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初秋這些年見識過各各樣的人，再難纏的客戶也都應付過來了，但上房東這副小眼睛愣是沒堅持住五秒鐘就趕閃開了。

　那本不是眼睛，而是一雙手，靠看就能掉自己所有服，甚至皮、，直勾勾的刺進心，著你不得不說實話。

　“押金一分錢也別想！你去周圍打聽打聽，錢進了我洪皮的兜，不掉塊誰能掏出來！不過你在飯館里聽到的是真話，六月份我剛過了五十歲生日，那天特意做了個大蛋糕。你們姐倆說好的中午一起吃飯，結果跑了，對吧？那可是我的生日蛋糕，全世界99.99999%的人都沒機會用，結果你們還不珍惜！”

　不管初秋說的多可憐、多真意切，洪濤心里都沒啥波。們可憐不？確實值得同。但世上比們還可憐、還應該出援手拉一把的人數不勝數，活的越久看到的就越多。什麼東西看多了、經歷多了都會疲沓，或者麻木不仁。

　“……”初秋眼中本來就不多的希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不用刻意打聽了，搬過來之后，鄰居們有意無意和自己說過很多關于房東的事。好壞都有，但絕大多數都是壞的。

　按照他們的形容，這位房東已經快跳出人的范疇了，要多缺德有多缺德，要多狠毒有多狠毒，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出來。

　當然了，自己肯定知道這類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一點都不信。可就算乘以十倍，房東的人品好像也高不到哪兒去，不說是人渣吧，給個流氓的頭銜必須特別合適，還是個坐地炮兼老流氓！

　和這種人講道理確實沒啥用，再說了，道理本就不在自己這邊，只要房東不樂意，真是一分錢都拿不回來，他能不追著再訛點利息就阿彌陀佛了。

　“不過我對你提出的建議還是有興趣的，可近來醫生說我的腎不太好，不宜行合之事。這筆賬先掛上，等我弄點補藥保養保養，啥時候腎好了啥時候兌現！房子你先住著，每個月加五百塊利息，沒意見吧？”

　看到初秋眼睛里的神采沒了，洪濤也心滿意足了。他是饞人家的子，連姐姐帶妹妹都饞。但時過境遷，五十歲的心境和三十歲肯定不一樣，包括人。

　剛剛這些話只能算是折磨人玩的惡趣，愿意和自己抬杠斗的人越來越，再不創造機會找人多說幾句話，皮子怕是會退化的，搞不好再弄個老年癡呆就麻煩了。

　“啊……哦……沒、沒、沒意見……”初秋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味兒來，這哪兒是老流氓啊，簡直就是活菩薩，居然把房租無限期拖下去了。

　啥老中醫、腎不好，都是屁話。前兩天晚上房東還帶了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回來，在屋里折騰了半宿，第二天快到中午才走。看模樣像個白領，收應該不錯，子、高跟鞋、包包都是一線大牌。

　這位房東也不知道是干啥的，時不常就會帶回來一個類似裝扮的年輕姑娘，但很連續帶一個人，總是換來換去，有時候還會開著豪車回來，真是不。

　至于說每個月漲五百塊房租，那也是應該的。非親非故和誰借錢不得給利息啊，在這個社會里肯借給你錢就是極大的份，不能要求更多。

　“哦對，還有啊，你反正也不用上班了，閑著也是閑著，每天早中晚三頓飯不是問題吧？菜錢我出，咱倆一起吃……這麼大院子，吃飯就一個人太冷清！啦，別跟我裝可憐，留著力氣去和你的寶貝妹妹噓寒問暖吧。以后要是混出息了，不把你當親媽供養就是個白眼狼！”

　不等初秋答應洪濤先轉走了，可是走出沒兩步又停了下來。這姐妹倆既然連房錢都拿不出來，那生活費估計也夠的，當姐姐的還不愿意讓妹妹知道，用心良苦啊。

　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干脆連飯錢也出了吧。反正自己一個人也得吃飯，兩個人的菜錢和一個人沒啥區別，還能省了三頓飯的勞，就當是請了個保姆。這年頭想找個年輕漂亮的保姆，每個月不掏兩萬也沒戲，算起來真不虧！

　“這家伙不會真看上我了吧……可他都五十歲了……呸，五十歲長這樣，我咋就那麼不信呢！”洪濤進屋了，初秋傻眼了。這個變化有點突然，腦子里極了。

　眼看自己都三十出頭了依舊孑然一，另一半遙遙無期，這麼下去等妹妹研究生畢業自己恐怕就真沒人要的黃臉婆了。

　如果這麼想的話，房東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將來妹妹畢業之后很大可能也是要留在京城工作的，畢竟這里的機會多。有了這座院子，連妹妹的落腳地也有了，一舉兩得啊。

　可問題來了，自己雖然不是大姑娘，卻也是頭婚，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找個老頭子湊合。萬一這家伙真是五十歲，腎真的不好呢？那自己這后半輩子豈不是又要當護士了，還是義務的！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初秋，晚上的羊蝎子都沒吃出啥滋味，每當那雙小眼睛盯著自己的時候心里就發虛，仿佛被看穿了心思。

