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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失去了你》 第56章 我怕再不去,他要看不見我了

趙亦樹在許諾的婚禮之后,去了趟醫院,拿復診報告。

況并不理想,最壞的結果就是失明,看不見。

趙亦樹合上復診報告,問:“我的眼睛是不是很不好?”

語氣輕松得像別人的事。

周雅智有些尷尬,病人比主治醫生還淡定,讓他滿腔苦口婆心人肺腑的一席話都沒機會說,他點點頭,恨鐵不鋼地說:“對,你離瞎不遠了!”

趙亦樹笑笑,沒往心里去。

他們認識多年,從趙亦樹來白城,從周雅智從一個小實習生到變主任醫生,他們一直有接,既是醫生病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得都快相看兩生厭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趙亦樹起:“有空出來,我請你吃飯。”

周雅智也站起來,湊到他邊,拍拍他的肩膀,問:“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趙亦樹點頭,漫不經心地說,“我要養條狗,最好是導盲犬。”

“你——”周雅智氣得臉都白了,咬牙切齒地說,“我是你找個人陪你!”

趙亦樹轉頭,瞥了他一眼,很輕地笑了下,帶著點嘲弄,說:“狗比人好。”

周雅智竟不在如何反駁,他挫敗地擺擺手:“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趙亦樹笑笑,向他告辭。

周雅智這人呢,其實長得不符合醫生的主流長相,娃娃臉,一副青蔥翠綠能掐出水的樣子,就算再裝老,還是,發火也沒有什麼威嚴,就算有點毒舌,也是心臉皮薄,所以總是被他欺負。

但有句話,趙亦樹是真的這樣想,狗比人好,狗乖,忠誠,聰明,你對它好,它就跟著你,多簡單的關系。

趙亦樹走向醫院的停車場,自從發現視力變差之后,他就請了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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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進去,旁放著一束很致的捧花,新娘捧花,綠的綢帶扎著飽滿潔白的白玫瑰,很

這是許諾今天特意給他的,聽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人,都能得到祝福。

沒說什麼,但趙亦樹懂的意思,祝福他。

祝福的是世上最難最奢侈的事。

趙亦樹離開醫院,他想著,哪里有導盲犬。

他早已習慣孑然一

他不知道,有個孩一直默默地看著他。

直到他走了,才轉去了周雅智的辦公室。

孩看到趙亦樹沒帶走的復診報告,眉皺了起來。

周雅智憤憤不平地說:“他還是老樣子,我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下他在想什麼。”

孩輕輕笑了,趙亦樹本就是個出的心理醫生,他就是研究人在想什麼的。

還很年輕,卻顯得有些嚴肅,這會兒一笑,才從邊逸出點笑意,眉眼都溫了不,似乎想到那個人,才是的。

抬頭,說:“我想去找他。”

“不躲起來了?”周雅智眼睛亮了。

孩點頭,看著窗外:“我怕再不去,他要看不見我了。”

趙亦樹對這些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這天,他下班照常回家,車子駛到門口,他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孩,邊蹲著一條狗。

他住的是別墅,白城的老樓盤,環境比較幽靜,小洋樓配一個院子,每套別墅隔著一段距離,有獨立的大門,主干道種滿郁郁蔥蔥的大樹,很好的保護私。

孩就站在大門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大很溫暖的橘紅,手袋上,斜斜靠在門柱上,聽到聲音,立馬看過來。

趙亦樹一眼就看到孩期盼的眼睛和利落的短發,一瞬間,竟有些不真實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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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

他有些重影,過去的畫面和現在重疊起來。

他認識,確切地說曾經他們很悉,甚至非常親

很多年前,也是這樣,在門口等著,蹲著或靠著,一副可憐的樣子,看到他出現,眼睛就亮了,飛奔過來,神采飛揚。

如今似乎不那麼笑,頭發也剪短了,不像過去,跑過來時,快活得長發都要飛起來。

孩快步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不說話,直直地看著他。

趙亦樹司機把車開進去,下車,也看著

看清的剎那,他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不一樣了。

相對于他的平靜,孩顯得很激,看到他眼圈一下子紅了,又很克制地忍住,只是紅著眼,眼眶慢慢變潤了。

明明快要哭又生生忍著的樣子,并不開口,只看著他。

趙亦樹并不是不懂際的人,此時卻不知說什麼,錯過,去看乖乖坐著的狗,有些局促地說:“進來吧。”

