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生以天地爲棺槨,日月爲庭壁,星辰爲珠璣,萬爲葬送,所以如此。——
生日不能就這樣稀裡糊塗地過去。念眉說:“還沒有吃生日蛋糕呢,也沒有唱生日歌。”
“已經吃過你煮的長壽麪了啊!”穆晉北不在意地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這不一樣的,不管是不是小孩子,不吃生日蛋糕總是沒有過生日的氣氛。”興致滿滿地站起來,“不如我們現在出去買吧,我請客。”
還沒有送他生日禮,不如就請他吃一客生日蛋糕。
“現在?這麼晚了”
“不晚,這個時間還有很多蛋糕店都沒有關門。”
也好。
兩個人手牽手出門,在隔壁大街找到了一家尚未打烊的蛋糕店,草莓油小方還剩最後兩塊。
夜的蛋糕店裡很清靜,只有他們倆挨挨地坐在靠窗的桌子面前,配上兩杯熱巧克力,用小叉子一點一點地挖蛋糕吃。
穆晉北見喜歡吃草莓,就把自己那一塊裡的全都撥到的盤子裡。
念眉低著頭,脣角含笑。
“你笑什麼?”他問。
用勺子挑起一塊草莓喂進他裡,“我笑啊,你這麼會哄孩子開心,以前不知禍害了多人。”
他著下作回憶狀,“好像是不。”
“啊,快點從實招來,陪多眉吃過油蛋糕,是不是都把草莓讓給人家吃?”手裡的小叉子變武指向他。
穆晉北笑著握住的手,“這個真沒有,就算有也是們把草莓讓給我。”
“”真不害啊,塞進一大口蛋糕平復心。
“怎麼了,吃醋?”
“沒有。”
“哎,別不好意思啊,我就喜歡你爲我吃醋。不過你可以放心,以後不管是吃草莓還是讓草莓,都只有你一個。”他後彷彿又有茸茸的尾得意地翹起來,看到角沾了油,湊過去掉,“唔,好甜。”
念眉把白花花的油抹到他的脣上,“爲老不尊啊,白鬍子老爺爺。”
他不依不饒,最後還是把油喂到裡了。
“生日快樂。”
“謝謝。”他聲音有暗啞,“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生日蛋糕。”
比糖還要甜的味道,兩繾綣中總嫌短暫的時間,都讓人心底微微泛著酸楚。
因那場意外的遴選,念眉進修的重心放在了杜麗娘這個人和上頭,由金玉梅言傳教,配合其餘幾十位演員共同打造唯紀念版的經典劇目,未來將在兩岸三地及西方國家上演。不僅是那位大人貴客,對於整個崑曲業界來說,這都是意義重大的。
念眉基本功紮實,但還有很多細節可以進和琢磨。投了大量的工夫在唱詞、段甚至眼神流轉上面,一天中泰半的時間跟著老師學習,劇本拿在手中反覆地看,吃飯和午休的時間都被。
夏安比更加刻苦,初冬的練功房裡,他的汗水直落下地。
偶爾回眸的時候,會看到穆家兄妹。津京幾乎每天都來,吃的喝的,親手織的圍巾和手套都悄悄奉上,夏安的冷淡也趕不走,就像回到了在蘇城的那些日子。
穆晉北不像津京那麼有空,隔兩天才出現,倚在門邊的牆上笑看著念眉。
習慣了之後,有時分神想起他就會忍不住回頭去看,不見他的蹤影,心頭難免悵然若失。
戲曲節一直舉辦到年底,週末在城中的各個小劇場,有不電的原原味演出或是文化沙龍,來的都是票友和高校的學生,也總能塞個滿滿當當。
你說崑曲沒有市場,可又有這麼多人癡迷這份雅緻,這全都是復興的希。
念眉跟著諸位老師一起來,今天不上正式的摺子戲,但奉命扮妝上場作沙龍,或唱或聊,拉近崑曲與普通觀衆的距離。
坐在後臺的化妝鏡前,繃髮梳頭,然後對著鏡子細細地描一條墨的眼線。
人人都說這雙眼睛長得最,有江南子的秀致靈氣,不需要太濃重的勾勒,就能突出劇中人的嫵水靈來。
就連穆晉北也這樣說。昨夜歡的時候,他非要抱從後闖進來,的軀熱有力地進佔聳,卻有稚氣的方式和理由。
他說面對面時總看到水亮的眼睛,勾魂攝魄,影響他的發揮。
沒有哪個男人是真的憨厚正直,親纏的時候什麼樣邪佞的話都敢說,想起來都讓人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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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人坐下來,也是對鏡描眉化妝。念眉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慶幸臉上的脂能蓋住心中遐思留下的緋紅。
也許是男演員化妝比較快,這廂還在全神貫注,旁邊的人已經收拾停當了,扔下描眉化妝的筆,大剌剌坐在那裡盯著瞧。
目放肆毫不掩飾,甚至帶著欣賞景一般的笑意,念眉卻只能以餘瞥過去,約覺得那影有些悉。可是今天夏安明明沒有來,北昆的師兄們又沒怎麼打過道會是什麼人呢?
