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他,做什麼都一事無,他都是盡心盡力了的。
唯獨是在兒這件事上沒有盡心,他是斷然沒有想到花氏的心可以這樣黑。
母親不喜歡尋兒的娘親,所以娘親去世后,莫大人便聽從花氏的意思,送尋兒到鄉下。
當然,花氏也見不得尋兒。
所以那時候莫大人是這樣想的,既然到了鄉下,可謂是眼不見心不煩,花氏也就不會為難尋兒的。
可這人心啊,自以為是可以揣的,所以他以為花氏不敢如何?但如何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來,花氏不過是大著膽子編了些花言巧語來騙自己。
兒在鄉下的日子,沒有像是花氏說的那樣奴仆群,反而是凄苦艱難。
這一點上,確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了。也幸好獨孤家還有人,又正好遇到了尋兒,不然的話,他是不敢想下去的。
所以現在他想盡量彌補,只可惜這些年來,衙門里不寬裕,他這又是清水活兒,手里本就沒有什麼余錢,因此只能空多在出嫁前陪一陪。
然而沒想到,剛回府就得了消息,大小姐與舅媽去了沈夫人那邊,今晚也不回來了。
莫大人雖有些憾,但想著到底往后還要靠那邊,自己這個爹不稱職,什麼都給不了,所以多走近也是有好的。
而且那沈夫人非同凡人,這一次景州衙門是欠了天大的人了,一下解決了這麼多老百姓的當務之急。
正想著,便聽下面的丫鬟說蓮姑娘來了。
莫蓮蓮是花氏的長,許了景州城一戶有名的人家,門第比謝家要高一些。
也正是這樣,莫蓮蓮的嫁妝便有些撐不起臉面,因此母倆才盯著獨孤氏留下的那些東西。
如今母親花氏還被足,祖母又去了三四年,不然還能到祖母跟前求。
但的婚事就要近了,不能沒人持,總不能自己將自己嫁出去吧?所以聽說今日父親回來得早,便連忙來見。
莫大人與花氏,唯獨這麼個兒,還是當年被他母親著與那花氏同房才得來的。
雖不喜歡花氏,可孩子終究是自己親生的,又在眼前看著長大,見著眼神不覺也和藹了幾分,“蓮兒可是有事?”
“父親,您放母親出來吧,大姐姐現在不是好好的沒什麼事麼?我就要出嫁了,沒有大姐姐那樣的好命,還有個份不凡的舅舅,還舅媽來幫忙持。”莫蓮蓮進來,便直接屈膝跪下,絹子抹著眼,看著的確是好生可憐。
莫大人本來也是憐惜這個兒的,可是聽到這話后,眉頭不皺起來,“你怎能如此想?若是不遇著外祖家的人,已經被你母親給活生生毀掉了,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只怕一輩子也不曉得實。”
莫蓮蓮愣了一下,一時忘記繼續哭了,只是有些不服氣,“我母親說的對,您就是偏心,您若不是樣樣都只想著,母親也不會做出那些糊涂事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可憐我,想替我多爭些罷了。”
“爭?那些是與你們母有什麼關系麼?那是你姐姐母親留給的!”莫大人原本在衙門里一堆的事,就已經是被折磨得頭疼了。
今兒早回來,原本是想一下這兒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可哪里曉得,花氏自己糊涂,養出來的姑娘亦是如此自私。
聽得他的話,莫蓮蓮越發委屈了,“可是父親難道就讓我這樣出門麼?到時候婆家還指不定如何笑話我呢!”
“你若是怕他們笑話你,也不必委屈了自己,那就趁早先退了這樁婚事。”那婚事莫大人一開始就不同意,門第間差距太大,他們家的人口又多,都住在一個屋檐下,到時候牙齒著舌頭,莫蓮蓮又不是個聰明的,還不曉得要吃多虧呢!
