詳的花。

　【恭喜你獲得了“睡人牌”】

　【睡人牌1:危險與你如影隨形】

　【睡人牌設定2:你不會真正的死亡】

　這段時間水論壇讓唐寧對很多基礎有了了解，卡牌暗金的邊框意味著這張牌是“S”級。

　他居然又到了珍貴的S卡。

　“卡牌已取，副本加載中......”隨著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眼前的一切如水般退去，唐寧的視野被黑暗覆蓋，的布料覆在他的臉上，繾綣清淡的不知名香氣蔓延開來。

　唐寧的臉埋在這件服中, 嗅到全都是深深淺淺的清香, 他用力嗅著這味道，不自抖起來, 莫名其妙地興到頭皮發麻，連腳趾都在哆嗦。

　好奇怪。

　這是什麼味道？

　為什麼這麼好聞？

　【叮——副本加載完】

　【明德男子高中的學生將在七天后迎來高考, 在這最后的七天時間里，校紀校規尤為森嚴，大家都想好好度過最后一段時間。】

　【你是一名普通的在校生, 不知從何時起，學校發生了詭異的事, 違反校規的學生陸續離奇死亡，有人說這是有一個怪在維護校園秩序，你的直覺告訴你, 不能與怪對視。】

　系統的語調沒有任何波瀾：

　【多人局：鬼校】

　【玩家人數：6】

　【難度：C級】

　【主線任務：生存！玩家在副本存活七天即為通關！】

　C級？

　異常的等級數字打破了唐寧微醺的思緒，他記得論壇說過新手的第二個副本一般是D級才對。

　系統平靜的聲音染上了一微不可察的愉悅：

　【現在，游戲開始】

　唐寧抬起頭，看到自己手中拿的東西是什麼后，他的手指微微了一下，雙眸不可思議地盯手里捧著的......

　他剛剛是在......聞一件校服？

　深藍的老式校服外套沾染了一點淚痕，唐寧漲紅了臉，急忙將這件服收起來掛在小臂，同時觀察起了周圍想看看有沒有別人。

　他發現自己站在昏暗狹小的廁所隔間，四周是陳舊的隔板，隔板上寫滿了字，有數學公式，有英文字母，然而出現最多的卻是一句單調的話——

　“去死！”

　“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目驚心的詛咒話語爬滿了整面隔間，一句又一句的詛咒疊加在一起，滲出令人心驚的寒意和癲狂，竭斯底里，不死不休。

　唐寧的視線一路向下移，不自覺得也跟著俯下去，心中積累的迫更是隨著逐漸潦草的字逐漸肆意蔓延，讓他整個口都有些不過氣來。

　在麻麻的詛咒底端，是隔板與地面的間隙，隔板離地面較高，空出來的間隙能讓人看到另一個隔間的東西，比如散落在地的紙團、比如穿著鞋子的腳......

　但唯獨不應該是一雙眼睛。

　眼珠子一上一下，黑眼球不停轉，大面積暴出來的眼白布滿了，看起來是一個人趴在對面的隔間朝唐寧來！

　唐寧在這一刻心臟驟停。

　那張人臉拉遠了，而后，伴隨著尖，一個薄薄的東西從隙里滾了出來！砸在了唐寧腳邊停下！

　唐寧差點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他定睛一看，是一個黑手機。

　手機界面，停留在卡牌游戲的卡牌上。

　銀的卡牌邊框，說明這是一張A卡，卡牌里一個樵夫被三把斧頭環繞包圍。

　“啊啊啊啊啊啊！！！”凄厲慘不斷從隔壁的隔間中傳來，這是充斥著令人骨悚然的痛苦的高悲鳴。

　唐寧煞白著臉，完全無法想象旁邊的隔間發生了什麼，奇怪的靜隔著薄薄的隔板傳來，嘎吱，嘎吱......

