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湖垂首輕嘆道：“看來，我這條命還是二救的。”

“這話說得有些過，你這條命是你嫡母給的，若不肯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誰也救不了。”

謝玉湖一聽這話，心中酸難當。

薜姨娘拍拍兒的手：“這些都是過去的話，你只記得，以后見著三小姐敬著些。”

“姨娘就不怕兒這樣做了，遭人記恨？二房那對母，可不是好惹的。”

“人啊，總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壞事做多了是有報應的，咱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謝玉湖輕點了下頭，“我記下了。”

“早點回房歇著吧。”

謝玉湖起，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二從前的舊人死的死，走的走，羅媽媽怕也是不在了的，否則兒倒想請幫著姨娘調養些。”

這些年，姨娘在顧氏跟前早晚侍候，子遠沒有從前利爽，滴滴答答吃了幾年的藥，也不見好轉。

薜姨娘變了變臉，“打聽那麼多干什麼，去睡吧。”

……

翌日一早。

謝玉淵剛洗漱好，便聽到外頭有人說話。

銀針打了簾子進來，“是大命人給小姐送服，首飾過來。”

謝玉淵淡淡道，“那今兒就穿新裳吧。”

“是！”

銀針走出去拿了新的裳和首飾進來，侍候三小姐穿戴。

穿戴好，謝玉淵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心道人要裝，佛要金裝，一好裳一穿，自己這三小姐也做得有模有樣。

“我娘起了沒有？”

“二已經起了，早飯已經送過來，剛擺上。”

謝玉淵笑道：“讓丫鬟們好生侍候著。”

“是。”

謝玉淵意味深長的看一眼，“今天你跟我去福壽堂請安。”

銀針子一僵，下意識浮上笑容：“是，三小姐。”

“青兒，你一會去東院到大跟前道聲謝。”

謝玉淵吩咐完，便裊裊走出房間，銀針忙跟了上去。

李青兒等人走遠，從箱籠里找出幾兩碎銀子，腦子里回憶了一下昨晚小姐告訴去后花園的路線。

……

謝玉淵出現在福壽堂時，邵姨娘眼中閃過一霾，想著男人昨天晚上的待，是將心里的恨意下去，出一個笑容來。

“三小姐來了，快坐吧。”

謝玉淵眼風都懶得掃過去：“邵姨娘，太太免了我娘的晨昏定省，二可沒說免了你的，以后早晚記得給主母請安。”

邵姨娘原本想著自己熱主了，三小姐多會看在老子的份上，對自己客氣點。

哪里想到，三小姐一張就拿刀往的心窩上，氣得臉慘白。

“三小姐說的是，呆會我就給二請安去。”

“又忘了稱呼了？”

邵姨娘本來就是出來的笑，遭第一次暴擊后，笑淡了一點；遭第二次暴擊后，臉直接猙獰。

“妾一會給二請安去。”

謝玉淵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這才坐到了椅子上。

顯然，謝太太昨兒晚上也被自家男人敲打過，看到這一幕，直接裝聾作啞，只當沒看見。

顧氏就喜歡看邵姨娘吃憋的樣子，這個人仗著太太喜歡，男人寵，恨不得事事都要大房一頭。

明明是個正房，卻總做出一副小妾才有的弱弱樣，不就眼淚汪汪。

他娘的汪給誰看哪！

顧氏得意的一挑眉，“太太，玉靈閣這個月送來的首飾頭面今早剛到了，姐兒們都在，就挑一挑吧。”

謝太太點點頭，“姑娘們大了，也該戴起來，從前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些花啊，玉啊的，如今年歲大了，再往頭上，就難看了。”

“祖母一點都不難看，我就沒見過揚州府有比祖母還面年輕的太太。”

謝太太一把將謝玉湄攬在懷里，笑得見牙不見眼，“就數你這猴兒甜，喜歡哪個，自己去挑吧。”

謝玉湄從老太太懷里站起來，如往常一樣站在托盤前，目一掃，看中了一套紅寶石的頭面。

謝玉淵在的手過去的時候，突然冷笑著開口，“長房長姐還沒挑呢，庶倒先搶了先，四妹妹，你懂規矩嗎？”

“你……你……”你有病吧！

謝玉湄著著實實被嚇了一跳。

“我一個鄉野丫頭都知道要知禮，要謙讓，四妹妹難道不知道長有序，嫡庶有別？”

謝玉湄長長的指甲掐掌心，一陣陣細微的疼。

在這個家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是頭一份，就算上頭有兩個長姐，又怎麼樣，誰敢放個屁。

萬萬沒想到，謝玉淵竟然敢跳出來責罵，而且還罵得毫無招架之力。

謝玉淵無視臉上的青，起拉起謝玉清的手：“大姐姐，你先挑。”

謝玉清拍拍謝玉淵的手：“三妹妹剛回來，理應該先挑。”

謝玉淵笑道：“大姐姐、二姐姐不先挑，妹妹哪敢挑。”

顧氏笑著與謝太太道：“咱們家姑娘可真是知書達禮啊！”

謝太太一肚子的氣不知道往哪里出，只能似笑非笑道：“都是大你教導的好。”

“我可不敢搶這個功，都是太太您教導的好。”

好你個頭！

謝太太強忍著瞪謝玉淵一眼的沖，淡淡道：“都挑吧，別再推讓了。”

謝玉清這才從托盤里拿了一套翡翠頭面。

謝玉湖接著上前，挑走了一套紫晶頭面。

謝玉淵看著剩下的兩副，很不客氣的拿走了那套紅寶石頭面。

到謝玉湄的時候，托盤里只剩純金頭面。

閨中小姐，哪個喜歡戴俗之又俗的金飾品，謝玉湄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呼吸不暢。

謝玉淵這個小賤人，和作對，心讓在眾人面前出丑下不了臺。

給我等著！

謝玉淵卻還嫌不夠似的，一臉天真的問：“四妹妹，你是不是不滿意自己的頭面啊，怎麼臉上連個笑都沒有？”

……這賤人，盡說些心窩子的話。

謝玉湄恨得牙，卻也知道不能當眾說不滿意，否則就是打顧氏的臉，畢竟人家顧氏是當家的大。

“我妝樞里多的是金啊玉啊的，不像你，剛從鄉下回來，什麼都沒見過，高興的跟個什麼似的。”

哼，鄉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