莫蓮蓮怎麼可能退婚?那可是辛辛苦苦和母親算計得來的。當下只覺得心里萬分難過,想著母親說的對,父親的眼里永遠都只有那對母,們就是多余的。
所以求父親有什麼用?到底是要靠自己才是!于是退了下去,直接去見花氏。
花氏雖是被足,但府里的大權,到底都在的手里。
“母親,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想別人得到。”莫蓮蓮見了花氏,撲在懷里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花氏不能出去,但不代表的話不能傳出去,“我的兒,你放心,母親也不會讓那小賤人稱心如意!”自己的蓮兒不能風出嫁,也休想。
母倆也不知如何合計,當晚那莫尋尋的院子便起了火。
按理景州這樣的地方,冬日里就更沒有什麼天干燥的日子,這火想要燃起來是不可能的。
但這火還真就燃起來了,而且還不小。
偏今晚又沒下雨,狂風之下,兩丈高的火苗一下點燃了墻邊的樹,火舌很快就越過了墻,蔓延到了隔壁的房屋。
莫大人又不傻,哪里還不曉得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而且空氣里那麼大一桐油味道,那房屋上分明就是被灑了桐油。
只讓下人們不用管那院子了,先顧著別地方,不能讓火勢繼續蔓延。
可是這大火真燒起來了,了一定的氣候,便是六親不認。
那原本躲在屋子里,想要給自己找個借口不在場的莫蓮蓮等反應過來時,火勢已經燃到的院子里了。
開門看著那被大火映紅了的半邊天,一時傻了眼,還是聽到外面呼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起逃。
可是走到半道,想起自己的妝匣,便又倒回來抱上。
就這麼耽擱了一下,那火苗卻已經滿眼到了的寢房門前,灼人的熱氣,眼睛都睜不開。
幸好這時候莫大人進來,拿了件被水打的裳披在的上,拉著往外袍。
要說莫蓮蓮被嚇傻了吧?可曉得跟著莫大人從火里跑出來,只可惜這剛跑到院子里,便摔了一跤,妝匣滾落到地上,里面的頭面首飾滾落了出來,拼命地去撿,忽然被人猛地用力推了一把,與那原本就要撿到手里的鐲子拉開了距離。
正要出口責怪莫大人,卻見火柱子直接砸落下,就在方才站地方。
“走啊!”莫大人聲音嘶啞地喊著。
莫蓮蓮才看到莫大人半條都在火柱子下面,慌了一回,也顧不上那些散落的首飾了,急忙提著角跑了出去。
在孟茯們那邊的莫尋尋曉得家里走水的時候,已經是快天亮的時候了,拓跋箏陪著急匆匆回到莫府。
已經燒了廢墟,那殘垣斷壁,還有些火苗頑強地燃燒著。
“我父親呢?”見著從大火里逃出來,滿狼狽的莫家下人。
“老爺在醫館里呢!”人群里有人回,急急忙忙就跑去。
此時附近已經有不衙門的人跟著在滅火,四下街鄰們也在幫忙,到糟糟一片。
孟茯是天亮后來的,火已經被徹底撲滅了,只是莫家也沒了半點蹤影,只剩下一堆燒得烏黑的廢墟。“這樣的天氣,怎麼能燃得起來?”
戎嵐正好去打聽回來,聽到孟茯問,當即回道:“是那花氏讓人縱火,聽說緣由還是白天二姑娘去求莫大人,想要大姑娘的那些嫁妝撐臉面,但是莫大人沒答應,花氏一生氣,心說誰也別想得到,方讓人放火。”
孟茯看了看著這座煙雨朦朧的城池,“縱然昨晚上沒雨,可連日來都在細雨里浸潤著呢。”怎麼就點燃了?