　發生了什麼？

　奇怪的聲音不停響著，期間還伴隨著黏糊糊的咕嚕聲，唐寧的耳朵在高度張下豎起，接收著這聲音的刺激，聽了一會兒，他莫名覺得這道聲音耳。

　這段時間唐寧因為睡困難，睡前看了很多助眠視頻，這類視頻有各種發音，比如抓撓聲、雨聲、敲擊聲等等，每個人喜歡的發音都不同，有效果的發音能讓人顱發麻，脖頸、脊背乃至四肢都隨著發音起反應。

　就如此刻，過電般的發麻從唐寧的脊背向下蔓延，卻無法讓唐寧到放松，而是汗豎起，心跳加速，如果伴隨著這樣的聲音睡，那麼做的夢一定會是噩夢。

　嘎吱。

　緩緩瞪大雙眼的唐寧終于發現了悉的來源——

　這是咀嚼音！

　有一個東西，正在他的后大快朵頤！

　醒悟的剎那，唐寧的整個頭皮都要炸開，若若現的腥味混淆著汗味涌唐寧的鼻尖，唐寧胃部翻涌，差一點就要發出干嘔。

　之前在這座隔間里呆著的也是一位玩家。

　只不過他死去了。

　規則說不能與怪對視，唐寧懷疑他在隔板間隙中看到的不是怪，而是那位死去的玩家。

　每個玩家進副本時，都不能確定自己在副本中的人設上一秒在做什麼，唐寧在這個副本中一進來就在聞別人的服，那麼這位死去的玩家也可以是一進來就在窺隔壁的人。

　游戲絕對不會給出一個必死的開場。

　唐寧猜測如果那個玩家一直保持著窺的姿勢，應該不會那麼容易直接死亡，他當時看到對方收回頭，接著就聽到了這個玩家的慘。

　唐寧努力將自己代這個玩家——

　我趴在廁所里，從隔間隙中窺另外一個人，當我回過頭......

　與怪對視。

　唐寧立刻閉上了眼，不敢再去想象，他不敢跑出去，怕一開門就撞見怪，不敢低頭，怕怪趴在隔間間隙看他，不敢抬頭，怕怪趴在隔板頂部盯著他。

　唐寧快要被自己克制不住的想象瘋了，他閉雙眼，咬牙關，努力不讓牙齒打的聲音驚未知的存在。

　冷靜。

　一定要冷靜！

　現在可以做什麼？對了，腳邊的手機！在玩家死亡時間30秒可以拾取卡牌，那是一張A級牌，多一張牌就多一張存活的希！

　唐寧悄無聲息彎下腰，憑借記憶輕輕撿起了手機，聽到了系統的通知聲：

　【恭喜你獲得了“樵夫牌”】

　【樵夫牌設定1: 你有一次機會面對金斧頭、銀斧頭和鐵斧頭】

　【樵夫牌設定2:選錯了，你會被斧頭砍死】

　這是什麼功能？還沒等唐寧記住規則，進食聲停了下下，取而代之的是沖水的聲音。

　唐寧快要無法呼吸了，他當視覺被剝奪，其余會格外靈敏，他聽到在嘩啦啦的流水聲中，混雜著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

　唐寧用力捂住了自己的，水流聲逐漸平息，他聽到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步，又一步，走在廁所中。

　是怪要出去了嗎！

　唐寧心中的喜悅還未完全升起，又聽到了一道輕微的“啪嗒”。

　這像是某扇門被打開的聲音。

　是有人從隔間出去了嗎？還是說......有什麼東西在開門？

　不，廁所的門都是從反鎖的！一定開不了門！

　唐寧怕自己錯的呼吸聲會暴位置，他哆嗦著手將校服覆蓋在臉上。

　停頓了一會兒的腳步聲重新響起，不急不緩在廁所走，而后，又是一道開門聲。

　唐寧劇烈地抖了一下。

　他絕地意識到，有一個東西正在一扇扇地開門。

　衛生間通常會有幾個隔間呢？

　唐寧并未看過這個廁所的結構，但他聽到那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就知道了生命倒計時的時間。

　不！

　不會的！一定還有方法的！

　唐寧拼命自己去想，怎麼辦？怎麼辦？！

　唐寧恨不得用拳頭去捶自己的腦袋，恨自己的笨蛋腦袋不能想出解決方法，又恨自己的被嚇到一點力氣都沒有，綿綿得走路都發，連打開門閉著眼不顧一切闖出去這個法子都做不到。

　啪。

　鞋子落地的聲音異常清晰，清晰到好像就在唐寧旁響起。

　腳步聲消失了。

　或者說，那個東西，在唐寧面前停了下來。

　唐寧覺得自己好像哭了，人在驚恐到極致的況下都有各自的對抗方式，有人能迸發出求生的本能，一下子變得聰明勇敢，唐寧拼盡全力卻只能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

　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

　“啪嗒——”

　這是門開的聲音。

　唐寧覺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驟停了，莫大的恐懼下，他甚至忘記了呼吸，缺氧讓他本就混沌的大腦越發眩暈，搖搖墜，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悅耳的放學鈴在整座教學樓回響。

