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丹知道孟茯就要回南海城了,卻見教授大家做盤香的師傅還沒來,有些著急,跑來找孟茯,還帶了不山貨。
他家里雖如今也算是寬裕,可這些東西孟茯也不缺,卻不好不收他的,只得好言勸著,“你來便來了,拿著這些東西來作甚?我曉得你的有這個心就夠了。”
當下玲瓏給收起來,只瞧里面都是些筍干和些珍貴藥材,不得要折賣幾個銀子的。不免是過意不去,也不好直接給銀子,只讓玲瓏從地窖里拿了不蓮藕芋頭等能放得長久的蔬菜給他。
笪丹見了,自是歡喜,家里最是缺這蔬菜,市場上價格也頗貴,都極買來吃。
到底還是遍地給種了藥材,所以各家種的那丁點兒蔬菜,本就夠不著這幾張,又見街市上價格可人,哪個不錢?所以就算自己不吃,也要拿去賣掉。
當即朝孟茯道謝,“多謝夫人,前兒才得了夫人讓人送下去的蔬菜,如今又占您的便宜。”
“藥材雖是能掙錢,可明年家門口那田壩里,到底種些蔬菜,你們自己難道不算一算麼?都種了藥材,那菜價飆漲,再拿這賣藥材的銀子去買,還不如自己種呢。”
笪丹應著,“不瞞夫人說,我與幽藍商量了一回,不如明年多種些蔬菜,這山下天氣好,菜苗長得飛快,一個月里能拔幾次到街市上去換銀子,比種藥材劃算。”
“這倒也可,不過先觀一回,若是種菜的人多了,到底還是種藥材劃算些。”孟茯就怕他們不看市場,懵里懵懂就下種子,到時候錯過了藥材種植期,不得虧了?
“這是自然的。”正說著,玲瓏捧了兩盞茶上來,笪丹喝了一口氣,品不出個好賴,只是這城里達貴人們都喝,便與孟茯說道:“神山上北峰邊那峭壁旁邊,好幾棵幾百年的老茶樹呢,我們不這東西,就是肚子不順暢的時候摘幾片葉子來熬水喝。我若是摘來賣了,能不能換銀子?”
孟茯想著那神山往上大部份都是沒著那繚繞云霧間,上面的茶葉也算是吸得天地日月華了,而且還是幾百年的老茶樹,不免是有些意,“若是安全的地兒,到能去摘些下山來,只不過若涉及命危險,還是莫要這心思。”
“離著崖頭還有三四丈遠呢。”笪丹聽著孟茯這話,果然是能換銀子的,一時就有打算了。
這時候又聽孟茯說道:“不過那茶葉采摘回來,還有諸道工序,方能制出好茶葉來,你若有興趣,我回頭到南海城里給你找個制茶的好師傅,年后他來了你再帶人上山去采摘,莫要給白糟蹋了這等好。”
笪丹心里卻尋思,下山來了,他們瑤人畬人如今都是這城里的,可按照原先的約定,那神山里的一切山貨野,卻仍舊是他們這些從山上下來的人自由拾取。
當然,除了礦一類之外。
如果只是些筍子就算了,不過是平凡之,可是這茶葉若真不是次品貨,制出珍品來,不得是價值千金的,到時候自己也不好據為己有,也免得落別個人的話柄,就想著采茶之前,還是與各寨的寨老們商量一回。
若真能得換銀子,各寨子平分。
正如這山下漢人們說的,若沒個章程規矩,容易出子,平分最好,誰也挑不出誰的不是來。
這時聽孟茯問他,“盤香工坊的事,我是托給你了,但書院那頭,你若是忙不過來,也可與我舉薦幾個人,這終究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沒道理都你來一肩膀挑著。”
