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真是出時間來看了阮煙一眼。
瞧過后他就急著要走了。
等他走之后, 阮煙既激又興,趕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安嬪。
上回見到額娘還是在生雅莉奇之前呢,如今雅莉奇都生了, 額娘也是時候看看外孫了。
安嬪聽到消息后,也出幾分喜, “這倒是件好事, 明兒個你就帶雅莉奇陪陪你額娘吧, 不過, 這事等會兒可得讓人去和惠嬪、榮嬪說一聲。”
阮煙頷首道:“妾知道。”
也清楚這件事說到惠嬪, 榮嬪兩人面前,惠嬪、榮嬪未必會高興。
可旁的事也罷了, 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能見到額娘的機會。
以后未必再有。
這事,阮煙讓言春和言秋去跑了一趟。
果不其然,惠嬪,榮嬪兩位娘娘上的話都有些嘲諷, 可好在也沒把話說得太難聽。
倒是為了這事, 后宮不知幾多妃嬪羨慕。
“萬歲爺從松壽院出來就只去郭貴人院子里?”
佟貴妃幾乎扯斷了手腕上的南紅瑪瑙手串, 眼里有不平和怨憤。
“娘娘, 萬歲爺想來是為了小格格才去的。”周嬤嬤寬道。
“一個小格格有什麼值得去的!”佟貴妃咬牙道:“要說值得瞧的,本宮的小阿哥難道不比郭貴人生的丫頭片子貴重, 再不然,那拉貴人生的那個病秧子也比那格格更應該去瞧才是。”
說來說去, 就是想說郭貴人狐主。
周嬤嬤不知該說什麼了。
覺佟貴妃已經鉆牛角尖了。
佟貴妃一個貴妃,家世貴重,又和萬歲爺有分在, 膝下還養了個健康的小阿哥, 現如今雖然怒了萬歲爺被奪走宮權, 可越是如此,越該臥薪嘗膽才是,將來日子久了,萬歲爺忘了去年的事,阿哥也大了,到那時候豈不是穩坐泰山?
偏偏卻要為萬歲爺的寵同郭貴人過不去,當真是庸人自擾。
佟貴妃越想越覺得郭貴人心思深沉,萬歲爺心狠無。
不過是犯了一個小錯,到如今萬歲爺都不肯原諒。
“郭絡羅福晉,明兒個卯時您可別誤了時辰。”
來報信的是老人孫小樂。
康熙把他留在了西苑,主要是讓他負責跑,宮里和西苑有什麼事,傳消息都指他來回奔波負責。
孫小樂原先還覺得有幾分委屈。
畢竟就他和幾個不得力的小太監被留在西苑,而他師傅,連那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魏珠卻同萬歲爺回宮去了。
可剛領了這給普大人府上報信的差事,孫小樂卻覺得這事好像不像那麼壞。
“辛苦孫公公了,您老人家要是有空不妨留下來讓我們做東請您一桌。”普照客氣地說道。
孫小樂有些心,想著橫豎西苑沒什麼事,師傅也跟萬歲爺走了,便答應下來。
普照忙命人去樓外樓置辦了一桌30兩的酒席。
燕窩魚翅熊掌應有盡有。
酒足飯飽,普照也套出了些話,才又送了孫小樂50兩銀票,讓人送他回西苑去了。
“怎麼樣了?打聽出什麼來了?”
見到普照進來,章佳氏心急連忙起追問。
這回地龍翻,阮煙擔心家里,家里又何嘗不擔心?
