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掌柜心虛了。
他確實說了假話。
其實也不算,他只是并沒有將話說全。
宋家小子的爹確實已經到了病膏肓的地步,早年沒有悉心療養,現在早就已經了一個空殼,只強撐著一口氣,只要這口氣掉了,人也就沒了。
他們濟世醫館在西戈城是數一數二的大醫館,可這也是由于這西戈城地勢偏遠,沒幾個厲害的醫館,這才能讓他們打出名氣,面對宋弘博的病,他們醫館的大夫也覺得棘手。
能幫宋弘博撐過這麼多年就已經是他們思索許久之后才想出的醫方。
可現在病加重,他們也是束手無策了。
唯一一個辦法便是服用他們濟世醫館的鎮館之寶補天造化丸,能夠勉強吊住那口氣。
可這枚補天造化丸是濟世醫館的東家耗費大量心,才從炎火派的大能手里求來的,輕易不肯示人,更別說賣給這個窮得家徒四壁的父子倆了。
所以于掌柜一開始就直接將話給他們說死了,想著早早斷了兩人的念頭。
他之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毫不心虛,可現在當著宋蕪的面,他又覺得說不出口了。
濟世醫館有補天造化丸的消息,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說不定就會傳到這人的耳朵里。
他要是現在夸下了海口,要是被當眾穿,那他這張老臉就沒地方放了。
可他要是不承認,那同樣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于掌柜左右為難,心中后悔不已。
剛才就不該將這些話放在大庭廣眾下說,應該將面前這人請進醫館,私底下談論才是。
于掌柜越想越急,額頭上已經浮出了細的汗珠。
而于掌柜的異狀自然也就被周圍的人看在了眼里。
“于掌柜怎麼不搭腔了呀,他剛才說的不會是騙人的吧。”
“不會吧,于掌柜騙他們干嘛呀,怎麼會有醫館將病人往外面趕。”
“這可說不準,那小子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沒什麼錢,可能是擔心對方出不起藥錢吧。”
“啊,這也太…”
說話這人沒將話說完,可臉上鄙夷的神已經表了他的想法。
于掌柜瞟了一眼議論紛紛的眾人,覺得不能再這樣耽擱下去了,一咬牙準備咬死剛才說的話。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醫館傳了出來。
“幾位小友還請到里面談。”
于掌柜眼睛一亮,頓時將腰板都直了,對著宋蕪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上道:“仙子,藥老有請。”
藥老?
宋蕪眉頭一挑,并不悉這西戈城的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個份貴重的人。
“小姐,藥老是之前為我爹診治的大夫,他老人家心地仁厚,多虧了他,我們家才沒被藥費拖垮。”
宋小酒聽到藥老的名號,繃的小臉微微緩和了些。
他們家因為他爹的病早就是不敷出,藥老知道了他家的況,專門為了他爹的病研究了一副便宜卻又藥效足夠的藥方,這才沒讓宋家四房的境遇更糟。
宋小酒很激藥老,他知道藥老是在替濟世醫館解圍,他也愿意給藥老這個面子。
宋蕪聽見宋小酒這樣說,也就大概明白藥老的為人,牽著宋淼淼,快步走進了醫館。
宋小酒急忙跟上,在經過于掌柜旁時,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于掌柜抹了一把臉,心頭苦,誰能想到窮小子宋小酒還有這樣一個富貴親戚。
要是早些知道的話,他也不會將事做得這麼絕。
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祈禱藥老能將這宋家人安下來。
“于掌柜,那小子的爹究竟有沒有救啊?”
“是啊,怎麼話沒說完就走了呀。”
“藥老他們進去干嘛?難道是想出了救人的辦法?”
“…”
事件的一方當事人突然走了,這讓圍觀的眾人覺得不痛快,只能詢問還留在這里的于掌柜了。
于掌柜朝著眾人連連作揖。
“藥老的事不是我能過問的,大家還是散了吧,散了啊。”
好不容易才將眾人打發了,于掌柜打算進藥老的院子看看況,卻發現房間大門閉,只得皺著眉頭站在門口。
門。
“來嘗嘗,這是我最近剛炮制的藥茶,喝了能夠平心靜氣,怡養神魂。”
藥老是個慈眉善目,渾縈繞著藥香的胖老頭。
見到宋蕪三人后,他不不慢地倒下了四杯茶水,然后將其中三杯送到了三人面前。
“多謝。”
宋蕪道了一聲謝,將目放在了茶碗之碧綠的茶湯中。
雖還未品嘗,但宋蕪已經能夠聞到那若若現的茶香和藥香混合的味道。
宋蕪并沒有急著喝,而是往宋淼淼那邊看了一眼,就看見對方小幅度的對自己點了點頭,心中瞬間有了底。
宋蕪端起小酌一口,臉劇變,手中的茶盞險些被扔了出去。
宋淼淼剛拿起茶盞,就被宋蕪的反應,嚇了一跳。
這茶里有毒?
不應該呀,沒有到這個老爺爺上有敵意啊。
藥老不驚反笑,“呵呵,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宋蕪面古怪,并沒有回答,而是沖著旁的宋淼淼和宋小酒道:“你們也試試吧。”
宋蕪的反應引起了兩人的好奇,兩人端著茶盞試探地喝了一小口。
然后兩人的臉瞬間皺一團。
苦,好苦啊,就像是用十斤黃連水熬了一碗水那樣苦。
他們喝下之后整個舌尖都在發麻。
宋蕪見狀,立馬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不是一個人覺得苦。
藥老見狀笑的更開懷了,“哈哈,你們年紀還小,不懂這藥茶的好。”
說完藥老就將自己面前的藥茶一飲而盡,引來宋小酒和宋淼淼敬佩的眼神。
然而宋蕪可不像這兩人好糊弄,聳聳鼻尖,聞到了一從藥老上飄過來的淡淡的甜香。
“您往您那杯茶里放了什麼?”
宋蕪盯著藥老手中的茶盞,像是要將其從里到外檢查一遍。
“哦,你說這呀,我年紀大了,里老覺得沒味兒,所以就放了一點添味兒的東西。”
藥老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珠卻往旁邊瞟了瞟,不敢與宋蕪對視。
“比如呢?”宋蕪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