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果然有一群小姐來了明府。明臻倒沒有出去，一來不太好，不能和這麼多小姐一起蹴鞠，二來明臻早上起不來, 最近總覺得困困的, 總要睡到很晚才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 天琴伺候明臻梳洗, 一旁新夜道:“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六小姐們在玩什麼？湊個熱鬧也好。”

　天琴并不贊同:“這熱鬧還是別湊了，有些個不算善茬, 和們相倒讓人不開心。”

　明臻剛剛睡醒, 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打眼睫, 整個人還有些懵懵的，白白，讓人很想輕輕掐一掐, 在臉上掐出一些印痕來。

　天琴看得移不開眼睛, 用打的帕子在明臻臉上了:“姑娘還沒有睡醒呢？”

　明臻“嗯”了一下:“阿臻想殿下。”

　天琴一怔，秦王的確有好些天沒來見明臻了。只是不怪殿下, 殿下一直都這麼忙, 國事并非小事，真正手握重權且在意功績的人, 都是沒有空閑做其他事。

　明臻又道:“殿下是不是又去打仗了？”

　這些年祁崇平定了不叛, 積累功勛無數, 因為常常離開, 明臻看不到他, 總要懷疑他是不是又離開京城。

　天琴道:“奴婢也不清楚, 回頭奴婢讓人問一下。”

　等用過早膳，新夜收拾了東西出去，湊熱鬧，不知不覺就跑去了看姑娘們蹴鞠，新夜去的時候人還沒有齊，路上到余竹，隨口提了一句姑娘想殿下了。

　半個時辰后才勉強齊了。眼下姑娘們在一起，每個人都穿得十分利落，明薈烏發全部束了起來，在一群人中特別亮眼。

　寧德公主今天沒有來，出人意料的是，嘉寒居然來了。

　雖然今天是蹴鞠，嘉寒仍舊著一白，擺和袖拖得很長，烏發散在肩頭，看起來清麗出塵，確實不愧于京城第二人的名號。

　不會蹴鞠，更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最近京城貴圈里都在討論和寧德公主。

　嘉寒平時看起來十分淡漠，實際上卻很要面子。從前針對明薈針對的太多了，如今也擔心自己不來，明薈對其他人講自己的壞話。

　眼下看到明薈笑容明，神采飛揚的立于眾人之中，嘉寒又覺得不太好。家里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壯武侯也擔心嘉寒和皇室的親事給黃了，所以對千叮嚀萬囑咐，讓一定要抓住五皇子的心。

　嘉寒喜歡祁崇，對文質彬彬的祁修一點都沒有。可與祁崇直接隔著種種恩怨，又如何能在一起？只好半推半就先勾引一下祁修，將婚事先坐實。

　前朝不是沒有兄長搶弟弟的妻子等事件，假如將來祁崇得了皇位，說不定兩人還能再續前緣。

　最讓嘉寒焦灼的莫過于五皇子并不喜歡他。祁修這個書呆子居然對視無睹！

　在皇后面前表現得很喜歡自己這個表妹，可一旦皇后看不見，祁修就對冷眼相待，甚至，嘉寒去握他的手，還被他冷冷甩開，讓自重一點。

　反觀明薈，出世家名門，父親和兄長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雖然比不上和寧德曾經一擲千金，卻也基本上想什麼有什麼。

　最為關鍵的是，明薈還有那麼好的未婚夫。

　怎麼能配呢？

　嘉寒的心猶如烈火在灼燒，見了明薈之后，仍舊表現得云淡風輕:“許久不見，六小姐是不是又被曬黑了？秋天還是有些曬人的。”

　明薈在自己的親姐妹中算是白皙的了，因為安國公實在太黑，也算不上白白，所以比不上嘉寒。

　但無論黑白，最主要的還是氣質和五，明薈五舒展大氣，看起來聰慧無比，頗有其他姑娘都沒有的英氣和靈。

　眼下嘉寒犯了自己忌諱，明薈心里頭不太高興，撇著道:“誰能比得上你呢？天穿一白，生怕不知道你這似的。”

