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睡得正酣時被驚醒。
趙太后滿心惱怒不快,怒聲問道:“送信的就沒說文華殿里出了什麼事嗎?”
宮人戰戰兢兢地應道:“送信之人是太子妃娘娘邊的親兵。他只說太子妃娘娘請太后娘娘立刻前去,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太子妃?
趙太后的睡意霍然去了大半,目中滿是驚疑。
這大半夜的,陸明玉不在東宮里待著,怎麼跑到文華殿去了?
文華殿里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太后的太突突跳了起來,忽然有些不過來氣,臉都白了。宮人忙上前,為趙太后輕拍后背。
趙太后深深呼吸幾口氣:“伺候哀家更,哀家這就去文華殿瞧瞧。”
相比起趙太后,喬皇后對陸明玉卻是全心的信任。口信一送到,喬皇后立刻驚醒,二話不說更出了椒房殿。
宮人在前提著宮燈,彩蘭攙扶著喬皇后。喬皇后皺眉頭,心里不妙的預越來越濃,步伐越來越快。
喬皇后一路疾行,比趙太后早一步到了文華殿。正巧眼睛通紅滿臉淚痕的梁大郎走了出來。
喬皇后目一掠,一顆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梁將軍,文華殿里出了何事?”
梁大郎一個八尺大漢,撲通跪了下來,嘶啞的聲音不停抖:“啟稟皇后娘娘,皇上……駕崩了!”
喬皇后眼前一黑,晃了一晃。
彩蘭也在瞬間白了臉,手下用力支撐著喬皇后搖搖墜的。
喬皇后靠在彩蘭的上,呼吸急促,想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彩蘭眼中熱淚奪眶而出:“娘娘!娘娘節哀啊!”
喬皇后用力閉上眼睛,以手捂著心口,急劇地了幾口,再慢慢睜開眼,出幾個字:“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大郎哽咽著低聲稟報:“是大皇子殿下出其不意的手。殿下以迷藥迷倒了我爹,殺了劉公公,又對皇上下了手……”
話沒說完,趙太后也到了殿外。
趙太后一路匆匆過來,面十分難看,再看黑跪了一地的林侍衛和面慘然即將昏厥的喬皇后,還有淚流滿面的梁大郎,趙太后腦中繃的那弦嗡地一聲斷了。
“出什麼事了?”趙太后以為自己還算冷靜,其實已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
梁大郎咬咬牙,將之前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太后娘娘,大皇子殿下心存不軌,帶著迷藥進了寢室,弒殺親父。皇上,已經駕崩了!”
趙太后像聽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忽然笑了起來:“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敢拿皇上的安危來說笑。”
“李易那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他就是心氣高了些,凡事都掐尖要強。不過,他也是個孝順孩子。怎麼可能對親爹手。”
“這深更半夜的,你們敢拿這等事玩笑,哀家饒不得你。”
又對面慘白的喬皇后說道:“皇后,皇上福澤綿長,不會有事的。你別那副要做了寡婦的德。”
雖然在笑,笑聲比哭聲還要難聽。
喬皇后和趙太后婆媳二十多年,一直不冷不熱,心有隔閡。此時,看著趙太后拒絕相信強作鎮定的模樣,喬皇后心中劇痛難當。
喬皇后勉力張口:“兒媳和母后一同進去。”
永嘉帝是死是活,一看就知道了。
趙太后卻不肯進:“天這麼晚了,哀家困的很,得先回去睡了。你也別進了,回椒房殿去。等明日天亮了,哀家和你再來見皇上。”
說完,巍巍地邁步。沒走出兩步,就直直倒了下去。
畔的宮人驚呼著扶住趙太后。
趙太后暈了過去。
喬皇后鼻間滿是酸,用力抹了抹眼睛,低聲道:“將太后扶進殿,宣太醫過來,立刻為太后施針。等太后醒了,就扶著太后進皇上的寢宮。”
然后,在彩蘭的攙扶下進了文華殿。
越靠近寢宮,喬皇后的腳步越沉重。
和永嘉帝夫妻二十多年,從沒有過什麼濃意。他寵孟氏多年,后來又喜年輕的王婕妤蘇貴人楊嬪,對這個皇后一日比一日冷淡。
也想開了,夫妻分淡薄,就別念什麼夫妻分了。就這麼湊合著過吧!
再氣再怒,也沒盼過他早死。
到了寢室門外,眾人的慟哭聲清晰地傳進耳中。陣陣令人作嘔的腥氣,也飄進了鼻息間。
喬皇后蒼白著臉,慢慢進了寢室。
陸明玉早已等候多時,走上前,握住喬皇后冰涼的手:“父皇已駕崩,母后請節哀。”
喬皇后看著陸明玉,眼淚不控制地往外涌。低語近乎哀求:“明玉,你是不是在騙我?你父皇是不是本沒死?”
陸明玉狠狠心,將喬皇后扶到了屏風后:“母后自己親眼看一看吧!”
喬皇后的目落在龍榻上。
永嘉帝咽氣一個多時辰了,尸首已經慢慢僵,臉上泛著死青。脖間的淤痕,已經變了青黑。
喬皇后又晃了一晃。
“母后!”陸明玉用力攥住喬皇后的胳膊,急速低語:“現在得母后穩住大局,母后千萬要撐住。”
天子忽然駕崩,宮中唯一能主事的人,就是喬皇后。
這個太子妃再厲害,到底吃了份的虧。公公死了,沒有兒媳當家的道理。所以,喬皇后萬萬不能倒下。至,也得撐到李景回京。
喬皇后不停發抖,本不出一個字,淚水不停落。
陸明玉心中惻然,也紅了眼眶。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又有了靜。
被施針救醒的趙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進來了。
趙太后巍巍地走到龍榻邊坐下,俯將永嘉帝的尸首摟進懷里,口中喃喃念叨:“阿垣,他們都瞎了眼,你好好的,他們非說你駕崩了。”
“我知道,你是累了。這些年,你領兵四征戰打仗,之后又日日為政事勞。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你好好睡一覺。等天亮了再醒。娘守著你,誰都別想你一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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