索停下作轉過去,那位風流蘊藉、含脈脈的年輕書生不是穆晉北又是誰?
又驚又喜,走過去拉住他的手:“你怎麼打扮這樣?”
他站起來撣了撣袍角,清了清嗓子問:“好看麼?”
的眼眶酸脹,真怕水漫金山毀掉剛剛纔好不容易化好的妝容,連忙點頭:“好看。”
好看啊,怎麼會不好看呢?他的扮相比見過的任何一位巾生演員都俊雅百倍。
兩個人執手而立,不需唱詞佈景,儼然就是傳奇故事中的才子佳人。
他算是今日沙龍中的一位特邀嘉賓,風姿卓絕,眼角含春。他在臺上坐在念眉與金玉梅的中間,向觀衆坦白並不會唱曲,沒有登上過崑曲舞臺,甚至曾經因爲聽戲睡著而得罪了一位姑娘,繼而爲的,海角天涯也要追著去,差一點點就私奔。
他妙語連珠,所有在場的人都喜歡他,連金玉梅都幾次三番被他逗笑,他的老師可從沒提過這位學生這麼會貧。
大家都有八卦的心,紛紛對他那段故事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趁機握住念眉的手笑道:“不如讓我家娘子親自唱給你們聽?”
善意的鬨笑和掌聲,原來有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念眉起悠悠行禮,唱的是選段。
沒有道也沒有搭檔,卻拉上他。不用他唱,也不用擺任何段,只要他在邊,真意切,便知這如花眷,唱的是兩個人的似水流年。
掌聲雷,他與同臺向觀衆鞠躬,語笑嫣然。沒有憾了,他甚至覺得先前對夏安的那點嫉妒都煙消雲散。
沙龍結束後兩人到金玉梅家裡去吃飯,終於吃上了傳說中讓他胖了八斤的糖醋排骨,用一個小小的搪瓷盆裝著,澤紅亮,香氣撲鼻,果然是打耳都不肯放的味。
穆晉北曾經的化學老師姓楊,拍著他的腦袋說,“看不出來啊你小子,沒在外頭胡作非爲,還找了這麼出的姑娘作媳婦兒,給你師母挑了個好學生行啊,有能耐的。”
穆晉北不能喝酒,只能以茶水杯,“那不是跟老師您學的麼,這是真傳!”
“那是,我早看出來了,不然當年能白塞你那麼多排骨麼?”
念眉和金老師在一旁笑,金玉梅道:“最近念眉也辛苦了,過些日子咱們有一場公演,在保利大廈,算是對近期排練的一個驗收。晉北你現在對崑曲也不是白丁了,怎麼也該來捧捧場,看看念眉的進步。”
“那當然了,必須得去啊!”他轉頭去看念眉,瞇著眼睛去刮鼻尖兒,“聽見沒,老師誇你呢!”
脈脈看他,“那你要好好休息,保證到時不會睡著。”
“那是啊,你放心。”
其實他眉眼間分明已經有了倦,他最近睡眠依舊不好,有時整晚整晚的失眠,好不容易哄他睡下了,半夜還是會醒。睡不著就坐起來,在客廳裡一支接一支的菸。本來菸酒都是如今他該忌的東西,可是他那樣無聲的痛苦旁人無法會,都不忍心去限制他。
北方的冬季很冷,念眉住的宿舍供暖不是太足,尤其客廳裡,到了夜間還是會覺到寒意由四面八方滲進來。
他坐在沙發上,在他膝蓋前蹲下來,“進去睡吧?就算要吸菸也沒關係,開窗氣就好了。”
他捻滅菸頭,“人吸二手菸對皮不好,金老師會罵我的。怎麼,是不是吵醒你了?”
搖頭,“我怕你冷,這樣坐在這裡會冒的。要不……回你家裡去睡?”
至足夠暖和。
他把撈起來抱在懷裡,“那你給我暖暖。咱不是還有你給我買的這件軍大麼?劉天王同款,暖和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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