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大朝會,文武百齊聚金鑾殿。
著龍袍的永嘉帝威風赫赫,天威莫測。龍椅旁,多了四個穿著明黃皇子服的年影。
大皇子二皇子各立一側,三皇子立于大皇子邊,四皇子站在二皇子側。
之前的大朝會,唯有大皇子朝聽政。今日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忽然都了面,其中意味,頗值得深思啊!
立在文之首的,正是首輔喬閣老。
喬閣老年過五旬,留了一把文們最喜的髯,一儒雅氣度。
喬閣老的目在二皇子的臉上轉了一圈,心中有些疑。
宮中發生的事,瞞不過有心人。二皇子回宮后言語不慎,怒了永嘉帝。所以,今日才有了幾位皇子齊齊出現在金鑾殿里的形。
如此行事,恣意暢快,卻也失之謹慎。著實不像是二皇子的行事做派……
喬閣老心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面上半點不。
兒是皇后,外孫是嫡出的皇子。喬家是二皇子最忠實的支持者。
二皇子是天子唯一的嫡子,只要不出大的差錯,這儲君之位,就是二皇子的,誰也搶不走。
站在武將之首的,是滎王陸臨。
陸臨目掠過三皇子李昊的俊臉,腦海中響起了兒說過的那番話……既不能惹惱天子,又要拒了這門親事。
確實有難度。
接下來,就要看他的了。
看了十幾年的話本子,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
因天子領兵在外,上一次大朝會還是去年的事。今日大朝會上,百們爭相歌功頌德拍龍屁。
永嘉帝聽得心懷大,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
至于一眾皇子們,今日基本沒有說話的機會,老老實實站一旁聽著。
大朝會散后,永嘉帝留下了數位重臣,并賜了午膳。
其中,文有首輔次輔和幾位尚書,武將里有滎王廣平侯濮侯等人。天子賜膳,是莫大的面。
眾臣一同拱手謝了天恩。
前來傳旨的劉公公笑道:“皇上有口諭,請滎王前去文華殿覲見。”
來了!
陸臨拱手應是,在廣平侯濮侯不太愉快的眼神中邁步。
廣平侯自詡天子心腹重臣大魏第一武將,對半路來投奔的滎王一直不服氣。憑什麼滎王可以一舉封王?憑什麼滎王兵馬最強盛?憑什麼滎王打仗那麼厲害?
前兩條也就算了。
最后一條,足可見廣平侯的小心眼。
濮侯心中也沒那麼痛快。
他是趙太后嫡親的侄兒,和永嘉帝是表兄弟。前朝還沒亡的時候,李家是一方豪雄。趙家同樣有兵有將,兩家聯姻結親,表兄弟兩個平起平坐。說起來,李垣這個表哥,還得讓著他幾分。
到后來,李家舉旗自立,建了新朝。李垣做了皇帝,他這個表弟了濮侯,君臣有別。趙家,也了李家附庸。
廣平侯仗著軍功赫赫,一直了趙家一頭。滎王一來,趙家又得退后。大魏開朝勛貴,趙家只能排第三。
你說可氣不可氣?
他看滎王能順眼才是怪事!
“皇上單獨召見滎王,不知是為了何事。”濮侯心眼活絡,故作不經意地來了一句。
廣平侯不聲地笑道:“皇上雄才大略,宏圖遠志。剛打了兩座城池,怕是又惦記著燕國楚國之地了。召滎王前去,定是想問詢商榷一二。”
濮侯目一閃,低聲音道:“這等要事,便是問詢商榷,也該是你。哪里得到滎王!我這心里,都替你不平。”
廣平侯瞥了滿臉寫滿了“挑唆”二字的濮侯一眼,皮笑不笑地應道:“論親疏,我可及不上你濮侯!要說不平,也該是我為濮侯不平哪!”
濮侯呵呵一聲,假惺惺地說道:“說起來,你我也是拐著彎的姻親,相識數年。應該多親近一二。”
廣平侯笑道:“濮侯府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侯爺是太后娘娘的侄兒,皇上的表弟。我們孟家,哪里配和趙家相提并論。”
“你這麼說,我實在心中有愧。”濮侯立刻接了話茬:“要說在別人面前,我便自夸幾句也不算什麼。在你面前,我何德何能!慚愧慚愧!”
廣平侯和濮侯越說越投機,越說越親熱。心底不約而同地啐了對方一口。
呸!
這一邊,喬閣老也在思忖著天子忽然宣召滎王的用意。
工部金尚書和喬閣老頗有私,湊到喬閣老邊低語了幾句。喬閣老不聲,略一搖頭。
戶部高尚書和吏部余尚書,湊到一低聲耳語。
當然,不論眾人怎麼猜,也絕不可能猜到真正的個中緣由。
……
陸臨邁步進了文華殿,抱拳行禮:“末將陸臨,見過皇上。”
永嘉帝親自走下龍椅,笑著手扶起陸臨:“這里又沒外人,不必行此虛禮。來,過來坐下,朕和你話話家常。”
永嘉帝態度親切隨意,半點架子都沒有。
前朝一亡,四豪雄揭竿而起。李家能從中穎而出,打下了大半江山,可見永嘉帝的厲害。更令人稱道的,是永嘉帝的禮賢下士和對心腹重臣的重信任。
陸臨當年領兵投奔,委實是名將得遇明主。
陸臨心頭微熱,拱手謝過,也沒怎麼拘泥,坐了永嘉帝的下首。
永嘉帝先嘆了一聲:“兒都是前世孽障。朕也不瞞你,今日召你前來,是為了兒之事。”
我那兩個混賬兒子,都相中你家閨了。
這等話,永嘉帝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
只是,這等事不能拖下去,免得日常夢多兄弟鬩墻,不如快刀斬麻。
永嘉帝定定心神,正待繼續說下去,陸臨忽地長嘆一聲:“皇上說起兒之事,實在是了臣的心肺。末將有些話,不吐不快。”
陸臨素日穿著戰甲一把大胡子,手中銀槍沾滿鮮,如戰神在世。
此時忽然虎目泛紅,聲音里有一哽咽。著實令人震驚!
永嘉帝一驚,口而出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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