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你們能別走嗎

　夜濃稠如墨，窗外的月皎潔，風自窗柩漫進，裹來一不知名的花香。

　此時的姜宴正蜷躺在沙發上，的臉上仍有紅暈殘留，漂亮的眉眼掩在腮邊的碎發之中，水盈盈的眸里像是蒙了一層氤氳的水汽，看起來半夢半醒。

　陸彧立在沙發前，高大的影遮去姜宴頭頂的芒，他垂眸睨著沙發上的人，聽著那一句分外清晰的爸爸了耳畔。

　他高挑了下眉，揚起濃眉笑了笑，像是突然來了興致，微微俯朝姜宴臉邊湊近了一步，盯著孩的微皺的小臉，吊兒郎當地說：“我什麼？”

　躺在沙發的人像是聽清他的話似的，淡的薄微微翕，當真上了他的套，發出細若蚊蠅的囈語，“爸。”

　陸彧聽得一怔，他本來只是起了玩心想逗一逗姜宴，卻沒想到孩應得是如此乖巧。

　心頭莫名竄上一罪惡，他保持著探的姿勢，嚨蠕的作幾不可察。

　細細打量著沙發上的人，他不得不承認姜宴長得卻是很漂亮，似是喝了酒的緣故，孩的臉比平常時候還要，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蝶翼般的眼睫輕輕地著，鬢邊的發凌，遮住了半瞇的眸眼。

　往日里見慣了姜宴大大咧咧的模樣，如今盯著眼前如此恬靜的人，陸彧沒來由心頭一，聽著姜宴里含混不清的嚶嚀，鬼使神差地朝出了手。

　“總算有點生的樣子了。”他噓聲吐槽了一句，本想幫把頰邊得發攏到一旁，卻沒想到手指剛剛湊過去，姜宴突然側過來子，順勢捉住了他的手掌向了臉頰。

　掌間的溫，陸彧沒等反應過來，被姜宴輕輕一扯，只得慢慢蹲在了子。

　姜宴對于自己的作似乎渾然不覺，像個無賴的小孩子，徑直將他的手墊在了臉側，像是要把它當做枕頭。

　重量下，這姿勢實在別扭，沒等多久，陸彧便想出自己的手，只是他才剛一彈，姜宴枕地更了。

　孩輕蹙著眉，角沉下來，依舊沒能掀開眼皮，開口的聲音喑啞：“媽媽。”

　“……”

　是兒園的小朋友嗎？

　不是喊爸爸就是喊媽媽。

　陸彧忍俊不地垂眼瞧著沙發上的人，不知哪里來的耐心，任姜宴蹭著自己的手沒再彈。

　他蹲在沙發邊上，細碎的芒灑下來，孩白的臉正對著他，察覺到他不再眉眼才見舒展。

　掌間傳來一通熾熱，像是傳遞著一電流，麻麻，直抵心間。

　等到姜宴睡了，他就走人，陸彧沒脾氣地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就這樣靜滯著，過了半晌，他才猛地到指間沾染了點滴意。

　愣忡著抬眸，才發現沙發上的人正小幅度地著肩膀，半張臉蹭著他的手掌，聲線說不出的哽咽。

　“你們……能別走嗎？”

　語氣飽含著委屈，卻又是小心翼翼的，帶著些細微的鼻音。

　寂靜的空間里，雖然姜宴聲音極小，但陸彧還是聽清了。

　他凝著沙發上的人，心尖像是猛地刺痛了一下，恍然不是滋味。

　滿室寂靜里，就只剩下沉默。

　待到姜宴終于徹底沒了靜，他緩緩出自己的手，手臂長久保持著這樣的作，已經泛起了酸，他在燈下抬手，看到自己手心里漉漉的。

　是未干的眼淚。

　—

　翌日，姜宴是被窗外的曬醒的。

　晃眼的線爬上床畔，眼底涌來一抹白亮，床上的孩努力掀了掀眼皮。

　昨夜醉酒的記憶模糊，姜宴強撐著意識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悉的小床上，抬手敲了敲自己作痛的腦袋。

　酒品很差，是那種典型的一杯倒，醒來過后就會把喝醉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這次同樣也不例外。

　靜坐著想了許久，只記得昨天和班上幾個人聚餐，林森來了酒，沒奈住他們的慫恿，干完了一整杯的洋酒。

　至于之后是怎麼和一群人撒酒瘋，又是怎麼回的家，已經完全沒有存檔了。

　神游片刻，姜宴緩緩回神，下意識地去手機，手指剛剛摁亮屏幕，一下子蹦出好多條消息。

　垂頭看了一眼時間，忍不住皺了眉。

　已經快下午一點了，這睡的可夠久的。

　孩眼神一頓，還沒點開那些消息，手機里突然傳來了鈴聲。

　是陳千城的電話。

　呆愣著劃開，手機剛剛向耳邊，里頭就傳來年暴躁的聲線。

　“姜爺，你不會到現在才醒吧！”

　“太都快曬屁了，知不知道？”

　耳險些被震裂，聽著話筒里的數落聲，姜宴默默將手機移開了些，上自己的眉心，愣愣回道：“怎麼了？”

　陳千城像是被他氣得不輕地樣子，就差直接從電話里鉆出來對破口大罵一頓。

　“你說怎麼了？昨天吃飯的時候不是說好了，要過來看我們球賽的。”

　“這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你人呢？”

　聽他提起籃球賽，姜宴拍著腦袋思忖了許久，最后總算是想起了這回事。

　這周末是校隊的籃球賽，對陣靜城二中，也就是那個欠揍的康豪。

　正愣神時，陳千城遲遲聽不到回復，耐心似是被耗盡了，來回喚了好幾聲。

　球賽的地點在育館，距離并不遠，現在過去估計還來得及。

　“你快點出門啊，我在前排給你留個位置，讓你看看今天小爺我怎麼死他們。”陳千城急聲催促著。

　“嗯，”姜宴對著手機答復了一聲。

　兩人掛掉電話，一邊起下床，一邊查看昨晚看的消息。

　置頂的是胡靜發來的，從昨晚到今天，不下幾十條，大部分都是在關心有沒有醒酒。

　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打字回復對方。

　姜宴：醒了。

　對方回復的也很快，一個簡單的表包。

　姜宴抬眼看著鏡子里自己有些泛紅的眼睛，突然想到什麼，發消息過去。

　姜宴：昨天你把我送回家的？

　胡靜：嗯。

　胡靜：昨晚你太鬧騰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在你家小區遇到陸彧，他把你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