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的姑娘
下午糯米藕出了鍋, 程諾切小塊,一人盛了一大碗,給施工隊當點心吃, 又送了些去給吳嬸。都讚做得好吃。吳嬸還說:“要是小海今天在就好了, 他最吃這個。”
程諾尷尬地笑笑,怕吳嬸再說什麼, 忙告辭回去。
下午沒什麼事, 程諾就幫著搬磚接瓦。羅叔他們年紀大了,登高爬低這種事, 都是宗朗在做。上面的牆面要站在搭的架子上拆。因為磚都要留著再用的,不敢用大錘子, 都是一塊一塊,順著拆下來。他在上面拆一塊,扔下來,劉叔就剛好能接住, 再遞給後面的人, 一塊一塊碼好。
程諾看著覺得很神奇,便用手機拍了段視頻, 順手發上了微博。
傍晚收工時,這面牆已經全部拆掉。離開前, 羅叔等人幫著,將房間裡的床、櫃子等,全都往堂屋裡挪了挪,怕萬一起風下雨, 會淋。
羅叔他們走後,程諾收拾了一下,將鍋裡剩的一節蓮藕拿湯碗盛了,準備帶到吳嬸家去。宗朗沒走,眼地看著手裡的碗。
“我晚上沒飯吃。”他說。
程諾把碗向他遞了遞,“想吃?”
宗朗點頭,手去接碗,程諾又收了回去。“照片刪了就給你吃。”
他嘆口氣,不捨得從碗裡移開視線,“算了,我還是肚子。”
程諾繞開他,往外走,“那你就著。”
宗朗跟在後面,問道:“明天幾點走,我等你一起。”
程諾說:“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為什麼?”
程諾奇怪,“什麼為什麼?”
他搶到前面,攔住路:“為什麼不跟我一起?”
反問:“為什麼要跟你一起?”
宗朗語結,“你、你早上不是答應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程諾就來氣,早上他明擺著是故意。“答應什麼了,我不記得了。”
“你、你!”死鴨子。可也不敢再做什麼,怕得徹底翻臉。
到了吳嬸家,宗朗厚著臉皮又蹭飯吃,對吳嬸道:“嬸子,這些日子忙,回去一個人懶得做飯。要不我個伙食費,在你們家個伙?”
吳嬸笑著罵他:“你是看不起嬸子還是看不起你叔啊,家裡缺你這雙筷子?還伙食費!”
宗朗也知道不會收,笑著認錯道:“我錯了,那我就帶張來吃了。”
“行,不就多碗飯的事。”
程諾聽了,心想臉皮夠厚的。
*********
晚上程諾照著白源教的,把這幾天的照片做了個小視頻發到微博。不太會,邊做邊查那天記的筆記,還要百度,一個視頻做了兩個多小時。
合上筆記本的時候已經快十點,程諾了個懶腰,準備關燈睡覺。一轉頭,就發現對面有人。
宗朗趴在窗檯上,一手拿著煙,看著。
晚飯後,宗朗說要過去大棚一趟,洗漱完上樓時,他還沒回來,對面燈全黑著。所以也就沒在意,在窗邊小桌子上擺弄視頻。本沒發覺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站在那看了多久。
發覺注意到他,宗朗揮手,向示意。程諾拉起半邊窗簾,不做理睬。關了燈上床。
剛躺下,微信響了。
宗朗:沒看夠。
程諾沒回。又進來一條圖片,點開看,是在房子裡時,他替拍的那張。照片只拍到了側臉,巧合的是線好,拍的竟然很有藝。
他又發來一條:我的姑娘,真漂亮!
不要臉!程諾瞪著屏幕,打出這三個字,又刪除,決定不理他。心裡,怕稍不注意,就又被他帶偏了。
把手機調靜音,不再理睬。可手機又震了下,沒忍住,還是點開看了,是他發過來的晚安。
這一夜,程諾睡得極好。早上迷迷糊糊被手機鬧鐘震醒。翻了個,繼續睡,發覺窗外已經燦爛。忙爬了起來,今天要去市裡,好多東西要買呢,路又不,還是去早點好。
下床了個懶腰打哈欠,一邊習慣地拉開窗簾,就看到對面的花窗大開著,那人站在晨裡,笑得比還燦爛。
“早!”他大聲朝道。
程諾怕被劉叔他們聽見,忙向他做了個閉的作。他卻道:“劉叔他們早下地去了,懶豬!”
知道劉叔他們不在,程諾放了心,也大聲地回他:“誰懶豬,你不也沒走麼!”