　可是有妹妹在一邊又不好躲開，只能強忍著吃完就立刻回房間不出來了，連房東帶著初夏去后海邊遛彎都不跟著。這要放在平時本就是不可能滴，別說單獨相，房東敢往妹妹邊湊，立馬就得嚴監視。

　“洪哥，我姐是不是病了？”不洪濤看出初秋有點異常，初夏同樣也發現了。

　“是累的，用京城話講，錢難掙屎難吃。現在各個行業都難，你沒看到嘛，連我的房子都空著了。好好念書吧，將來找個好工作多掙錢，也讓你姐休息休息。”

　洪濤也不算說瞎話糊弄初夏，初秋確實夠累的，賣房子拿提不是誰都能干的活兒，尤其是個還算漂亮的姑娘，平時不知道要忍多委屈，掉多眼淚才能熬到今天。

　“嗯……本來我不想考研，可是我姐非說考研之后更好找工作。可厲害了，有一點不聽話就掐我，太暴力！”

　初夏有一副好皮囊，學習也不錯，可這個腦子吧，不能說笨，卻也算不上太靈。你姐姐能掙多錢，供養你費多大力氣，自己不會察言觀調查啊。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真是天生福的命，可是你姐就得天生吃苦嘍。

　“今天走那邊，我認識個開外貿服裝店的，經常大減價，咱們去瞜䁖能不能撿個便宜。你姐昨天還說要買點換季服，知道的尺碼吧？”

　不過初夏也有不優點，比如說聽話，姐姐讓干啥就干啥，很奉違。另外也比較艱苦樸素，沒有攀比的病。這件恤去年就穿著，今年還穿呢，牛仔也舊了，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怨言，甚至都不怎麼心。

　“知道，比我小一號，但腳丫子一樣大，嘻嘻嘻……呀，我沒帶手機，要不回去拉著我姐一起吧！”可是沒有孩子不喜歡打扮的，一聽說要買服，初夏立馬就笑的如同夜晚開放的花朵。

　“讓歇會兒吧，我有錢，買完了回去再讓你姐給我，不喜歡還可以退貨。”洪濤只覺得此時路燈都比平時亮了不，能和這麼個漂亮到耀眼的姑娘肩并肩走會兒，聽聽年輕的笑聲，花點錢不虧。

　去歌廳找個陪唱的，吃你喝你啥也干不了，照樣不是也得給小費嘛。模樣肯定還沒初夏好看，那這就超值，還賺了呢！這彎溜的，隨隨便便賺幾百，天下還有這麼好的事兒不？

　“洪叔，您今天怎麼有功夫了！”洪濤倒也沒全說瞎話，他確實認識個開外貿服裝店的老板，準確的說是認識老板的爹，所以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得管他叔，輩分才不。

　“吃飽了撐得唄……有啥好貨給推薦推薦，老規矩，一律二折！”洪濤接過店主遞過來的煙，讓初夏進去挑選，自己停在門外小聲和老板叮囑著。

　“嘿嘿嘿，明白……今天這個可厲害啊，又是大老板的書？”店主不是第一次接待這位洪叔帶著小姑娘來假裝撿，早就把套路弄練了。

　不過他心里也納悶，能開著大老板跑車出來，還能泡大老板的小書，咋就不舍得去品牌專賣店里消費消費，非要到自己這個小店里來裝孫子，圖的哪一樣啊。

　“這次不是，是我房客，大學生。對了，以后要是再來你也得驚醒點，別太黑了，差價等我來了一起算！”洪濤也沒瞞著，只要這次初夏挑高興了，肯定還得帶著初秋來，到時候不能餡。

　“放心吧，我懂……我爸一直說要找您聚聚呢，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店主對這一套早了，凡是洪叔帶來的姑娘多都會再來看看。當然了，們單獨來就沒二折的待遇了，該多錢多錢，一分錢不能，有機會還得漲點。都是大老板的書了，真不差這幾個錢，不坑白不坑！

　“改天吧，晚上剛吃了羊蝎子，有點撐。你去忙，別和我聊，要不你媳婦又該不樂意了！”洪濤先是點了點頭，馬上又搖頭。

　店老板的爹是老朋友，算起來差不多快兩年沒見面了，是該找個機會聚聚。但不是今天，還有幾個很久沒見的朋友，要聚就全一起。

　不到七點出來的，快九點才回去，這段時間初秋來了三個電話，都是不放心。一到家就更不放心了，看著妹妹手里大包小包提著的服和鞋子，里一個勁兒說價廉，眼睛里卻沖房東發著地對地導彈，穿甲彈頭！

　洪濤的裝甲是頂級的，臉不變心不跳，要不是初秋堵在屋門口死活不躲開，他還打算進屋去點評點評初夏的審眼呢。

　“唉，多好的白菜啊……年齡差距是大了點……這他娘的不想穿越的時候瞎穿，想穿越了吧，非和我耗著。來吧親大爺，這一覺睡過去趕就穿越走，我這邊已經快扛不住了。你總不想看著我被人當怪胎，送進醫療機構解刨了吧！”

　不讓進就不讓進吧，洪濤回屋玩了會兒電腦游戲，洗個澡早早也躺下了，在閉眼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兒，開始第N次沖著房梁念叨。

　他堅信有人在天空盯著自己，哪怕躲在屋頂下依舊能聽到每一句話，只要每天堅持說、堅持罵，保不齊那句就奏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