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有人憤然出聲。
都是修煉不知多歲月的大無量境存在,誰還不清楚,楛河道主的這個命令,等于是要讓他們這些部下拿命去和林尋拼?
“我等投誠太初教主麾下,歷經無數歲月的征戰而擁有今日之就,這若是教主親口下的命令,我縱然是赴死而戰也絕不皺眉。可據我所知,對付林尋的行,無論是教主,還是小姐,可都沒有任何指示。”
有人聲音低沉道。
話中意思很明白,對付林尋的行,完全是楛河道主一人的主意。
大殿眾人目閃爍,心思各異。
半響,涂山冷輕嘆道:“罷了,諸位若有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了,我斷不會勉強,也不會因為此事而記恨誰。”
其他人都面面相覷。
“涂山兄,你打算如何做?”
酉江問道。
“我會留下來。”
涂山冷神已變得平靜之極,“我這條老命,是主上給的,眼下也是時候待出去了。”
大殿氣氛一下子變得抑起來。
轟!
猛地,天地震,大殿的眾人皆被驚到,紛紛起。
就見大殿外的天地,仿似遭到某種恐怖力量的沖擊,劇烈震不已,儼然一副天搖地晃的景象。
“這是發生了什麼?”
有人吃驚。
他們在幽暗界行走多年,從不曾見過此界天地產生如此大的靜,直似有人要把這天地掀翻一樣。
“定然和林尋有關!”
涂山冷臉凝重,“諸位,要走的就趕快走,這幽暗界……已經不能久留了……”
他心中涌起說不出的蕭索緒。
林尋一個人,就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這在之前,誰能想到?
而就在當天,一批隸屬于巽部的天命使者離開了,這無數歲月里,他們各自都早已搜集到足夠的霧靈,要從這幽暗界離開也絕非難事。
即便知道這麼做,會招惹來極大麻煩。
可沒有人在乎。
畢竟,眾靈神域九重天,之外還有斬道路,這些巽部天命使者可不認為,自己短時間有機會闖過這一重重關隘,抵達眾玄神域。
而只要不去眾玄神域,哪怕巽部天命道主楛河再憤怒,也拿他們沒辦法。
到最后,只剩下涂山冷在的十九位巽部天命使者留下。
……
正如涂山冷所料,那一場引起天地震的驚變,來自林尋的手筆。
此時,幽暗之泉深。
一柄三寸木劍溫馴地漂浮在林尋前。
“前輩,多謝了。”
林尋拱手,他謝的是那位劍客前輩。
這三個月里,他前后和三寸木劍激烈爭鋒十二次,也讓自道行進行了十二次的千錘百煉。
非但一潛能徹底得到挖掘和鞏固,連修為都比以往進了一大截!
地,讓林尋甚至都有一種修為快要趨近于圓滿的覺,若如此,已和無量道主沒什麼區別。
不過,以林尋如今的戰力,早已遠超無量道主!
嗖~
三寸木劍落林尋手中。
而后,他的目看向更深的地方。
那是幽暗界的“混沌源心”所在,涌著晦的混沌本源氣息。
除此,更有著一神若忌般的力量覆蓋在“混沌源心”四周,那力量林尋太悉了。
明顯和覆蓋在造化之墟四周的“太初規則”來自同源!
“三寸木劍是劍客前輩在轉世前所留,而按照靈緣所說,這‘太初規則’要出現的更早,若如此,當時的太初,又擁有著何等道行?”
林尋想到這,忽地微微一笑,一試便知!
他隨意一指刺出。
唰!
一道劍氣激而去,其蘊積著的盡是涅槃奧義,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已是林尋當前道行的巔峰一擊。
轟!
混沌源心,覆蓋其四周的“太初規則”猛地掠起,構建一道奇異神的符詔,其充盈著的盡是劫難之氣。
當林尋的劍氣和這符詔,直似兩種無上道途在這一剎鋒!