尤其是聽說景宮也塌了,章佳氏那時候險些沒嚇昏過去,得虧兩個兒媳婦又是喂人參又是掐人中,才讓醒過來。
可自從之后,就聽說萬歲爺帶著太皇太后和后宮妃嬪去了景山,景山那地方,消息更難打聽,一時間就沒了消息。
“你不必擔心,閨好著呢。”
普照喝了口茶,為了套那孫公公的話,他喝了一肚子酒,這會子干得狠,“讓你進去也只是閨擔心咱們罷了,我想著,難得能進去,李家又向來幫了咱們不,人家以前幫咱們帶過話,這回咱們也得禮尚往來。”
章佳氏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
道:“正是這個道理,不說別的,蘇合泰的師傅還是他們幫忙找的,等會兒我就讓人備馬車去李府一趟。”
按說這麼匆忙上門,其實是很沒規矩的。
一般是得提前三天遞帖子才能登門,可現在這事來的匆忙,又是好事,故而才破例。
果然,李福晉在得知章佳氏來意后,并沒有怒,反而欣喜,“難為你惦記著我們家,說來娘娘在宮里,之前聽了消息我們也是嚇壞了。明日你去就說家里萬事都好,讓娘娘不必擔心就是。”
章佳氏一一答應。
李福晉又托了帶了個匣子給安嬪,那匣子不重,輕的。
李福晉也猜不出是什麼,也懶得猜,見不問,章佳氏卻說道:“不是什麼東西,是家里給娘娘的銀票。”
李福晉愣了愣,忙道:“姐姐真是有心。”
安嬪的地位雖然說不缺錢花,可誰會嫌棄錢多。
一個繼母能這麼對待原配生的閨,李福晉人品已經很好了。
“嗨,這錢也不是我出的”李福晉笑著搖頭:“是安嬪額娘給留的嫁妝,當初安嬪進宮,好些鋪面一時出手不得,都留了下來,誰料生意竟還不錯,故而才有了這些銀票,將來等小格格長大,這些鋪面也能給當嫁妝了。”
章佳氏微微一怔,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閨生的小格格是記在安嬪名下的。
這一點,章佳氏先前只顧著擔心阮煙的安全,卻沒想起來。
冷不丁想起后,章佳氏有些擔心閨的心了。
誰知,次日見著阮煙,面紅潤,眉眼都是笑意,抱著雅莉奇,一大一小,簡直和年畫似的。
“瞧你這模樣,早知我就不該擔心的。”
章佳氏笑著打趣,眉眼的擔憂也松開了。
阮煙出個笑容,抓起雅莉奇的小手沖章佳氏揮揮手,“雅莉奇,這是你郭羅媽媽。”
“這孩子雅莉奇?”章佳氏新奇且充滿喜地看著小雅莉奇,“名氣起的好,可不就是小甜果嗎?”
雅莉奇似乎也知道郭羅媽媽在夸,咧開小,出了個笑容。
“哎呦,給我抱抱,瞧多可人疼啊。”
章佳氏心都要化了,先前還惋惜過閨這胎不是生的小阿哥,若是個小阿哥,即便給安嬪養了,閨這輩子也不必愁了。
可這會子看到雅莉奇,卻覺得閨也好,閨是額娘的小棉襖,尤其是雅莉奇的模樣像極了阮煙小時候。
阮煙把雅莉奇遞給。
章佳氏帶孩子習慣,門路地用最舒服的姿勢抱住了雅莉奇,雅莉奇吮著手指頭,葡萄似的眼珠錯也不錯地盯著看,像是很好奇一樣。
“這孩子可真像你。”
章佳氏嘆道。
“像我,有嗎?”阮煙好奇地瞧了瞧。
章佳氏點頭,臉上出回憶的神,“你小時候比還好看呢,剛生下來滿月禮的時候抱出去好些人都夸,那時候還有人說你額娘給你阿瑪帶綠帽子了呢。”
“噗。”
阮煙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章佳氏說道:“要不是我親自生下的你,我都要懷疑穩婆抱錯孩子了,你三個哥哥不說了,一個比一個糙,你姐姐,那是得虧那會子你阿瑪下手快,知道鈕鈷祿家二爺是塊讀書的料子,干脆利落地和鈕鈷祿家訂了親,又合了八字說你姐姐旺家,這才能嫁出去。到了你,沒八歲呢,就有一堆婆上門說親。”
阮煙還真不知道這事。
只知道自己跟額娘出去做客的時候,總能到對方家里什麼爺,表爺之類的人。
那個時候還慨得虧是滿人,男大防不嚴,還能夠偶爾見見外男。
現在想起來,哪里是巧合,分明是蓄意。
角了,七八歲的小豆丁都那麼了?!
這麼一慨,倒是沖淡了些大災后重逢的酸。
阮煙問起姐姐姐夫家里的事,“姐夫家那邊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都平安。”章佳氏說道,“你也不必擔心我們,在宮里錢可夠花?”
李福晉的事提醒了,章佳氏這回來也給閨帶了錢。
說完,一手抱著雅莉奇,一手就要取下腰上的荷包給阮煙。
阮煙連忙擺手:“我夠花的,萬歲爺賞賜的多,如今雖然有了雅莉奇,可的份例也不咧,我又沒有太多想要的,您就別給我錢了,給家里留著吧。”
阮煙很清楚,額娘給的都是的私房錢。
在宮里,平時又孝敬不了額娘,怎麼能好意思要額娘的錢?
再者,這事倘若哥哥嫂子們知道,若是他們心里不樂意,豈不是為難了額娘?
“他們有他們的,這是我單給我閨和外孫花的。”
章佳氏說一不二,把荷包塞在了阮煙手里,“郭絡羅家,如今還是你額娘當家,你就別心了。”
阮煙見這麼說,眼睛酸。
在宮里是郭貴人,在言春們面前是小主,在雅莉奇面前是額娘,可在額娘面前,永遠只是的閨。
阮煙著荷包,沒忍住,眼淚就落了下來。
章佳氏也心酸,拿了帕子給眼淚,“你說你,都當額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哭?小時候尿床被發現了,哭了小半天。”
“額娘!”阮煙惱了!
一歲多的事,怎麼到現在還記得?
不要面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