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皇緩緩向窗外，明明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可在他的眼底卻只留下了一片影。

這一刻，他要揭開一個自己藏了多年的不齒。

“是的，朕騙了。”

時至今日，金國民間還流傳著這樣一個人的故事。

說當年金國公主救下了一名辰國男子，此男子膽識過人容貌俊，為了證明他對公主的，只潛當時為禍草原的雪狼窩，親手砍下了狼王的首級獻給公主。

這個故事是真的，卻也是假的。

“你是了解父皇的，父皇從不做讓自己陷險境之事，雪狼兇悍，這可跟皇族狩獵不一樣，一旦進了雪狼的領地，再厲害的高手也只能淪為獵。”

而當時，公主的追求者眾多，在金國那片弱強食的土地上，他們沒有份的高低貴賤之分，只要你是真正的勇士，你就可以迎娶尊貴的公主。

所以，就有那麼幾個人在辰皇的慫恿之下一同去了雪狼之地。

“金國的戰士是真的勇猛，朕親眼看著他們與群結隊的雪狼廝殺，哪怕手里的刀落了，他們依舊敢于與那一排排利齒搏，也就是那時候，朕心里升起了個強烈的念頭。”

那就是絕對不能與金國為敵，不能與這些戰士為敵，他們的和勇猛，不是生長在水鄉林間的辰國士兵所能比擬的！

不僅不能為敵，最好他還要與金國建立邦，和親便是最快捷的一條路！

他知道公主興許是見多了那些魁梧的金國男子，一眼便對他這樣溫文爾雅俊秀有禮之人心生了好，只要利用這份，建立兩國邦之事便水到渠。

“最后，有個赫達的男子砍下了狼王的頭顱，他確實是個萬里挑一的戰士，可惜的是不夠聰明，朕略施小計就搶走了狼頭，并讓剩下的幾個人做了餌引開了追來的狼群，最后只有朕一個人活著回來了。”

辰皇說這話的時候，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卑鄙，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獲得勝利！

既然不能攻擊就只能智取，只要有腦子，就能讓那些空有蠻力之人為他效力！

辰皇輕輕瞥了一眼棺木，“你以為你這麼狡猾，都是隨了誰？”

平日里居然還總在他的面前囂，果真是個恩將仇報的不孝子。

“你母妃完的繼承了草原子的豪邁爽朗，耀眼得和太一樣，朕也很喜歡，帶回宮后更是百般疼，朕以為可以在面前偽裝一輩子的文武雙全，只可惜，也是個聰明的子。”

當時他剛剛登上皇位，繼承了這片江山，等待他的是一個又一個麻煩事。

總是不能理解為何他永遠都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因為他當真覺得忍能夠解決一切，而是因為他不敢……亦或者說，當時的他并沒有實力解決那些麻煩。

“不知從何時開始，也會懷疑朕的話了，不相信朕所說的，朕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權衡朝中各方勢力。看朕的眼神漸漸變了，不再是無盡的憧憬仰慕，而是夾雜著矛盾和失。”

辰皇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心口，要知道這位異國公主，是第一個讓他重拾起自信的人，與在一起，好像自己就真的無所不能。

把他當了星辰，說他照亮了的原野，這樣的話語，怎能不讓辰皇沾沾自喜？

畢竟在他眾多的手足中，他并不是最出眾的，更可以說是平庸。

若非他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是個厲害角，他本不可能坐擁江山，辰皇十分清楚這一點。

“朕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永遠保持心目中完的樣子，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辰皇終于緩緩走到棺木前，他的瞳仁忽然一，僵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竟有一滴熱淚不控制的落了下來，他的子劇烈抖著，終于放下手地抓住了棺木，惡狠狠的語氣帶著沙啞的聲音從他間涌出，“你這個……不孝子，怎麼落得這幅模樣？！”

若罵就可以把人罵醒， 辰皇愿意從天亮站到天黑，將心中的這口惡氣毫無保留的宣泄出來！

“你才不是朕的皇兒！朕的皇兒明明，明明……”

明明是個如他母妃一樣耀眼的男子。

興許是之前中了夏香的毒，辰皇的子早已大不如前，此刻他有些搖搖墜，靠著這口棺木才勉強撐著子。

他的臉上出了一抹苦笑，隨后竟抖的出手去，輕著尸頭頂上的發。

“你一定不相信，你出生的時候，父皇真的很高興，你有著一對非常明亮的眼睛，是你上一半的金國統才賦予你這雙眼睛。”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赫達的男子砍下狼頭的瞬間，雖然最后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但那個人是個令人敬佩，塵莫及的戰士！

而他在看見剛出生的慕瓏淵時，心中的狂喜不言而喻，他覺得自己的皇兒也一定能為那樣的人！一定能為他的驕傲，讓那些國家再也不敢小瞧辰國！

“可卻沒有想到，是你的到來，讓你母妃看清楚了朕的真面目。”

人心便是如此，往往對恐懼之避之不及。

就因為金人屢屢讓辰國挫，以至于滿朝文武談金變。

他們對這個剛出世的皇子也同樣心存忌憚，擔心他也會變那種野蠻得不可理喻的存在。

“當時滿朝文武齊齊上書，要朕將你放到皇后宮中養育，說唯有如此，才能磨滅你那一半野蠻的脈。否則由你母妃養育的話，恐怕你早晚都會染上金人的惡習。”

而他思索了幾日后，答應了。

“你母妃那時候剛出月子，便日日與朕爭吵，有一次朕實在忍不住就罵了一句潑婦，或許就是如此，覺得到辱，之后便開始疏遠朕……朕知道，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念頭。”

辰皇又何嘗不氣？他之所以答應文武百的要求，也是為了慕瓏淵的將來考慮！

皇后或許不會真心待這個孩子，但為一國之母，就必須好好的將慕瓏淵養人！給他請最好的師傅教他武功，讓最好的太傅教他禮儀，要讓旁人看見，待太子和慕瓏淵別無二致！

可為何……

不論怎麼解釋，那個從草原而來，習慣了無拘無束的子就是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