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距離安寢還有段時間,韓鏡盤膝坐在床邊,捧著手稿仔細看起來。
故事的主人翁是江南織造富商之宋小姐,模樣長的是清麗俗,格也是活潑可人,深得其長輩及兄長疼。
在一次春日踏青,隨兄長去郊外莊子放風箏時,偶遇一位落魄年。
年相貌雖然狼狽,卻眉目清正,禮儀端方,讓竇初開的,生出了朦朧的好。
尤其得知對方父母早亡,在舅父舅母膝下討生活,為了能夠讀書,可謂耗盡了心神。
然而即便如此,舅母卻對年心生嫌棄,只因他憑借這張好看的臉,惹來表妹的慕。
故此在之后的兩年,對其極盡苛待。
宋小姐聞之義憤填膺,心為年到不平……
看完幾張手稿,韓鏡頓覺沒什麼意思。
“娘,這類話本,市面上很多的。”
秦鹿笑:“市面上可沒有,別看了個開篇就輕易下結論。”
“難道還有什麼波折?宋小姐是宋家明珠,宋老爺夫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和窮書生在一起的。后期莫非是考取了功名?”
若是如此,和市面上的那些話本,有何區別?
秦鹿抬腳在兒子膝蓋上踹了一腳,“夜深了,去休息,明天不去書院了?”
“去!”沒得到母親的答案,他起擺站起,“娘,子的雙足何其私,日后莫要赤足了。”
“私什麼?不就是走路的‘道’,小小年紀別學老派思想。”
不赤足夏天怎麼過,穿著套和繡鞋,一天下來估計能熏死。
可不是那些一日走不了幾步路的千金。
韓鏡算是多了母親的脾氣,重重的嘆息一聲,回去休息了。
經過書房,看到昏迷著的男人,總覺得重生后似乎特倒霉。
母親就好似個“撿破爛”的,這才多久,撿回來兩個男人。
寧章還好,年紀小沒什麼。
這個男人最起碼也有十七八歲了,看相貌也不是個做農活的。
最好這個人沒問題,否則他必定要宰了這家伙。
男人一直都沒醒,昨晚的那幾聲呼救,想必是耗盡了力氣。
秦鹿去藥鋪里抓了藥,回到耗費了近兩個時辰煎好,稍稍放涼后,托著男人的腦袋給他灌了進去。
“咳咳咳,咳咳……”
藥灌得急了,一部分順著角流下來,染了床單。
秦家沒有年男人的服,之前寧章留在這里的時候,還是重新添置的。
后來那小家伙離開,連帶著服也帶走了。
微微睜開眼,視線還帶著眩暈的模糊,只能看到一個人,似乎正溫的看著自己。
也就是秦鹿不知道,不然定是要重新把這家伙砸暈。
溫是不可能的,只覺得麻煩。
“是,是你,救了我……多謝……”男人說話斷斷續續的。
他真的沒想到能得救。
在昏迷之前,他朝著線最亮的地方拼命的游,當時全早已經冷到近乎麻木,力氣只夠他保持最后的清醒。
他甚至想著對方如果聽不到他的呼救,自己真的就死在浩渺大江里。
“閉吧。”秦鹿一開口就是老暴徒了,“你中了毒,想要拔除的毒素,起碼也要三年。能走了就趕離開,不過得救命錢。”
聽到的話,男人眼神一亮,隨后黯淡下來。
“我……已無可去。”
秦鹿不耐煩的嘖聲,“那我也不能把你留下白吃白喝。要麼賣十年給我,要麼現在就把你扔回江里。”
男人沉默良久,他還有的選擇嗎?
無奈虛弱的點了點頭,“如此,多謝姑娘了。”
“老娘兒子都有了,換個稱呼。”重新給他蓋上被子,“讀過書嗎?”
男人道:“讀過。”
“有力氣了,簽下賣契。”
說完,端著碗離開了。
正好家里的活兒比較多,有個人還能輕松些。
這兩日讓牙婆過來一趟,買幾個下人用著。
作為一個現代人,按理說是不能有這種想法的。
秦鹿也并非融到了這個時代,奈何想給兒子培養一些人,日后推翻封建王朝要用得上。
造反大業,怎麼可能隨便告訴別人,如果沒有賣契轄制,敢用?
日后等到天下安定,再給這群人自由便是了。
還沒到夏天,就已經開始煩躁了。
想到盛夏酷暑時節,依舊要穿著不一點的服,穿著套和繡鞋,稍稍走幾步路,熱汗就開始冒出來,全刺的覺,就想發瘋。
倒是想不管不顧的穿條及膝,沒有涼鞋可以穿雙木屐。
可特娘的得為兒子考慮,可以不在乎旁人的世俗眼,卻不能讓兒子這顆小苗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有一個“”的親娘。
最最關鍵的一點,大盛朝沒有。
沒錯,放眼看看街上的男,都是真空的。
或許有些夸張,是開。
還是自己私下里買了布做的。
剛來那兩日,秦鹿走路時都覺涼颼颼的。
“唉!”
白秀才抬起耷拉著的眼瞼,看著得意門生。
這是他今天第四次嘆氣了。
“可是有什麼難?”他覺得好笑,這小家伙才多大,居然唉聲嘆氣的。
平時表現得很沉穩,今日倒是有些趣。
“我娘又撿了一個人。”韓鏡無奈道:“前些日子就撿了一個人回去,送走才多天,又來了。”
前邊那件事,白秀才有所耳聞。
秦夫人在一個暴雨黃昏,救下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在秦家休養了近十日,韓鏡那段時間緒都有些沉悶。
“救的人?”
“嗯!”韓鏡點頭,“從江里撈起來的。”
白秀才倒是沒有就對方的份多想,那條江過往的船只常年不斷,難免會有人跌落水中,幾乎是常事。
“你母親慈悲心腸,這是好事,你小小年紀,如何這般不通理。”
他倒是沒生氣,只是帶著三分笑意,和學生閑聊。
“我倒是不反對母親救人,既然救下了,送到醫館里便好,何須留在家中。”韓鏡看著老師,眼神帶著淺笑,“老師有所不知,我母親有一手好廚藝,平白便宜了外人。”
白秀才須大笑,“你這孩子,倒是小心眼。”
不過秦夫人手藝好,這點白秀才也是知道的。
前兩日他過壽,韓鏡這孩子就帶著秦夫人做的生日賀禮過來的,是一個很漂亮的糕點,香甜味。
不說是家里的小孫子,就是他和夫人自來不重視口腹之的,不免也多吃了一些。
就那樣一個糕點,如果放到點心鋪子里,說也得二兩銀子。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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