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走了十多里路,到了一蔽的山林。兩人才敢停下,採摘野果充飢。
寇仲嘆了一口氣道:那襲大龍頭翟讓的人肯定不是突厥人,否則就會像裡同等帶有突厥口音,這人會是誰呢?
徐子陵坐到他旁,猶有餘悸地道:這祖君彥真卑鄙,勾結外人來暗算自己的頭子,我們定要去揭發他。
寇仲苦笑道:誰會相信我們?這種事我們是管不到的了。爲今首要之務,是找回我們的素素姐姐,立即把帶離險境,免得殃及這條池魚。要不要我作主婚人,爲你和素素姐姐撮好事?
徐子陵惱道:這當兒還有閒開這種玩笑,你快給我找哪往彭城的路,做他兩宗無本錢買賣,弄兩匹快馬趕往榮纔是切要。
寇仲跳了起來,拍保證道:這事包在我上,剛纔在山頂時,我看到遠有座神廟,找那個廟祝問路就了。上路吧!
兩人繼續行程。
到神廟在時,兩人卻大覺失。
原來地勢荒涼,通往神廟的路上雜草滋蔓,顯然久久未經人足踐踏,此廟分明是荒廢了的破廟。
在這烽火延綿的時代,不要說一間廟,連整條村鎮都可變鬼域。
終到了荒廟外牆,果然是殘破剝落,死氣沉沉。
寇仲苦笑道:總算有瓦遮頭,今晚我們就在這裡躺躺吧!
徐子陵嘆道:我真懷念昨晚那隻烤,你那麼神通廣大,不若再變只出來給我看看。
寇仲一把扯著他往廟門走去,剛過門檻,齊齊嚇了一跳,廟堂中竟擺放了兩棺木,塵封蛛網,森可布。
兩人同時發麻發怔。
好一會寇仲才道:你敢睡在裡面嗎?
徐子陵斷然搖頭,道:裡面會有什麼好東西,我寧願到外面的山頭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算了。
寇仲同意道:走吧!
正要離去,忽然砰的一聲,其中一棺木的蓋子彈了起來,往兩人磕去。
兩人魂飛魄散,齊了聲鬼呀!發足狂奔廟外。
驀地後方大喝傳來,有人怒喊道:小子那裡走!
兩人回過神來,轉頭去,只見前晚在戰場中遇上的雙鑯隋將,正朝他們追來,他去了盔甲,上只是普通的武士服。
只要是人不是鬼,那就好辦多了。
寇仲拔出背上長刀,站在院中哈哈笑道:原來是老朋友!
那隋將閃電掠至,揚起雙鑯,向寇仲迎頭擊來。
寇仲見對方招數凌厲,不敢擋,展開鳥渡,倏地錯開尋丈。
徐子陵卻不肯退讓,搶前掣刀架。
噹噹!兩聲,徐子陵被震退了兩步。
此時寇仲從一側攻至,滾滾刀浪,水般往對手卷去。
那人不慌不忙,左右鑯連環出擊,分別抵著兩人長刀,大開大闔之中,卻是變化無窮。寇徐一時亦奈何他不得。
但他的厲害武功正好激起兩人鬥志,要拿他練刀似的愈打愈勇,愈打愈純,迫得他不住後退。
那人虛晃一招,飄飛退。
兩人停了下來,齊道:爲何不打了!
那人沒好氣道:打不過你們,還有什麼好打的。
兩人見他如此坦白,好大生。
徐子陵道:你的軍隊到哪裡去了?
那人把雙鑯掛回背上去,雙目寒芒一閃道:若非你兩人擾了我秦叔寶的陣勢,我豈會敗給沉落雁那臭婆娘,今天我雖宰不了你們,但這個大梁子定不會忘記。寇仲哂道:這也算得大仇嗎?你們隋軍都是禽不如,整個鎮燒了還不算,還要人畜不留,**婦,這些仇又怎麼算?真恨不得那沈婆娘連你也幹掉。
秦叔寶愕然道:竟有此事?