　擁簇嘉寒和寧德公主的小姐立刻道:“嘉寒縣主是如其人，本純白無瑕，心地善良，所以喜好白。”

　明薈在心里嘀咕了兩聲“白得像豬”，臉上卻笑笑:“這一不適合蹴鞠吧？弄臟了就不好了。”

　嘉寒卷了自己一縷秀發，也跟著笑了笑:“我就不上場了，在一旁看著大家玩，這幾天不大舒服。”

　自然沒有閑逸致在這里看這些人蹴鞠，清楚得很，明薈看起來是個明磊落的，實際上壞心思不。

　嘉寒曾經對明薈做過不壞事，在背后明薈也不是一次兩次。

　如今壯武侯落魄，五皇子看起來也不喜歡，唯一對有好的秦王偏偏與家是仇家，倘若明薈將球踹自己上且假惺惺的說不是故意的，嘉寒也拿明薈沒有辦法。

　明府的花園構造巧，看起來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可看出家里主人審不錯。

　想想安國公，再想起自己家里像個暴發戶似的，壯武侯前兩年有錢的時候，弄了個赤金的豕立在家里，每次嘉寒一進門，就看到豬鼻子對著自己，都覺得丟人，偏偏壯武侯說是招財，弄得都不好意思請小姐到自己家來玩。

　嘉寒唉聲嘆氣，只覺得這樣不行，必須要有所作，要麼和家里扯清關系跟了秦王，要麼算計祁賞一番與他生米煮飯。

　正在路上走著，卻聽到前方有聲音，子的聲音頗為悅耳，猶如天籟，嘉寒對于同本就抱著警惕的態度，一聽這聲音，的耳朵瞬間立起來了。

　明臻跟在祁崇的邊，小步跟:“殿下，你怎麼來啦？是不是想念阿臻了？”

　祁崇道:“孤找安國公有事。”

　明臻十分好奇:“是什麼事呀？能不能告訴阿臻，阿臻想知道。”

　平時倒也沒有這麼話多，眼下好久才見到祁崇，因為格外想念，所以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祁崇長，明臻跟在后也覺得費勁，只得快點跟上去。

　白天到底不方便見明臻，可這些天晚上，祁崇還要與手下議事。

　距離中秋那天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明臻抬手牽住了祁崇的袖:“你等等我。”

　祁崇帶去了更僻靜的場合。

　四周林木郁，因為有所遮擋，倒也不擔心被人發現。

　嘉寒認出了那名著玄的男子是秦王。秦王高大的影，不可能認錯。

　那名穿白服的是誰？是明府的小姐？嘉寒一時間覺得心口鈍疼，原先只覺得明薈討厭，現在想來是蛇鼠一窩，明薈的姐妹居然也是這種不知廉恥跟在男人后的玩意兒。

　不過，也只能勉強讓自己緩解一下。說不定秦王是在利用這個的，只是為了接近拉攏安國公才會這麼做。

　況且，明府只有明薈這一個嫡。庶全部都上不了臺面，嫁人的話尊貴嫡子都不會愿意娶，更何況秦王殿下呢？

　一邊心口疼痛，嘉寒又忍不住去看。

　看到明臻的面孔時，嘉寒更加覺得心絞痛了。

　打生下來就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狐子。

　祁崇知曉暗有人，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暗衛自會料理。

　他目前看到的只有明臻。

　虞懷風又要來凌朝了。

　不知道這次過來，虞懷風會有什麼樣的作，明臻又將知道什麼事。

　因為走了一路，明臻不過來，一手按著祁崇有力的臂膀，一手捂著自己心口氣:“累死阿臻了。”

　面紅，瓣也多了幾分，祁崇把攏在了懷里，按在一棵高大的樹下。

　樹蔭清涼，灑過樹木枝葉的隙，落下影與影。

　因為一直都在氣，祁崇忍不住探手去知明臻的心跳，果真跳得厲害。

　“太弱了。”

