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從國道離開,駛向進村的土路。
而坐在駕駛位上的初華,余正打量著后視鏡中的年。
年自稱為敖丙。
這名字耳得很,初華很快確定了這個敖丙,就是在神話傳說中和哪吒打過架的那條龍。
如今這條翻云覆雨的龍化了人形,在車子的后座上正乖乖坐著,像個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地扎好安全帶,神充滿迷茫。
初華表示理解。
就算是神仙,也需要適應一下時代差距。
敖丙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只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車窗外的世界,顯然這里的許多東西,都超出了他的理解。
他終于開口問道:“初華先生,請問等下我要代替哪吒去做的,是怎樣的工作?”
初華隨意答道:“你去做群演,劇組正好缺兩個人,昨天都和導演說好了的。”
敖丙愈發迷茫,“群演是……什麼?”
“拿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戲子,不過沒什麼戲份,在旁邊站樁,填充下背景的那種……敖丙,你那是什麼表?我和你說,不要看不起群演,在幾千年后的今天,這也是個正經職業!”
見這條小龍出現搖,初華繼續忽悠道:“群演不難做,一定沒問題的,你們都別慌。”
敖丙面困,“……我們?初華先生也要一起嗎?”
初華指了指副駕駛位上的空氣:“不是我,是他。介紹一下,這位是你今日份的同事。”
敖丙視線轉向無人的座位,神愈發茫然。
初華把手出去,準的拍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掌聲,笑道:“這位是招寶,來你們認識一下。”
自從上車后就不曾泄過一點存在的男人,被初華上手拍了一掌后,終于在空位上顯出影廓。
敖丙恍然道:“匿?”
隨即小龍若有所思的看向初華:“我都沒有毫察覺……沒想到,初先生居然能輕易看穿這種等級的匿,果然不是尋常人類。”
初華笑道:“也沒有,我只是眼神好,比不上你們修行的時長。”
想了想,初華又補充道:“招寶也是神仙,來了三天了。大概因為他格向,所以比較害,不臉,也不怎麼說話,別介意哈。”
雖然看不到表,但招寶在聽了“向害”這個詞后,是轉頭看了初華一眼的。
而此時的初華正看著敖丙懵懂的小臉,到了一點不忍心。
但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敖丙來到現代社會,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小時,就直接被他拉進村里去干活了。
初華也不是什麼黑心小老板,只是“天道穿越局”突然找上了他,給他代了個項目——天上神仙要下凡,請他來做人間的引導者。
這第一個任務,就是幫助神仙們在人間自力更生。初華想完這個任務試試看,于是發自己在人間的人脈,找到了臨時工作。
初華安道:“群演的戲份不重,好拍,有我帶著你們,會很簡單的。”
得到了安的敖丙到了安心,輕輕點了點頭。
初華又囑咐道:“招寶你不能整個人都消失了,咱不臉沒事,但至要出。畢竟群演不用賣臉,只賣。”
后座的龍警覺起來,提取到了讓他在意的信息:“……賣?”
“別想太多,就是用去工作,換取酬勞。”初華神純真坦,“比如說去搬磚,工地搬磚可是個好活兒。”
初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臉的憾,“搬磚這行門檻低、好門,又是正經工作,但招寶說什麼也不愿意,就怪可惜的。”
招寶的形本來還試探著若若現,但在聽到“工地搬磚”的關鍵詞后,一秒原地消失。
初華沒有察覺到副駕駛位上那份無聲的抵死不從,清爽的代道:“招寶是三天前過來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出去工作。但畢竟來都來了,咱們就好好干。”
初華與導演是老相識,昨天打了個電話,今天就帶人過來了。
導演正在拍一部小本制作的古代網劇,這兩天在村里拍攝,知道初華的需求后,就直接把敖丙和招寶塞進來補位了。
群演是個正經職位,在天道任務那里能算數。在搬磚的提案被否決后,這是初華利用自己人脈最快能找到的工作。
在鄉村土路上顛了一路,初華終于到達了拍攝現場。
幾米外就有村里大鵝群結隊的溜達,村民們好奇的著脖子圍觀,環境很原生態。
他們一下車,導演就圍了過來:“初老弟你來得正好,群演都到位了,你的人也趕快換服,咱們直接開拍……唉等等,你帶的這個小兄弟,讓我看一眼!”
導演看清了剛剛下車的敖丙,出了驚喜的表,一把拉住了初華,“可以啊小初,你這是要……開經紀公司了?作可夠利索的,連新人都已經好了。”
初華將自己的小帽子好,“沒有,我回家養老了。”
導演:“別逗了,你才幾歲呀,青春靚仔一個,又沒有禿頂的煩惱,好好的養什麼老?”