徐子陵遂把那晚所見的慘況說出來,聽得秦叔寶搖頭嘆息,頹然道:儘管把這些賬算在我秦某上好了,橫豎秦某今趟回去,免不了殺頭之罪,什麼都不在乎了。
寇仲奇道:明知要殺頭,還回去幹嗎?
秦叔寶不耐煩地道:你這小子懂什麼,快給老子滾開,惹起我的怒火,就拉你其中一人陪葬。
寇仲心中一,笑道:死人要銀兩也沒用,橫豎你要回去送死,不若把上銀雨當作積德行善,全送給我兩兄弟好了。以德報怨,這個善舉總算值得做吧。
秦叔寶凝神打量了兩人好一會後,灑然笑道:你這兩個小子武技不錯,而且愈來愈厲害,想不到竟是兩個窮蛋。這樣吧!我上的錢只僅夠我們吃喝一頓,就讓我秦叔寶死前作個東道,吃你孃的一大頓,然後再各散東西好了!
徐子陵懷疑道:你不會覓機害我們吧?
秦叔寶呸一聲吐了一口痰涎,怒道:你兩個算什麼東西?我秦叔寶南征北討時,你們還不知躲在哪個子裡撒尿喊娘。不識好歹就拉倒,休想我給你半個子兒。
寇仲打蛇隨上,道:你果然有誠意,就讓我們到彭城最好的酒館去,不夠錢付賬可要由你老哥負上全責。
秦叔寶哈哈一笑,領頭去了。
三人談談笑笑,走了一段路後,前方現出一道河流,反映著天上的星。
秦叔寶指著左方遠一座高山道:那就是呂梁山,山的西北方三十里許是彭城郡,前面這道是泗水,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天明時找條船上彭城,也好省點腳力。
徐子陵奇道:你的銀兩用了來僱船,我們那有餘錢去吃喝?
秦叔賀一拍肩上雙鑯道:坐船要錢的嗎?誰敢不方便我秦某人。
寇仲咋舌道:當軍的都是惡人。
秦叔寶可能想起自己即將來臨的命運,頹然道:不要再損我了。解下雙鑯,就在河畔的草地躺下來,頭枕鑯上。
兩人解下長刀,學他般躺了下來,仰墮殘星,才如天將快亮了。
秦叔寶道:還未知你兩個小子什麼名字。
寇仲說出來後,道:我們當老哥你是真正朋友,又見你快要殺頭,才把真姓名告訴你,但千萬別告訴別人,否則我們絕不會比你長命多。
秦叔寶奇道:你們是通緝犯嗎?在這時勢裡,誰有空理會你們呢?
徐子陵道:此事一言難盡,實就是如此。
秦叔寶欣然道:你們當秦某是朋友,我當然不會出賣你們,也不再要知你們的出來歷。但坦白說,你們的刀法已可列好手之林,等閒難遇上對手,更難得你們這麼年輕,將來必能爲一代大家。最厲害是你們不斷創出隨機應變的新招數,在第二次手中我應付起來便吃力多了。這簡直是個奇蹟。
兩人給他贊得飄然仙時,秦叔寶坐了起來,凝呂梁山,嘆了一口氣。
寇仲和徐子陵大奇,陪他坐起來,前者問道:那座山有什麼好看?