　明臻仰頭看他:“殿下如果背著阿臻，阿臻就不累了。”

　抱著也是可以的。

　明臻還是喜歡舒舒服服的。

　如果都不可以的話，跟在殿下后也不是不行。

　遠嘉寒看到祁崇手在明臻的心口，雙眸瞬間睜大了:這個人怎麼可以如此輕浮，居然讓殿下？！

　祁崇見呼吸實在困難，前段時間是咳嗽，現在不咳了又，小小年紀一的病，掐了的下，抬手將抱起來，讓明臻的后背抵著樹，低頭吻上去幫呼吸。

　本意只是為了幫。

　卻像是找了個理由去和親近。

　所以吻到后來，祁崇略有些失控，他握著明臻的腰，力度有點大，似乎想要把折斷。

　明臻被男人的占有嚇到了，不僅覺得舌疼痛，更覺得手腳發涼，下意識的抗拒這一口呼吸。

　清冷的龍涎香氣彌漫，將完完全全籠罩在下。

　直到祁崇松手，明臻呼吸平靜了下來，瓣一片晶瑩，舌尖疼，臉也是蒼白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一點淚花。

　祁崇知道自己嚇到了明臻。

　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該對這般，哪怕本意只是想要幫。

　祁崇心復雜，他一手了明臻下，指腹去瓣上的水漬:“抱歉。”

　明臻舌尖被咬，一說話就作痛，松開了抓祁崇襟的手。

　祁崇再度把抱在了懷中:“孤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明臻沒有拒絕祁崇的意思，只是恐懼，恐懼未知，也恐懼侵略，因而有些委屈，臉頰在祁崇的膛上，小聲喊“殿下”。

　忌一旦打開，便無法回頭。祁崇卻以為自己隨時都可以轉。

　但很多時候，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風在吹樹葉，秋葉早該落下，全部落，然而這棵是常青樹，風中帶著草木新鮮自然的香氣。

　風吹不散這片曖昧的氛圍，不是明臻的心跳得太快，是殿下的心跳了。

　嘉寒徹底清醒，倉倉皇皇的轉，脖子上卻被架了一把寒刃。

　對方居然是一名太監，還是祁崇邊最重視的李福公公。李福近伺候祁崇，可不是什麼手無縛之力的弱太監，自然要能文能武。

　嘉寒恐懼得幾乎要斷了聲音，卻聽對方道:“縣主今天見了什麼，倘若說出去，可不是你一條命就能賠得了的。”

　嘉寒眼珠子轉了轉。

　李福又笑了笑:“別不把咱家的話當耳邊風，壯武侯被削爵位，并非他惹了殿下不開心，而是因為縣主你。當初玉湖畔，縣主腳絆了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寬宏大量不放在心上，殿下卻一筆一筆記下了。”

　明臻確實是容易拿的，子，又膽怯，比兔子還好欺負。

　但誰又知道，背后的男人殺人不眨眼呢？

　李福無心殺掉嘉寒，殺了這人也有麻煩，警告一下就可以了。倘若對方不識抬舉不聽警告，以后自然清楚會面臨怎樣的地獄。

　嘉寒猝然反省過來，玉湖畔……那個戴幃帽的姑娘，居然是！

　當時嘉寒僅僅因為的段窈窕，加上和明薈一起出來，所以看不順眼，哪里想到和秦王的關系？

　更加沒有想到，自己家里的榮華富貴，滔天權勢，居然隨著不經意的腳一下就沒有了。

　李福目冰冷，嘉寒捂住了自己的臉:“殿下不是喜歡我的麼？是不是我父親和兄長做的錯事太多，所以殿下移別了？”

　李福:“……”

　李福真想一刀砍了的舌頭。什麼做殿下喜歡？什麼做移別？從頭到尾，殿下都不記得的名字好不好？兩’黨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天了，彼此之間海深仇，這位縣主的腦海里全都是水麼，以為殿下能瞧得上？

　李福道:“縣主想多了，回去冷靜一下吧，別天天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