導演湊近了一點,小聲問:“初老弟,我這個劇的主題曲一直留著給你,那些謠言我本不信的,老弟你……”
初華懶懶的打斷道:“……別等我了,我真的不弄那個啦。老哥,你看看我帶的群演怎麼樣?夠不夠你的要求?”
說回工作,導演被轉移了話題:“那個小帥哥很不錯呀!剛剛下車的那個別走!來,過來。”
敖丙就站在不遠,雖然不是很確定導演是在自己,但他還是配合的停住了腳步。
導演拉過來打量幾眼,喜上眉梢道:“這相貌當什麼群演啊?小初你真是太謙虛了,來來來,我這里有個更適合的角……”
初華也覺得憑敖丙的值,空降個男配都很可以。果然導演識貨,拉住敖丙,神歡喜道:“長得這麼好看,去演個東西吧!”
初華:“……?”
“我們正要拍廟里的戲呢,但這廟里禿禿的啥都沒有,小帥哥你就上桌演個石頭神像吧,很容易的。”
因為劇需要,廟里得有尊神像。可是一個石頭像要好幾萬元,導演不舍得花這個錢。
“本來我是想拍個空廟,然后后期摳個圖對付一下的。”導演喜滋滋手,“但這個新人,就有一種莫名很合的氣質,初老弟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初華聽明白了,轉頭對敖丙說:“今天的工作不難,你站著一不演個石頭就好了,很簡單的。”
敖丙的一腦袋問號幾乎都象化了,他艱難的跟上了節奏:“我只要不就行,對嗎?”
得到了初華的肯定回答后,敖丙懵懵的跟著化妝師走了。
看著導演還在眼的著自己,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的任務,初華找了一下,才從空氣中準的揪出了招寶,將人提到了導演面前。
憑空出現了一個人,把導演嚇了一跳:“這兒咋還站著一個人呢!竟一直都沒看到?”
招寶配合著初華手上的力道,終于顯出了自己的。
導演看了看招寶,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才差不多,初老弟你剛剛帶來的那個,長得哪里像群眾演員了?再看看這個,這才是天生做群演的料子——我現在一直盯著他的臉,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初華竟覺得好有道理。
因為到現在為止,連他都不知道招寶長啥樣。
初華擁有種族天賦,一向視力奇佳,即使是這樣,剛才他也是據空氣中影折的微妙違和,才能功把招寶反的。
明明人就站在邊,高高瘦瘦姿拔,臉上卻仿佛打了一坨天然馬賽克般……偏偏就人記不住他的長相。
甚至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看,腦袋里都不會留下任何關于他的印象。
導演說完話,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得罪人,連忙又打了個補丁:“這位群演,無意冒犯,剛剛就是打個比方。”
男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初華也覺得他不會在意,說不定心里還得意,這是被人當面夸獎了業務能力。
過了一會,敖丙換了服后又化好了石像妝,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廟里的供桌上。
他雙手在前疊,微微低頭,遮住了眼神中的迷茫。
可是這樣一來,他整個人也安靜下來,姿態優雅,顯得十分端莊。
本來初華還在擔心,怕敖丙第一次當群演會不適應,但初華很快意外的發現,敖丙演起來竟然很像那麼一回事。
開機后,這場戲的角陸續涌廟中,群演村民們將食和香火供上供桌,跪在“神像”前,口中喃喃有聲:“已經旱了兩年,今年不能再沒有雨了,種不出莊稼,全家老小都要死了,求神明保佑……”
……連年大旱,百姓備好供品,向神祈雨?
村民跪拜祈愿,看著他們虔誠的眼神,敖丙終于明白了自己這個群演是來干什麼的了。
敖丙的眼神褪去茫然,向廟外。
導演正在和初華流:“不錯,這條過了。正好今天天氣好,這一鏡后就是雨里的鏡頭了,你后天再來村里一次,我定了灑水車進組拍雨戲。”
初華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的突然就沒了。
兩人抬頭天。
之間剛剛還晴朗的天空,在幾秒間變得云布,兩人還沒來得及跑,漂泊大雨已傾盆而下。
導演一邊拽著初華跑,一邊大吼:“不是說今天沒雨的嗎!天氣預報又坑我!?”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了拍攝計劃,眾人抱頭逃竄,初華躲進廟里,還沒來得及頭上的水,就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
他轉頭向廟中央的敖丙。
敖丙仍然在維持著石像的模樣,一不,態度盡職盡責。
但他雖然不,上卻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初華認真的觀察了一下,找到了答案。
原來是敖丙的小眼神不再迷茫。
他此刻正慈的注視著……這群跪在神像前被暴雨下傻了的村民群演們,神間充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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