其實孟茯思來想去,一是擔心這笪丹忙不過來,二來又怕事事都托與他,別的寨老們有想法,所以倒不如趁著這當頭,再從他們那些個寨老里找幾個人來跟著做管事。
也好他們知道,朝廷這里待他們所有人,其實是一樣的。
笪丹其實也是有些力不從心的,但又不敢輕舉妄給孟茯介紹人,就怕孟茯覺得自己過于膽大妄為了,到時候反而把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扯掉,得不償失。
所以現下聽得這番話,心里好不高興,“的確是有些忙不過來,本想與夫人道明,又怕夫人嫌我沒出息。”
“你莫要這般想。既如此你就找幾個人來,我索再等兩日,正好南海城那邊的師傅來了,我引你們相見。”
這廂說好,笪丹當晚回去,便走了幾個坊間,把那些個他覺得能行事公平公正的寨老們找來。
沒有人會嫌棄手上活多。
事多錢多,自然是高興的,隔日一早就隨著笪丹來見孟茯。
高桃寨的寨老白布跟蝴蝶寨的寨老曼陀蘭,孟茯從前都見過的,如今寒暄一回,便直接與他們分派書院諸事。
幸好沈巽等人也住在隔壁,一并給請了過來,大家見過面,相互分工。
至于府那頭,牛大人是打算做這甩手掌柜,只說是信得過眾人,因此到沒有打發人過來。
如此諸事今日便落實,大家各司其職,中午備了幾個席面,留了他們在這里吃午飯,正好將余下沒說完的在飯桌上定個清楚。
到了下午夕斜落,各人才告辭歸家。
沈巽留了下來,與孟茯說這話:“牛大人那里分派不出人手來,笪丹大哥又忙著盤香工坊的事,我尋思著他到時候只怕也沒多余的心思放在這書院的事上,本還擔心我們幾個招架不住的,如今小嬸找了他們幾個來,倒是解決了這燃眉之急,我們便可安心去準備旁的。”
“我也是想著,你們雖都是有出息的,可到底是專攻讀書的,如何樣樣通?到底找幾個能用的管事,到時候大小雜事,托與他們,你們這里也好輕松自在些。”人說要各司其職,喊著讀書人去蓋樓,的確是有些勉強了。
提了幾句這書院的事,孟茯見著沈巽一副言又止的模樣,心里甚是納悶,“你可還有什麼事?”
沈巽的確有事,那日他領著沈墨蘭來石頭縣時,沈胖胖拍著他的肩膀,說是將妹妹托付與他了。
他曉得沈胖胖雖不是那一層意思,可是沈巽想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往后若是嫁到別家去,這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只想著就跟在自己后,自己一個人巽哥哥罷了。
他雖非沈家骨,卻是年隨母親來沈家,繼父待他好,所以他改名換姓,繼父也是求爺爺告,讓他了譜里,從此后就是沈家兒郎了。
這原本是好事,可如今他若是想與沈墨蘭百年好事,卻做不得這沈家兒郎,又辜負繼父一片慈之心。可不離沈家,他又不能娶沈墨蘭,心里是百般煎熬,只想求孟茯給自己出個主意。
只是這話如何也不好開口,昨兒從玲瓏那里聽來沈墨蘭要留下,雖沈墨蘭沒直接說是為何留下的,但沈巽能覺到,是因自己留下來。
“沒,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小嬸也累了一日,早些休息。”他起欠行禮,退了出去,失蹤是沒將那話說出口來。
孟茯見他心事重重的背影,不知所以,還以為是自己把諸事在他上,他過于勞累了?