“我是在等你。”
程諾才發現,他已經穿的整整齊齊,的確不像是剛起床的樣子。一面說著:“誰稀罕你等。”一面拉上窗簾,退到對面看不見的角落裡,才敢換服。
換好了下樓洗漱,剛到堂屋,宗朗就來了。
剛才隔窗看著就覺得哪裡不對,現在面對面,程諾才發覺,他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竟然穿了深藍西裝,裡面是白襯衫,領口敞著兩粒扣子。服很合,襯出他的好材,更顯神。
不過換了服而巳,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就從工地搬磚的,變了社會英人士。讓程諾覺得陌生。
不由想,穿這樣,去相親嗎?
又低頭看看自己,帶的服不多,穿來穿去就那幾件。今天因為要出門,特意選了件平時沒怎麼穿的藍長款薄風,裡面是普通的白打底衫和小腳牛仔,配了雙低跟的小皮鞋。很普通,普通到扔進人群就淹沒的那種。
宗朗朝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問:“穿這還行嗎?”
程諾點點頭,沒答話。就進衛生間去間洗漱,聽到他去廚房的腳步聲,大概是找食去了。
出來時,宗朗已經端好兩碗稀飯,還有一碟小菜,在等著。
看出來,他對道:“吳嬸肯定知道我要來蹭早飯,鍋裡留了好多稀飯。”
邊說邊剝著蛋,剝好了遞給,“我早上去店裡有點事,辦完了正好可以陪你去買東西。”
程諾坐下吃。“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反正買那些建材類的,商家一般都會送貨上門。”
他又給自己剝了個蛋,兩口就吃掉。“我認識人,能打折。”
“你怎麼什麼人都認識?”
他眉尾一挑,看著,“朋友多了路好走啊。”
程諾想,自己跟他其實是不一樣的人。他朋友,而最不擅際,這麼多年就丁嘉一個朋友,現在連一個都沒有了。
吃完早飯,程諾收拾了碗筷,兩人一起往渡口走。路上幾乎沒人,一路並排走著,宗朗幾次想牽的手,都沒能如願。
總是避著,他也不敢太急進了。心裡默默嘆口氣,告訴自己慢慢來。
在渡口等了一會渡才來。只有幾個人去對岸,宗朗去駕駛艙跟老周打了個招呼,再下來時,差不多就快靠岸了。遠遠地,程諾看見對面岸上停著輛黑的私家車,心想今天不是週末,也有人過來玩嗎。
靠岸後,宗朗終於找著機會,乘著下渡路不平穩牽了的手,不過只是兩秒鐘,上了岸就鬆開了,怕生氣。
走沒兩步,聽到喇叭聲。兩人同時抬頭去看,那輛黑轎車的車窗裡,有人出頭來喊宗朗。
“宗哥!”
宗朗皺眉,有些不悅,對來人道:“不是說過不用來接嗎。”
車裡人開門下車,大概二十五六歲,披著一頭長捲髮,淡妝抹面,穿一件寬鬆的白套頭,服長,下面出一小截百褶的邊,個子很高,一雙長只穿著薄薄的,配一雙平底的短靴。
笑著迎過來,“不是特意來接你,我昨晚回老家了,早上去店裡不是剛好順路嘛,所以就來了。”又略帶俏皮地道:“今天好冷啊,臭快凍死了,還是你開車。”說著把手裡的車鑰匙遞給宗朗。
宗朗沒接,看程諾。
程諾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對宗朗道:“那你先走,我搭公就好。”查過了,鎮上有直達市區的公,只要轉一次車,就可以到達賣地磚那家店所在的建築材料市場。
孩道:“別啊,既然認識就一起,反正車是空的。”
程諾笑著道了謝,“不麻煩了,公也很方便。”
看非要跟他撇清的樣子,宗朗氣悶的口都疼,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面磨纏。介紹道:“這是方婷,在我店裡工作的,既然來都來了就一起。回來的時候我再陪你坐公。”
方婷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問宗朗:“這位是?”
宗朗想說是朋友,又想到還不願意承認,怕惹不高興,便道:“我朋友,程諾。”
程諾聽了,揣在風口袋裡的手了,笑著對方婷道了你好。
方婷說:“既然是朋友還客氣什麼啊,一起一起。”說著就親熱地挽著程諾的胳膊,拉上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都這樣了,程諾不好再推辭,只能坐上車。看到宗朗從方婷手裡接過車鑰匙,上了駕駛座。方婷則抱著胳膊,一邊嚷著:“凍死了凍死了!”一邊打開副駕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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