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黑匣子。

　四面封閉，鋼筋鐵骨，四盞吊燈分別綴在房頂四個角落，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吊燈不知何故輕微。

　黑匣子里關著三十幾個人，年齡集中在二十歲上下，應該都是大學生。

　他們自進黑匣子后就沒有流，每個人都在不聲觀察環境和其他人。

　直到一個寸頭青年主開口：“我通過學初考和面考才進來的，你們呢？”

　他周圍的人樂于打破平靜，便一一搭話：“我網聊，對面邀我參加學初考。他說他是教導主任。”

　“我保送。不過還是得參加面試考核。”

　“我爸媽是部在職員工，他們有推薦位。也過了面考。”

　“門口電線桿的招生小廣告說可以免試學。”

　“……”

　眾人回頭看發話的人，那是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一頭醒目的黃發和蒼白的皮，五清秀，就是沒什麼神氣，像個熬夜打游戲的死宅。

　“大還招生小廣告？”有人小聲問。

　“可能吧。”靠推薦位過了面考的紅皮外套說：“我爸媽說大今年擴招三萬新生，開放歐洲、亞洲和北洲三個區，設置三十個考場。新生還得通過學初考、面考和加時小考才能順利學，這期間又刷下不人。我們是新海城考場的第5批新生，聽說前面已經刷下百來人。所以我大膽猜測，大缺人，找不到生源就廣撒網釣魚。”

　“廣撒網能釣到什麼好魚？一群臭魚爛蝦。”

　“大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我們老實參加考試，披荊斬棘才到加時小考這一關，他們這群九魚怎麼就能免試學！”

　“大格在我心里沒了。”

　“三流技校還有格？”

　“……”

　眾人無語地看向被他們吐槽臭魚爛蝦九魚的黃喪批，有心反駁他的吐槽，但想想本科四年技校三年而大確實只需要讀三年，還有名言說本科腦技校手，大好像手的時候多一點，大號稱利堅名校但其實千度不出來，說是三流技校也實在挑不出錯。

　但說大沒格，他們何苦為一個新生名額打得頭破流？

　反觀這黃喪批估計連大全名都記不住，他就能獲得免試學資格，還TM是路邊小廣告釣進來的！

　怎麼能不讓人心理失衡！

　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也不想自降價搭理廣撒網釣來的‘魚’，新生們若無其事地開啟新話題，只不過這次下意識降低音量，不希黃喪批聽到后再吐出傷他們心的槽。

　“說件事，大今年分別在歐洲、亞洲和非洲開試點分校，歐洲選址大不列顛和熊，亞洲選址華夏和婆羅多，非洲選址拉哈伯。這也是今年為什麼擴招的原因。”

　“論壇的新聞版塊報道過這事，有人分析大突然開設五大試點分校是因為近幾年來，世界各地異象頻繁發，機構需要輸更多新鮮。”

　“原來是這樣。”有人陡然拔高音量，想起一件事：“說起異象，你們知道‘紅舞鞋事件’嗎？”

　“什麼紅舞鞋？沒聽過。”

　“是去年發生在歐洲一個名斯特拉斯堡的小村莊，全村一共1405人集陷癲狂狀態，蹦跳七天七夜，等調查團抵達時已經活活累死七百多人的大詭異事件。”

　“新聞版塊后續報道，說是集癔癥，也跳舞癔癥，什麼東西引發的沒說，但直到現在還有調查團和教廷駐扎在那個地方。”

　“我也知道這事，而且詭異的是歐洲14到16世紀也有類似事件記載，幾百個人突然跳舞直到力竭而死，死亡時表扭曲痛苦，跟安徒生話里中了紅舞鞋魔咒的小孩一樣，所以被稱為‘紅舞鞋事件’。”

　……

　岑今摳了摳掌心，目渙散無神，不想聽但對面那群人音量太大了。

　聊天容一個勁兒往耳朵里鉆，大意是歐洲的‘紅舞鞋事件’和非洲的‘死亡海岸線’，前者去年跳舞癔癥死了七百多人，后者今年開春游擱淺，船上兩百人被梟首，尸掛在海岸邊風干但找不到兇手。

　最近幾年，世界各地頻繁發生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異象。

　一開始各國方會做出解釋，直到‘紅舞鞋事件’和‘死亡海岸線’兩樁異象相繼曝出，民間揣測紛紛，方沉默，不再遮掩。

　年初還有人在網上料各國方有一個專門清除異象的特殊機構，更有人直言二十世紀初興起的克系神話世界觀真實存在，諸神將于人間復辟……

　這兩個料高掛網絡，沒被刪除，等于方默認。

　不過這些異象距離普通人太遙遠，不相信的人占多數，岑今則態度中立，對此沒什麼興趣。

　他去年靠勤工儉學考上新海城大學，上周被人舉報校外替考，遭到退學理。

　行李大包小包出校門時，看見門口電線桿上著的招生小廣告。

　廣告上說了，該技校免試學，小考及格即免三年學雜費并有雙學位證書，還有各種獎學金、貧困補助等。

　對岑今來說絕對是不可抵擋的！

　至于全名斯卡塔尼克大學到底哪來的野大學，他不關心，只要畢業證書到手，保證能找到一個穩定輕松的工作就足夠了。

　岑今野心不大，工資滿三千就滿足。

　所以比起異象，他更關注大擴招這件事。

　敢一口氣擴招三萬新生、開設三十個考場，說明該校財大氣，貧困補助和獎學金金額絕對是令人滿意的數字，只要努力點，說不定大學生涯會過得輕松一點。

　岑今微微仰臉，眼里閃著微弱的憧憬。

　忽然頭頂的吊燈增大晃幅度，出現虛影，除了仰臉的岑今沒人看見。

　岑今心想，應該是小地震。

　新海城靠近地震帶，每年夏天小地震頻繁但從不出大災害。

　就在岑今放空思維時，黑匣子突然響起三維立音效：“各位考生上午好，歡迎大家參加斯卡塔尼克大學一年一度加時小考。”