只是沒等多想,沈玨兄妹倆就到跟前來,說是明天想要隨著于家的兄妹們出去。
孟茯想著來了這麼些天,他們也是跟著做牛做馬,想要出去玩一玩,便準了。
但不放心,喊了劍香跟玲瓏跟著去。
那頭萱兒曉得了,也追著一起出去。
晚些時候回來說是去了海,不得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石頭縣里開了一天,又連通崖邊的大海,一卷一卷的大浪就將那些個海味都送了進來。
所以他們在旁邊的漁村旁玩耍,細白晶瑩的沙灘上,撿了不小魚小蝦,當作是寶貝一般帶了回來,這會兒都給孟茯。
只是這東西到底帶不到南海城去,當晚就蘭若拿起小刀,手起刀落好不痛快,直接給全殺了,翌日熬了一鍋海鮮粥給他們吃。
恰好南海城那邊制作盤香的師傅也來了,孟茯原本想讓他們歇息一個下午,明日再去工坊,卻從他們口里曉得,朱仙縣要打仗了,好些不止一個海賊團,分別從朱仙縣附近的幾個小漁村里殺進來。
孟茯聽得這消息,哪里還坐得住,只匆忙喊了于四蓮來,將幾個師傅托付給,“朱仙縣那邊海賊上岸了,城里只怕大部份的民兵吏都跟著去了,我不放心。”指著幾位師傅,“他們都是制作這盤香的好手,要如何配料如何結香,他們都最是清楚,明日你幫我領他們去工坊給笪丹,好生給人安頓著。”
于四蓮聽著那朱仙縣打仗了,心里不得也擔心起來,雙手合十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孟大夫你且安心去,人我好好的給您照看著。”
孟茯自是信得過的,當即喊了孩子們,手底下人招呼著,上了馬車便匆匆朝南海城趕去。
這些個海賊出手比沈夜瀾預計的還要晚,本來他算著時間,等孟茯從那石頭縣回來,戰事應該已經結束了。
哪里曉得這些個海賊團畏畏的,在那漁村外的海岸線上游了好幾天,才壯著膽子打來。
沈夜瀾早就準備好了,幾丈高的弩炮塔坐落在這幾個漁村周邊,見著海賊的小船只靠近了,直接就利用弩炮塔將那火星石給拋出去。
不過是甜瓜大小罷了,看著是砸不死人的,對方并不放在眼里,反而見著這火星石拋來時,滿臉嘲諷地哈哈大笑著。
哪里曉得這是沈夜瀾領著數個炮仗師父花了不日子才研制出來的,雖不過甜瓜一般大,可是那落地后炸的威力,足矣將一艘小船砸得四分五裂。
先不說這威力如何,一響就要了整條小船上所有人的命,便是震天地‘砰’的炸聲,也將人驚得三魂七魄都飛出了竅。
先是以為雷電火閃,可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何來雷電?所以海賊們很快就防備起弩炮塔。
也不敢貿然前行,而弩炮塔的程有限,他們發覺之后,也就在海面流連,想與這海岸上的人耗時間。
孟茯到南海城的時候,正聽說這些個海賊在與軍隊耗時間。
孟茯聽了有些不懂,“他們這樣做可有半點好咱們是在岸上,又不是海上,難道還耗不過他們麼?”
卻聽王大人解釋著,“夫人您便不懂了,這些天殺的,到槍殺掠奪,自是不會短缺吃穿的,以往他們也經常在淺海游,讓沿海的老百姓們下不得海,活生生斷了他們的生路,使得他們只能逃的逃,搬遷的搬遷。”這但凡一方人逃起來,不得是要引得人心惶惶的。
他們多半就是以此達到目的,想要將這南海郡攪得犬不寧。
就是一幫喪心病狂的變~態。
孟茯聽得這話,“所以他們不敢靠近,卡著火星石的距離在海上飄著,既不進攻又不離開,就是想迫朱仙縣的老百姓們逃到城里來?”若是十天半月尚且還好,可若是一月二月,只怕朱仙縣那邊的老百姓們就有些熬不住了。
一時看朝王大人,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剛回來,他就找上門是幾個意思了。“我曉得該如何了,這是這段日子,要勞煩王大人幾奔波了。”各方若是不支持,如此一來,朱仙縣那邊的食不得就要張些。
最后還是要逃!
“分職責,而且這是與之繼續耗著,是沈大人的意思,咱們雖如今也算是兵強人壯,可是既上了戰場,哪里會不見?而且咱們將士不過人家的雨罷了,將士如此懸殊,真沖到海面跟人打,那就是蛋石頭沒得個好下場的,所以他想拖一拖,拖到那新的弩炮塔能建造出來,朝廷的援軍也到了,得了個好時機,直接將這些可惡的海賊一網打盡便是。”王大人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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