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玉令人送了帖子去濮侯府，隔日便登門拜訪。

趙家是世家大族，當年和李家聯姻，彼此守相助。后來永嘉帝李垣舉旗自立，孟家第一個響應，趙家稍慢了一步。

這一步慢，趙家就都被孟家了一頭。好在有趙太后在，永嘉帝對自家表弟也不吝嗇，封了濮侯。

在一眾武將勛貴里，滎王和廣平侯為先，濮侯委委屈屈地排在了第三。

當然，也只有濮侯自覺委屈。在他人眼中看來，要不是沾了趙太后的，你一個屁能耐沒有只會耍皮斗心眼的憑什麼能做濮侯？

濮侯有三子兩，趙瑜是嫡出的，在家中頗寵。

陸明玉和趙瑜平日不算太親近，也有來往。

今日陸明玉登門，一俏玲瓏的趙瑜笑著相迎，張口便道：“今兒個是什麼風，竟把你吹來了。”

說著，不掩嫉地掃了修長窈窕的陸明玉一眼：“數日不見，我怎麼覺得你又高了些。”

高是趙瑜心里永遠的痛。

陸明玉比趙瑜高了一個頭，一紅，氣定神閑，風采卓然。趙瑜一站到陸明玉面前，就像還沒完全發育的半大孩。

太可氣了！

陸明玉挑眉一笑：“這些日子不見，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個頭一點都不見長。”

趙瑜：“……”

趙瑜氣樂了，手便擰陸明玉的胳膊：“討厭，盡往我傷口上撒鹽。再這麼氣我，你及笄禮那一日，我可不做你贊者了。”

這點力氣，對陸明玉來說不痛不。

陸明玉笑著哄道：“是我不對，不該揭你的短。趙五小姐大人大量，就別和我計較了。我及笄那一日，你可得早點去。有你在，及笄禮一定格外風熱鬧。”

那倒是。

趙瑜不無驕傲地一揚下：“看在你一片誠心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回。及笄禮那一日，我要心穿戴裝扮。要是搶了你的風頭，你可別惱。”

趙瑜人不壞，也沒多心機城府。就是一張說話討嫌了些。

當然，還沒人能在陸明玉面前占口舌上風。

陸明玉笑著瞥了趙瑜一眼：“你倒是想搶風頭，也得大家伙看得到你才行。”

趙瑜被氣得直翻眼。

陸明玉哈哈一笑。

笑鬧了片刻，一個丫鬟前來稟報：“啟稟五小姐，四公子也在府中，聽聞陸四小姐來了，特意來拜會。”

趙四公子，單名一個瑞字。比趙瑜年長一歲，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绔。一年多前，陸明玉來趙府做客，偶遇趙瑞。

趙瑞被迷了心竅，張口便要親近一二。被陸明玉一腳踹飛了幾米遠，在榻上躺了七八天才下榻。

趙瑞是個有心沒膽的紈绔，這一回過后，本不敢靠近陸明玉幾米之。

不過，每次陸明玉來找府，他不得要來個臉，見陸明玉一面才肯走。

趙瑜也知道自家兄長這個病，好笑又氣惱：“這個四哥也真是的，都是定了親的人了，還這般……”

對陸明玉念念不忘。

趙瑜勉強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陸明玉倒是無所謂，隨口笑道：“趙四想見我，讓他來就是了。”

一拳就能撂倒的慫包，見了面也不敢靠近，最多就是多看一眼。權當是給趙瑜一個面子了。

趙瑜和趙瑞年齡相近，最是親厚。上抱怨，心里卻是疼惜自家兄長的。一邊應下，一邊在心里暗暗嘀咕。

陸明玉這只胭脂虎，虧得四哥敢來。

不到盞茶功夫，趙瑞便來了。

一同來的，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

趙家是永嘉帝的外家，素來親近。趙瑞趙瑜兄妹兩個，自小出李府，和幾位皇子表兄弟十分悉。

永嘉帝自立新朝后，李家人一躍了皇族，地位份也陡然高了許多。不過，還是和趙家來往切。

趙瑞被慣著長大，文不武也不，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濮侯厚著臉為兒子求了個差事，如今是前侍衛。

不過，趙瑞當差當得頗為清閑，隔一日進宮當差一日。今天正逢休沐，一大早，為皇子的表哥表弟們就一同來了趙府。

真奇怪。怎麼一聲不吭地全來了？

而且，二皇子三皇子之間的繃氣氛，一眼看見。偶爾對視一眼，迸出的全是冷笑和對峙的火焰。

趙瑞心里暗暗犯起了嘀咕。

他在宮中當差，耳目靈通，約知道一些。自打皇上回京之后，二皇子三皇子就不對盤。在前還過手。

個中緣由，他就不太清楚了。

好在還有圓好脾氣的四皇子。

四皇子的生母秦妃，是濮侯的表妹。論親緣，比其余皇子更親近一層。而且，趙太后有意令趙瑜嫁給四皇子。

趙瑞早將四皇子視為未來妹夫，到了一起閑話也格外親近。

四皇子和趙瑞說得熱鬧，二皇子和李昊坐在一旁。一個神自若，一個面沉凝。

神自若的，是二皇子。

面沉凝的，是李昊。

一個小廝悄步走了過來，在趙瑞耳邊低語數句。

趙瑞眼睛一亮，反地起：“陸四小姐真的來了？”然后，立刻轉頭對幾位皇子表兄弟們笑道：“幾位殿下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沒曾想，二皇子竟也站了起來：“我和你一同過去。”

李昊遲了一步，眼中火苗躥得更高，邦邦地說了句：“我也去。”

知道些的四皇子，眼中閃著八卦興味的芒，笑嘻嘻地說道：“這位陸四小姐，我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正好去見上一見。”

趙瑞：“……”

趙瑞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趙瑞的目，在二皇子和李昊的臉上飄來飄去。

二皇子依舊從容不迫，李昊依舊面繃。

趙瑞腦中靈一閃，忽地閃過一個念頭。等等，這兄弟兩個大打出手，該不會就是為了陸四小姐吧……

于是，一群心思各異的人，就這麼一同到了陸明玉的面前。

陸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