　在這歡快的鈴聲中，集的腳步聲從樓上響起，似乎有很多人在上面走來走去。

　唐寧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用校服蒙住臉，直到鈴聲消散，樓上的腳步聲散去，他都沒有再聽到什麼奇怪的靜。

　走了嗎？

　唐寧想要睜開眼去看一看，又害怕一揭開服，看到就是湊到眼前的怪，這個念頭哪怕是簡單想一想，心臟都會因為裝不下這麼多的恐懼瞬間炸。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可能一直傻站在這里！任何副本到晚上危險程度都會翻倍！

　實在不行。

　他、他干脆閉著眼睛走出去？

　唐寧咬咬牙，將上那件校服套在了臉上，防止自己萬一到驚嚇不小心睜開眼。

　而后他小心翼翼出了手，抖著半空中索，指尖及到了廁所的門板，唐寧手抖了篩糠，他到了門鎖，吧嗒，門開了。

　一風吹了上來。

　很多時候即使人閉著眼，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依然能察覺到他人的注視。

　就如此刻的唐寧。

　那附骨之疽的目似乎牢牢在了他的上，一舉一都到了鋪天蓋地的注視。

　唐寧的一，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他努力出自己發的手朝前方揮舞著，閉著眼走路本來就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再加上這段時間唐寧沒休息好，頭上又套著厚厚的校服，走幾步就全是頭重腳輕天旋地轉之。

　背突然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

　唐寧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站穩形，頭上的服嘩啦一聲從唐寧扯下。

　冷的風吹向了唐寧的臉龐，唐寧驚恐地手捂住眼睛，渾汗乍起！

　他的手腕被用力拉扯！他的腳踝被什麼東西絆住！

　原本就重心不穩的唐寧整個子往前傾倒——

　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他，濃郁的清香從來者上散發出來，那是溫到令人落淚的香味。

　唐寧被那個人擁懷中，抖的脊背被暖熱的手輕輕拍了拍，溫到可以平唐寧所有的不安和恐懼。

　為什麼這個人.....

　這麼溫？

　閉的間泄出一點低，唐寧像個重新獲得寵的孩子發出喜極而泣的哭聲，他抖地抬起頭，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唐寧看到了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這張臉的廓介于青年和年之間，朗俊逸，皎如日星，他垂眸凝唐寧時，眼神和傲慢無禮沾不上邊，卻莫名讓人生出被俯視，因為這個人的氣質就像山巔的雪，生來就該俯視著腳下的塵埃。

　哪怕是唐寧，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很好看的臉。

　但這不是莫云初。

　淚水從泛紅的眼尾流下，難言的愫也從心中流出，唐寧呆呆地流著淚，腔中的那顆心空空。

　男生從襯口袋里取出一塊干干凈凈的手帕，他湊近了一些，的落在唐寧的臉上，一點一點紳士地為唐寧拭淚。

　【祁昀，你的同學兼室友，同時也是你這次人設的關鍵對象，在這個副本里，你的人設最重要的一點，是對祁昀病。】

　【......病祁昀？】

　【病祁昀，就是指用變態、見不得、小小的方式迷祁昀，譬如搜集祁昀用過的礦泉水瓶、聞祁昀的服、走祁昀用過的草稿紙......】

　祁昀收起手帕，視線朝下移，他的聲音冷冽又聽：“我的校服為什麼會在這里？”

　唐寧呆滯地轉過低下了頭，看到腳邊那可憐的被他的眼淚打的校服。

　好問題。

　【這是“你”趁祁昀不注意時實在忍不住過來的。】

　系統心解釋道。

　【那為什麼......】唐寧的心音也抖得不像話。

　【地面上有一排腳呢？】

　系統解釋道：【這是你的同學們的腳。】

　唐寧僵地抬起頭，看到一排小便池前站滿了穿著老式校服的學生，年輕的男孩們個子很高，一張張陌生的臉龐遮擋著下一張陌生的面龐。

　他們全部直站著，頭顱整齊劃一地轉向唐寧，一雙雙眼睛里有說不清的怪異，而他們的角定格在如出一轍的笑容上。

　【那他們......為什麼要笑呢？】

　系統想了想說，【見到同學微笑以示友好吧。】

　【......友好？】

　【是的，剛剛你看不清路時，他們是多麼友好地扶了你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