秦叔寶黯然道:那座上沒什麼好看。但山上卻有個很好看的子,這些年我已很想起,但這刻餘日無多,不由又想起來。
徐子陵同道:秦老哥不若先去見一面,再作打算。或者見到後,你再不會笨得回去送頭給人殺呢。
寇仲道:你便當自己已在戰場喪命,從此姓埋名地過活算了。
秦叔寶苦笑道:你們怎能明白我,若要我做個平凡的小民,就願死掉。現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際,說不定會準我帶罪立功。若真是死定了,我還會真的回去嗎?徐子陵釋然逍:原來如此,那你更要去探你的人了。
秦叔寶哈哈一笑道:那只是我一廂願的想法,是呂梁派主的千金,我則是個窮軍漢,我只夠資格遠遠看幾眼,不過上之後,我每次和人干時,都把們當了是。唉!今年該有二十歲,恐怕早嫁夫生子了。言下不勝欷歔。
兩人留心看他的尊容,見他雖軀幹雄,但臉如鐵鑄,滿臉風霜,顴骨高起,得閃閃有神的眼睛比對下細了不,賣相確不大討好看。絕非人會容易傾那種男人。
秦叔寶見天大白,站了起來道:不知爲何竟會和你兩個小子說起心事,看!有船來了。
兩人隨他往岸旁奔去。
一艘小風帆逆水而來,三人眼利,見到船上只有一個披長袍,頭竹笠的人在船尾掌舵,艙板上鋪了張漁網,船頭放滿竹籮。
秦叔寶招手道:老兄!可否載我等一程?
那人理也不理,反船靠往對岸遠駛去,以避開他們。
秦叔寶向兩人打個手勢,騰而起,率先橫過近四丈的河面,往風帆躍去。
兩人以前最多是跳過三丈的距離,這刻別無他法,惟有著頭皮全力躍去。
三人一先一後,安然落在帆桅和船尾問的漁網上,寇徐同時歡呼,爲自己的進步而欣悅。
那漁夫哎喲一聲,呼道:踏破人家的漁網了。
三人同時臉臉相覷,怎麼竟是個聲甜音的年輕子。
就在此時,那子右手空一扯,三人腳踏的漁網往上急收,把三人像魚兒般網離艙板,吊掛在帆桅,其狼狽狀,不堪之極。
這時才察覺漁網四角被若蠶的明長線連在帆桅高一個鐵軸閒,在日下就像了形般,一時疏忽竟著了道兒,奇怪的是明竟可負起三人過二百斤的重量。
三人愈掙扎,漁網便不住搖晃,而每晃一次,漁網都收窄了許,最後三人作一團,指頭都差點不了。
子哈哈一笑,掀起竹笠。
如雲秀髮立時瀑布般傾瀉下來。
秦叔寶首先失聲道:沉落雁!說完造旬話後,臉孔已隨網轉往另一邊去。
解下長袍,出素黃的靠,腰束花藍的寬腰帶,巧笑倩兮地瞧著一網擒的三個手下敗將。
寇仲道:我要氣絕了,快要死了!還不放我們下來。呀!不要掙扎。
沉落雁人如其名,確有沉魚落雁之客,那對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風資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人兒,絕不比雲玉真遜。最難得是有種令人心絃震的高貴氣質,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慕之心而自慚形穢。
手撥弄秀髮,讓整張使人心迷神醉的臉容了出來,淡淡道:你們安毋躁,待小子說幾句話後,就把你們放下來。
再一聲笑,聲道:秦叔寶!你服了沒有!這是天下第一巧手魯妙子的捕仙網,連神仙都要上當。
這時的秀髮雲裳迎著河風,往後飄拂,更突顯出窈窕的段和絕世的風姿,幾使人疑爲下凡的仙子。
兩個小子看呆了眼時,秦叔寶卻怒道:若非這兩個小子花那一晚搞一通,壞了我的陣勢,現在作階下之囚者,就是你這臭婆娘。你不過是勝了點運道吧!
徐子陵怒道:聽到了嗎?我們就是你的大恩公,你怎能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沉落雁大笑道:當然不可以!
左手一揮,漁網墮了下來,重重掉在艙板上,按著張了開來。
三人怒火中燒,辱難,齊聲發喊,拔出兵便要往殺去。
沉落雁由船尾出佩劍,挽起三朵劍花,袂飄飛中,分別接了三人一招。
叮叮噹噹!
每個與長劍相的人,都到的長劍含無窮的後者變化,不但封死了所有進手的招數,還覺得若強攻下去,必會爲其所乘,駭然下三人先後退開,掠往漁網不及近船頭的位置。
三人換了個眼,都對妙絕倫的劍法生出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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