連名字都沒說。

裊裊跟著他進去,院子沒什麼變,小花園依舊打理得很好,種著各種各樣的植,爬行架,小秋千都還在,那棵冬櫻花長高了不,已開了滿樹的花,落了一地的

進了屋,鑲著潔白羽的相框還在,養著小金魚的魚缸仍擺在老位置,幾條小金魚游來游去,還是差不多的裊裊卻清楚,一定不是原來那幾條。

趙亦樹去倒水,出來看到牽著狗,看著金魚發呆。

他沒說什麼,把水杯遞過去,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來寒喧。

寒喧?也對,多年未見,他和之間也只剩寒喧。

這樣想,趙亦樹輕松多了,笑著說:“好多年沒見了,難為你還記得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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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客氣又討厭的客套話,裊裊沒接他的話,反而抬頭仔細看他的眼睛。

趙亦樹的眼睛長得很好,笑起來如新月微勾,冷起來春寒料峭,此時視網里有小小的出點,看起來就像熬夜過度的紅

裊裊很清楚再下去會怎樣,一點都不想那種恐怖的境況出現在趙亦樹的眼睛上,可阻止不了。

喝了口水,垂著眼瞼:“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走到這里。”

連嗓音也不一樣了,以前笑起來甜,聲音也甜,現在如山間水,很清脆也很清醒。

趙亦樹還要說什麼,裊裊直接打斷他:“別找話跟我寒喧。”

這下趙亦樹沒說話了,不讓他寒喧,他怎麼待客,他只得蹲下來看那只大狗,狗真乖,一黝黑發亮的,眼睛也是黑的,一副憨傻樣。

拉布拉多犬,上還套著牽引帶,一看就知道是過專業訓練的導盲犬。

趙亦樹喜歡狗,狗的溫偏高,著很暖和。

“它暖暖,暖和的暖。”裊裊也蹲下來,狗的大腦袋,“暖暖,這是趙亦樹,打個招呼。”

“汪~”暖暖配合地了一聲。

趙亦樹狗的作一滯,他養過一只貓,也是黑

他突然明白的來意,肯定知道他的眼睛眼底病變了。

他又逗了會兒狗,站起來:“晚的。”

這是逐客了,裊裊沒說話,看了下時鐘,等他一天,他只肯應付十七分鐘。

趙亦樹打電話司機過來,車來了,他給開車門:“回去吧,裊裊。”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的名字,說的卻是趕人的話。

這麼多年,就等來這樣一句。

裊裊沒說話,眼睛又紅了。

牽著狗,沒上車,徑自往外走。

趙亦樹愣了下,追過去:“王叔會送你回去。”

“不用,”裊裊昂著頭很驕傲地說,“我不坐沒有你的車。”

“……”趙亦樹一愣,反應過來,冷著臉說,“隨便你。”

他走回去,又忍不住回頭,看著孩牽著狗往前走,倔強的影像極時期的,也是這樣固執,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他往前走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的背影快消失在斜坡,會走回去的,一向任

罷了,趙亦樹終究還是不忍,坐上車司機追過去。

這次肯上車了,笑容狡黠,很是得意。

趙亦樹把送回去,下來開車門。

裊裊指著后的燈火,說:“我住這里。”

“和我沒關系。”趙亦樹冷淡地說。

他這麼說,顯得很無禮。裊裊卻很高興,別人不清楚,卻明白,趙亦樹只對在乎的人刻薄。繼續說:“明天我還去找你。”

“別來了,”趙亦樹抬頭,盯著,眼神很冷,“你知道我不想見你。”

說罷,他沒看,直接進車,車飛快駛出去,但后視鏡還是清楚地映出,牽著狗的孩孤零零站在原地,越來越遠,卻哀傷得那麼明顯。

趙亦樹別過臉,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多年未見,其實他可以對親切些,今天看到,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可他不想。

他今天對裊裊很不好,說了刻薄的話,但有句話是真的,他不想見

因為,總能讓他想起很多事,想起那些可悲的過去,他只是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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