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深深看了趙昔微一眼。
想不到,這個一向讓看不順眼的野丫頭,竟然會這樣為自己著想。
是真的大度,還是另有別的算盤呢?
趙承燕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自那日江夏王妃到訪后,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庶姐的看法,就越來越復雜了。
知道,和王府聯姻是個很沉重的擔子,也知道,能被王妃選中,也代表著一種莫大的榮耀。
可趙昔微卻并沒有表現出一的抵緒,甚至順從得有些令人震驚。
而現在又在裴真真面前給自己解圍,難道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要知道,趙昔微完全可以袖手旁觀,任由裴真真借題發揮以達到挑釁的目的。
然而這種念頭只是一瞬,就很快被否定了。
趙昔微是什麼心機和手段?才回府第一天,就能治服大夫人和二夫人!
面對王府選擇順從,只不過是因為這對于一個鄉下丫頭來說,這是麻雀變凰,是一樁天大的喜事。
面對裴真真的挑釁出援手,只不過是因為,事鬧大了連帶著趙昔微本人也得失了面。
畢竟一個有心要和王府聯姻的子,是不允許自己婚期出現任何不好的傳言的。
電石火之間,趙承燕已將復雜的緒捋了個遍。
再對上趙昔微那雙明亮的眸子時,已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微姐姐不說我倒是忘了,羽妹妹你聽見沒?若是你敢食言,微姐姐就要罰你抄經書了。”
說著半掩著微笑了一下,像極了一個好姐姐在保護闖禍的妹妹,沒有半點責怪或訓斥的意思。
趙昔微扣在手腕上的手指,就僵了一下。
在趙承燕眸閃爍盯著自己打量的那個片刻,到現在做足一副賢惠端莊的派頭,丟出一句“微姐姐要罰你”的話,就這麼輕飄飄的踩了自己一頭,順帶還昭告了眾人:你們瞧,我這個庶長姐可是真的很威風呢。
趙昔微莫名覺很失。
雖然知道趙承燕自私,卻沒想到自私到這種地步。
事事都要占盡上風,卻忘了別人都不是傻子。
趙承燕啊趙承燕,你以為在這個時候把我推出去,就能讓這些貴婦高看你一眼嗎?
四周的目像利箭一般,朝姐妹倆了過來。
有人滿臉不可思議,也有人不屑一顧,還有幾人垂著頭在抿茶,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在這紛的場景里,唯有一道目與眾不同。
三分同,七分贊賞。
是一名穿藕荷的。
也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材有些小,圓圓的臉,笑容如山泉水一樣的干凈亮,在左邊臉頰位于眼睛一寸的位置,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面相上說,子有淚痣,注定要為所困,是以絕大部分子都會將此視為不祥之兆,以脂刻意遮蓋不肯示人。
而這個孩卻毫不掩飾,不僅如此,這顆小小的淚痣竟讓有著初春般的甜。
笑著出一雙白的手:“我姓崔,名玉容,家父是京兆尹崔烈,你就是趙府剛剛回來的那位小姐嗎?”
原來是清河崔氏。
趙昔微頷首一笑,還沒開口說話,崔玉容朝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高聲喊了一句道:“真真表姐,趙三小姐說,等會也要和我們一起去放生!”
這一嗓子,把裴真真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放什麼生?”
崔玉容出兩手指,比了個兔子耳朵:“方才在山腳下從獵戶手里買下了一窩野兔,咱們一會兒順著后山上去,尋一個好地方把兔子放了,好不好。”
裴真真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可是喜歡打獵殺生的,我跟你去放生,你確定?”
“這有什麼,放了你再打嘛。”崔玉容笑著牽了趙昔微的手,“趙三小姐也和我們一起去。”
“哦?”裴真真就睨了趙昔微一眼,問道:“趙三小姐要一起去嗎?”
“……”
趙承燕和裴真真之間的問題都沒解決,崔玉容作為裴真真的表妹,向自己出橄欖枝,擺明了就是在拉幫結派。
趙昔微可不想蹚這貴圈子的渾水,于是就笑著道:“多謝崔姑娘的好意,只是我并沒有準備放生的,不如……”
話沒說完,錦繡捧著一只竹編的小簍進來:“小姐,山腳下的烏都賣完了,奴婢只買到了兩只野兔……”
“瞧瞧,說什麼來著!”崔玉容拍手一笑,順手就接了過來,“兔子有了,一會兒就去放生! .nshu.com”
“……”
趙昔微有些哭笑不得。
“容兒。”崔夫人喚了一聲,道:“這是在佛寺,你安靜些,別沖撞了菩薩,要是實在想放生,不如帶回家放在后山也是一樣的。”
“母親說得是。”崔玉容吐了吐舌頭,將竹簍子還給了錦繡,眼睛卻還一直不舍的著這邊。
趙昔微不由出了一個和的笑容。
這位崔小姐還真是天真爛漫。
趙老夫人笑著解圍:“一會子拜完了佛也沒別的要事,不如咱們都一起跟著去放生罷。”
崔夫人笑道:“趙老夫人,我們家這就是個猴兒,您可別慣著了。”
趙老夫人滿臉慈:“孩子們嘛就要活潑點才好。”
屋子里又恢復到了一團和氣。
錦繡張了張,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趙昔微搖搖頭,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叩了一下,錦繡就退到了一側。
趙昔微的目就在屋轉了一圈。
除了已經認識的裴真真,喬云淺,崔玉容,還有另外一位小姐,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顯得很是循規蹈矩。
特別是角落里的一位,穿著一件牙白素面妝花襖,容貌清麗,神恬淡,仿佛中秋之夜的一當空明月。
從著打扮來看,這位小姐似乎并非家境殷實之人,可從那氣質容貌來看,又不像是寒門之后。
后傳來崔玉容低低的聲音:“那位是何家的庶小姐何滿枝,父親何奎是東宮太子詹事。”
趙昔微面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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