整個幽暗界,都隨之猛地震了一下,無盡的虛空出現一道道目驚心的裂痕。
不過,這樣的毀滅景象僅僅在眨眼間就消失。
而在幽暗之泉深的混沌源心中,那一道“太初規則”已潰散崩滅,消失得一干二凈。
唯有林尋釋放出的那一道劍氣在浮沉,流淌著神妙的道。
“相比三寸木劍,這太初規則的力量卻稍弱了一襲,這應當不是太初主宰巔峰時的力量,而應該是他第一次進幽暗界時所留……”
林尋靜心會片刻,就轉而去。
他對侵占這幽暗界的混沌源心并無興趣。
他的道行也不需要去利用混沌源心來提升。
當修為達到他這等地步,看待機緣的心態都變了。
擱在以前,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將這混沌源心煉化收走,可現在,他已意識到,混沌源心的存在,維系著整個幽暗界的規則之力,就如一方世界的母,將其帶走,這片天地都會遭到無法修復的破壞。
若如此,以后再進這幽暗界的修道者,怕是再沒有機會從此界天門離開,也斷不可能有機會進眾靈神域到下一個天界。
這樣無疑就等于斷送了許多修道者的修行求索之路。
遙想當年,太初沒有這麼做,那位劍客也沒有這麼做,大概也是出自這樣一種心態。
“功了麼?”
當看到林尋的影從幽暗之泉中掠出,正在一側打坐修煉的夏至不將目看來。
林尋含笑點了點頭。
夏至頓時笑起來,翻手取出一個晶瑩剔的水珠,聲音悅耳若天籟,著一寵溺的味道,“小靈緣,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了。”
“太好了!”
靈緣發出歡呼,激得懸浮起來來回閃飛舞。
“喏,這是你的木劍。”
林尋將那三寸木劍遞過去,“以后帶著此,只要見到他的主人,不管你是否還認得,此劍就能產生應。”
嘩啦~
水珠忽地涌,水波流轉中,將三寸木劍覆蓋收起來。
就聽靈緣激道:“多謝前輩!”
林尋啞然。
夏至則了那水珠,道:“你我姐姐,怎能他前輩?”
靈緣道:“我知道了,該姐夫才對。”
林尋先是一怔,而后暢懷大笑起來。
夏至也忍不住笑了,明燦爛。
從不是一個含帶怯的子,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心中只要歡喜,就會在林尋面前展出來。
“我們走吧,去解決了那些敵人就離開這幽暗界。”
林尋說道。
已經讓那些敵人多活了三個月時間,是時候掃尾了。
……
山巔殿宇中。
一襲白袍的涂山冷坐在那,渾濁的眸翻看著那褐皮上的堪輿圖,神平靜專注。
大殿兩側,坐著其他十八位天命使者。
氣氛異常安靜。
當林尋抵達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也因為他的到來,大殿安靜的氛圍被打破,十八位天命使者齊齊起,第一時間戒備起來,神間又驚疑、有凝重、也有狠意。
而中央主座上,涂山冷收起那一份堪輿圖,眸看向大殿外的林尋和夏至,慨道:“就知道此地四周的制力量,本擋不住林道友的步伐。”
“為何不逃?”
林尋一掃大殿,問道。
“與其躲躲藏藏,倒不如正道明地和林道友一決,縱死也可以死一個明磊落。”
涂山冷緩緩起,神平靜道,“林道友,手前,能否容我問一些問題?”
“講。”
林尋道,言簡意賅,隨意自然。
涂山冷問道:“修行至今,你可曾想過,當初是什麼緣故才讓你踏上修行的?”
林尋不意外,他可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思忖片刻,他說道:“最初是為了活下去。”
小時候,他和鹿伯崖在礦山牢獄中茍活,那時候的他質孱弱多病,若不是有鹿伯崖悉心照顧和傳授修煉之法,想要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沒想到,如你這般逆天人,最初時候卻僅僅只是為了生存……”
涂山冷怔了一下,而后問道:“當解決了生存的問題,又是什麼緣故讓你在修行路上堅持走到如今?”
“復仇。”
林尋不假思索。
涂山冷眼神變得微妙起來,“那現在呢?你已擁有擊敗無量道主的力量,距離真正的無量主宰也已不遠,如今修道,又是為了什麼?”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林尋輕聲道,“若說修道為何故,倒也簡單,修行于我,恰如一呼一吸、一舉一、一思一念,就如凡俗眾生自生下來開始,就在歷經一場由生到死的過程。而心中若執泥于修行之緣由,反倒落了下乘,極容易化作心中之樊籠,困頓不得出。”
說到這,林尋的心境愈發空靈和純凈了。
修行最初時,他為活下去。
后來,他是為了復仇。
而現在,修行早已是他人生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無拘無執,逍遙自在,何須什麼緣由?
“化作心之樊籠,困頓不得出……”
涂山冷喃喃,半響才微微拱手道:“教了。”
而后,他直影,神前所未有的平靜,“林道友,你可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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