　“這場小考將決定你們是否有資格新世界，為大的一份子——當然它還決定你們為正式新生后分配到的同學、教師和資源。”

　新生們瞬間停止說話，黑匣子里靜若寒蟬，只有不知哪來的聲廣播。

　“話不多說，各位即將到達考場。”

　新生們聞言，臉微變，還有剛接新世界觀的人張得出要哭不哭的表。

　岑今無于衷，大考這套玩的就是心理迫，他，誰先張就輸了。

　“諸位安心，大會保障各位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那麼，我現在宣布考題和注意事項，請各位牢記——”

　“注意事項1、諸神不可信。2、可視況請求支援，校方酌決定該生小考績。3、允許團隊合作。4、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當你或你的同伴出現心煩意燥、脾氣暴躁，幻覺、神不穩時，立即中止小考并返回。如不能獨立返回，應立即請求支援。”

　“現在宣布考題：請撈起河中的污染。限時：180分鐘。要求：無。”

　……

　此時，一輛四千馬力巨無霸礦用卡車馱著一個方正閉、特殊金屬材料制的純黑黑匣子行駛在通往新海城無人區的公路上，后面尾隨三輛改裝過的越野，頭頂還跟著一架軍用直升飛機。

　中間改裝過的越野車里，兩邊都是衛星監控裝置和拼接面板，作臺上布上百來個按鍵，而兩名觀察員十指如飛，幾殘影，拼接面板迅速調出新海城衛星地圖、無人區周邊的遙地圖以及黑匣子里的監控視頻。

　大教導主任十剎海背著手說：“新生們剛進黑匣子里，每一個都表現出警惕和競爭意識。當平靜被打破，他們各自審時度勢，評估哪些人是同伴、哪些人是競爭對手，有意無意形一個小團。當宣布可以團隊合作時，這些小團立刻達合作意向。”

　觀察員：“這屆新生很優秀。”

　十剎海涼涼地說：“然而新生中混了我們的考。”

　觀察員：“……”

　十剎海：“事實上無論初考、面考還是加時小考，都是綜合新生個人素質，評估他們是否有資格為大學生的門檻而已，僅僅決定他們能不能接真實世界的第一步。而且，”

　他出善良的笑容：“你見過哪個學校學考試還搞團隊合作？”

　觀察員：“……”哪個學校做得出故意導學生組隊還安間.諜這種事？！

　“不過這批新生確實潛力巨大。”十剎海沉聲說道：“大和機構商議后，于去年向全世界投放覆有高危級別的死神神力的標記，擁有B級以上潛力的孩子才能看到。然而至今只有364人被記錄到，華夏地區才67人。這批新生里，已經發現8人有B級以上的潛力。”

　潛力等級越高，能夠承的神污染指數就越高，就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清除存在于人類世界中不可描述的詭異。

　他們是天生的戰士。

　而大就是從人海中挑出有這類潛力的孩子，收為學生，將他們培養一名專業的戰士。

　這批新生潛力無限，十剎海才會百忙之中空擔任考。

　他一一掃過監控視頻里每個新生的面孔，直到看見角落里的黃喪批，不由訝然：“這是誰？”

　觀察員：“他岑今。”

　然后？

　“沒了。”觀察員說：“招生錄系統里有他的名字，需要調檔案嗎？”

　“算了。”

　十剎海搖頭，招生系統不會出錯，可能是表現太普通，他沒能記住臉。

　觀察員：“距離目的地：新海城無人區四海窟還有兩百米，各單位注意減速，請做好領域調查、風險排控、神污染指數記錄……等安全準備。”

　連續三遍通知，馱著黑匣子的巨無霸重型卡車眼可見的減速，停在無人區止進指示牌前面的空地，隨后是盤旋上空的直升機、三輛越野車逐一停在空地。

　巨大的黑匣子迅速坍，被關在里頭的新生們震驚地發現原本在市區的他們，此刻出現在一個萬木參天的原始森林中，萬古寂寥與厚重古樸撲面而來，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黑匣子、巨無霸卡車和圍繞在周圍的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里是哪里？”有人低呼。

　推薦位進來的紅皮外套愕然，背教科書似的科普：“四海窟，新海城無人區，1981年發生數起游客撞見漂浮在空中的尸而神失常等詭異事件，后來被調查團接手，不久列作區。其名來自尸骸窟的諧音，因為傳聞這里有一個地下水庫，里面布各個朝代的尸骸，像一個大型水葬墓。”

　“可我記得，四海窟被列四級高危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