“尋姑娘院子里,到灑滿了桐油,您是曉得的,這桐油見不得火,大火燒起來,到都給烘烤得干燥,便一發不可收拾。莫大人為了救那二姑娘,被掉下來的小橫梁砸了,燒傷了半個子,如今醫館里躺著。”
“如此說來,這母倆也著實是歹毒無知,可還有別的人傷了,如今衙門又怎樣理?”孟茯曉得花氏不是個善茬,但哪里曉得這樣的蠢人,居然連四下老百姓的命都不顧,若是這大火沒撲滅,只怕這一條街都要被燒個干凈了。
“莫家死了兩個下人,傷的十幾個,鄰里幫忙救火的,還有衙門里的,也傷了不,至于那花氏母倆,倒是沒傷,所以衙門里直接將花氏給拿走了。”這分明就是故意縱火,又出了人命,雖是莫家的仆人,可到底牽連了這麼多人,總不能就這樣饒了。
花氏是被衙門里帶走了,如此反而還好,沒像是這莫蓮蓮一般,如今莫家奴仆唾棄便罷了,還被未婚夫家直接送了一封退婚書來。
上又沒有一個多余的銀子,一頭烏黑的秀發也被大火燒了大半,如今禿著半個頭,又冷又躲在一小巷子里。
倒是想去找醫館門口蹲著,等那莫尋尋來,管要些銀子。
可那里都是這大火牽連的人,去了本下不得腳,那些人都當自己是罪魁禍首,唾沫足矣將湮沒。
而且也丟不得那臉面,如今自己這副丑陋的模樣,實在是沒臉在那街邊站著,若是讓以往的那些一起玩樂的姐妹們看到,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自己呢!
所以就蹲在這小巷子里,不敢出去。
按理,這里是沒有人的,可是忽然有個包子,滾到跟前來,下意識地手去撿起,包子是沒到,反而是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抓住了手,嚇得立即掙扎。
只是,如何能掙扎得了?
巷子口那邊上,就停著一頂轎子,轎子里的人就像是沒有聽到巷子里傳來的聲一般,反而出那蒼白的手指挑起轎簾,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掙扎中的莫蓮蓮只覺得渾刺冷,拼命地想要踹開上的人,可是無能怎麼掙扎都沒用,這時候余忽然看到了巷子口有一頂轎子,心里忽然一陣歡喜,連喊著救命。
可是當那救命喊出口,看到的竟然是那個被自己詛咒著要早死的謝蘭江。
哪里還不懂,為何自己躲在這小巷子里,天化日之下,怎麼會有如此膽大妄為之徒?
原來,是那謝蘭江所為。
廢墟這邊,孟茯還在此,拓跋箏與莫尋尋去了醫館,這邊多的是牽連的人家,孟茯只讓皓嵐拿了銀子去幫忙陪。
又將莫家余下的下人找了一空院子安置下來。
方繼續去忙自己的正經事。
本是舉手之勞的事罷了,也算是看在拓跋箏和獨孤長月的面子上。
但沒想到隔日衙門里就送了一張地契來,竟然是莫家老宅的地契。
送地契的衙役回著,“是莫大人的意思,昨日全憑著夫人慷慨解囊,他已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所以將這地契轉給了夫人,還夫人不要嫌棄。”
衙役放下地契說完話便走了,都沒給孟茯回絕的機會。
孟茯只將地契收起來,想著到時候給莫尋尋便是。
但莫尋尋晚些時候與拓跋箏回來,卻如何也不要,“如今莫家那些下人們住的地方,還是您給出的銀子,還有了損失的各家,也是夫人您幫忙理,這地契您收下了吧,反正也不值幾個銀子。”
拓跋箏也勸著孟茯收下,“你且拿著吧,那麼一塊空地,現在誰愿意出銀子買?莫家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需要一安之地和賠償,兩樣你都幫人家解決了,你若是不要,只怕他們也過意不去,這會兒又上哪里找銀子來還你?”
得了拓跋箏的話,孟茯便也沒再推遲了,不過卻將如今莫家人下的的房契地契給送了莫尋尋,讓給莫老爺。
“地段比不得你們家老宅,院子也不算大,但勉強還能住人,你且拿去與你父親,也好他傷好后,有個落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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