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朕扣了你的銀子,跑到皇后這里來,就能要到不?”
梁啟突然話鋒一轉,讓梁休大意外。
心下疑,忍不住問道:“父皇何出此言?難道母后掌管偌大一個后宮,手頭上還沒一點油水?”
他心里充滿深深的懷疑。
這麼大個后宮,不說太監宮。
單是那些嬪妃貴人們的吃穿用度,月俸賞賜,就是很大一筆開銷。
而這些,可都是皇后一人說了算。
哪怕指甲里稍微扣一點,或是找個由頭罰點款,那也是難以想象的巨大油水。
難道這家老娘真的蠢萌到,為了當什麼六宮表率,公平公正,連雁過拔都不會?
梁休這番可謂口沒遮攔的話語,惹得梁啟眼角。
好嘛,這兔崽子,非但在朝會上,讓老子跟著你差點丟臉。
現在居然,又胡臆測起你母后來了,簡直無法無天。
越看越覺得這小子欠,忍不住又一掌,呼在梁休后腦勺上。
打得梁休齜牙咧,一個勁求饒呼痛,一臉委屈的樣子。
梁啟可不吃他這套,訓斥道:“胡說八道!什麼油水?休得在這里胡誹謗皇后。”
“要不是看在你母后面子上,朕早人把你拖出去打板子,知道了嗎?”
梁啟眼睛一瞪:“還不快給你母后道歉!”
梁休一邊著后腦勺,一邊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皇后:“母后……”
“行了,太子不必道歉,本宮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皇后不以為然地笑笑,手將梁休拉到跟前,朝他腦后看了看,關切地問:“剛才沒打疼吧?讓為娘看看。”
梁啟一臉苦笑:“皇后這是什麼話,朕的兒子,難道朕還能真下狠手?別這麼慣著他,謹防慈母多敗兒。”
皇后怔了怔,扭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陛下說的輕巧,當初我們母子,可是闖過好幾道生死關,最終才誕下休兒。”
“但凡他到一點傷害,本宮都心疼得不行,也只有陛下,才會這樣不在乎。”
這話讓梁休心里一陣。
可憐天下父母心,尤其是當母親的,真是太偉大。
梁啟也知道皇后當初生育的不易,于心有愧,只得賠著笑,又是道歉,又是哄著,這才讓皇后重新綻放笑。
忽然想到梁休此行的目的,皇后拉起他的手,嘆了口氣:“太子,你也別以為你父皇是在騙你。”
“實不相瞞,自從去歲冬以來,大炎境很多地方都不太平。”
皇后臉上浮現一凝重:“你父皇為了應對局面,整日憂心思慮,辛苦勞。”
“朝廷的事,我后宮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節食,為天下子做一個表率。”
突然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糕點:“就這一桌,也是本宮知道太子到訪,才特意置備的,換作平時,絕不會如此鋪張。”
說到這,皇后似乎想起什麼,揮手將萍兒招來邊。
萍兒此時手里,不知從哪抓來一個繡花荷包,到皇后手上。
皇后轉過,就將荷包往梁休手里塞,一邊歉意笑道:“太子難得來找本宮幫忙,本宮也不好意思讓你白來一趟。”
“這里是五十兩銀子,是本宮自己積攢的一點私房錢,你若是手頭不寬裕,先拿去用著。”
梁休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明手中五十兩銀子,其實重量很有限,然而握在手里,卻像是握著一座山。
何止萬鈞!
重得梁休有種托不住的覺。
這不是錢,這是一份沉甸甸,不求回報,比天高比海深的親。
梁休心里突然升起一負罪。
就像一無是的兒子,明明早已年,卻不知報恩反哺,還在榨老母的汗錢一樣。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混蛋角。
越想心里越慌,梁休趕將荷包推回給皇后:“這、這錢,兒臣不能要……”
皇后抓著荷包,有些不知所措,擔心道:“怎麼了,皇兒,難道你是嫌棄不夠?”
又將荷包往回推:“你先拿著,不過你直接說,本宮替你想辦法。”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道重重的冷哼。
“朕就說,皇后你太慣著他,五十兩銀子,還嫌不夠,朝中一個五品員,一個月的俸銀還不到這個數呢。”
梁啟面惱怒:“依朕看,他就是貪得無厭。”
“不是的,父皇……”
梁休知道他誤會了,想要解釋,卻被梁啟冷聲打斷:“不是什麼不是?!你為太子,天卻只顧要錢,揮霍無度,可有為我大炎朝想過?!”
不等梁休說話,他邊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去歲因為南方地區大旱,糧食減產,朝廷賦稅收了足足三。”
“這半年來,朝廷一直忙著賑災,撥款,調運糧草,安置流民。”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實話告訴你,這還不到開春,戶部的存銀和糧秣,已經消耗了大半。”
“還不知道,能不能捱到秋收,到時,恐怕連給員發俸祿都困難。”
他突然握雙拳,目寒芒:“可恨的是,這個時候,其他地方,又有人出來給朕添……”
因為炎朝國庫張,加之這個時代通落后,糧食調運困難,地方吏的能力也參差不齊。
南方一些地區,這半年來,一直存在著賑災不力的況。
這種況一直持續了數月,終于被當地的反叛勢力,找到了機會。
在最南端的州縣,出了一個悍匪,名林踏天。
此人武藝高強,背靠當地一些異族勢力,裹挾了幾萬流民造反。
這些人戰斗力不可小覷。
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們已經打下好幾個縣城,禍害波及三州之地。
而位于北方,帝國的宿敵北莽朝,最近似乎也在蠢蠢。
冬以來,他們的邊境軍,頻繁出現在兩國邊境,已經襲擾了大炎國境好幾次。
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罪行累累。
為此,駐守大炎邊疆的將士,幾次向朝廷請求,出塞決戰。
偏偏大炎朝的國庫,如今卻撥不出錢財打仗,只能選擇被挨打,忍氣吞聲。
說到這里,梁啟看了眼梁休,忽然仰天長嘆:“憂外患啊,所以,你母后能給你五十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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