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番猜測一遍, 鄭小禾都搖了頭。

　最后扭一下嗐道：“不用猜啦，是數學哩，老師說俺這門課學得不賴, 就讓俺報數學，俺家里還不同意, 想讓報師范，俺想著那時候他們就打好算盤了，想等俺考下來把名額讓給弟弟。”

　可是憑啥啊，自己靠本事考來的機會，憑啥要讓給好吃懶做被慣壞了的弟弟。

　“實際上這東西也不是說讓就能讓的, 你家里想的太天真了。”樂喜將之前了解過的況告訴，還說了說自己到的糟心事。

　鄭小禾張大，沒想到樂喜是大城市的人, 竟然還能差點被人搶去上大學的機會，那被家人偏心眼跟這比起來都不算啥了。

　王蕓蕓也聽得張口結舌, 驚訝于兩位舍友居然都是學路多舛，好在都沒什麼事，不過也真令人后怕。

　與們倆比，就像是生在罐里, 什麼風吹雨打都沒經過, 就連先天病弱的都不算多大的事兒，反而因此得到了家人這麼多年的呵護疼寵。

　想到這里，之前一直哽在心里的小疙瘩立馬就平了。

　已經是這樣幸福的人了，還抱怨啥呢，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的, 太過完的人容易惹天妒。

　三人如此一番過心, 覺彼此關系變得更加親近起來。

　而且耽擱這麼一會兒功夫, 吃晚飯的時間剛好到了，樂喜看看手表，拿出飯盒準備去打飯。

　王蕓蕓也將自己的鋁飯盒找出來，先問一聲：“咱們是在食堂吃，還是回來吃？”

　“在食堂吃吧，正好一下大學校園生活的氛圍。”樂喜建議道。

　如果一來就在寢室吃飯，怕是要把被褥啥的都能染上一味兒，覺不太好，所以還是免了。

　兩人商量著又分別拿了筷子，然后提醒已經收拾好東西的鄭小禾，快拿出吃飯家伙，該去搶飯吃啦。

　說到搶飯，鄭小禾瞬間激，立即掏出的臉盆似的大號搪瓷缸，興沖沖道：“走走走，快去看看有啥好吃的。”

　樂喜和王蕓蕓乍一看到的飯缸都驚呆了。

　好家伙，這要是一缸子飯打上，能吃的完嗎？

　鄭小禾拍脯自信道：“放心，俺飯量大！”保證吃得一點不剩，絕對不會浪費糧食。

　當然，前提得是人家食堂打飯阿姨愿意給打滿才。

　三人鎖上寢室門，聊著天下樓趕往食堂。

　周圍和們同行的人有很多，匯人流朝食堂方向涌去。

　看到這種況，樂喜立馬加快腳步，鄭小禾直接邁大步子往前沖，王蕓蕓氣吁吁地捂著口，都快趕不上們倆了。

　“等等，等等我，我不行了。”

　“你行的，相信自己。來，咱走著。”

　話落，樂喜和鄭小禾默契地一人一邊，直接將王蕓蕓架了起來，然后三人風一樣沖向食堂。

　得益于們的行迅速，們趕過去時，里面人還不算多。

　樂喜看著眼前非常有年代的食堂布置還在慨，轉眼就見鄭小禾已經朝面食窗口跑了。

　“吃啥？”王蕓蕓著那麼多窗口兩眼茫然。

　以前都是家人給做決定，現在到自己做主，一下麻爪了。

　樂喜指著撒歡跑走的鄭小禾道：“和一樣吃面食吧。”

　反正三人都算是北方人，吃面食完全可以。

　有人拿主意，王蕓蕓不用再做選擇，頓時松口氣，跟著樂喜去追鄭小禾。

　兩人還沒趕到面食窗口，鄭小禾已經排隊占好位置，回頭朝們倆瘋狂招手。

　“快來快來，剛才俺去看了，這窗口有賣牛面！”

　牛這年頭可不好搞，平時難得一吃。

　樂喜和王蕓蕓聽見均是眼睛一亮，立馬小跑過去和鄭小禾排在一起。

　打飯阿姨的速度很快，前面的隊伍迅速向前，不一會兒就到了們。

　阿姨問要什麼，鄭小禾憨笑著說牛面，大份的，不然吃不飽。

　“咱不分大份小份，飯卡上劃去飯錢，飯盒打滿。”阿姨鐵面無私道。

　鄭小禾驚喜：“真的？那給俺打滿。”說著嘭地一下將大號搪瓷缸送上。

　阿姨看著那個盆大的飯缸子直接傻眼。

　樂喜站在后面笑著提醒：“阿姨，不是說打滿嗎？快打呀。”

　“對，快打快打，俺都壞了。”鄭小禾連聲催促。

　有之前說的話在，打飯阿姨反口不得，只能接過飯缸給打滿。

　被將了一軍，也有應對的招兒，牛面還是那個正常的份量，只是把湯給添滿而已。

　但就是這樣，鄭小禾也滿足了，趁著樂喜二人打飯的時候，又顛顛跑去別的窗口買回一摞燒餅，打算待會兒吃完面拿湯泡餅吃。

　而樂喜和王蕓蕓胃口小，一份牛面足夠吃飽了，就沒再買其他的。

　之后三人找了位置，坐下開始邊吃邊聊。

　王蕓蕓說：“之前學校還用飯票的，現在該用飯卡了，不然咱們還得拿錢去換票。”

　鄭小禾拿著那張紙做的卡片懷疑，“在這上面記一筆就行了嗎？難道不怕人故意弄虛作假？”

　樂喜解釋道：“他們那邊肯定會記賬算賬的，不會讓人胡來，萬一真有，那后果估計也不是一般人能承的，到時可能會通報批評甚至退學，為了一點飯錢劃不來。”

　而且現在人們大都是比較淳樸厚道的，特別是接過知識教育的年輕人，能考上北大這樣的學校，他們的品行起碼有保證，即使偶爾一兩個沒有，那也肯定知道衡量利益得失，不會干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

　所以別看用飯卡瞧著有，其實也是一種考驗檢測學生們品德的方法，就是運用起來比較麻煩，估計食堂后勤會計的工作會很繁瑣。

　因此后來漸漸演變智能飯卡，這種需要人工劃記的飯卡用不了幾年的。

　三人正說著，旁邊有人來坐，隨手將暖瓶放在桌上。

　鄭小禾看到暖瓶一拍腦袋，懊惱道：“俺就說忘了啥，原來忘帶暖瓶了。”

　家里只有一個暖瓶，平時都是弟弟的專屬，所以急準備東西時也沒想到。

　幸好現在天氣熱，沒有暖瓶也沒啥，就是喝熱水不太方便。

　可鄭小禾以前都是直接喝井水，本沒有喝熱水的習慣。

　王蕓蕓聽了皺眉：“孩子還是不要喝涼水，容易對不好。”

　是革命的本錢，尤其是同志，對此深有會。

　樂喜干脆建議：“咱們學校有供銷店，等下我們陪你去瞧瞧，暖瓶應該不貴，不行咱就要個二手的。”

　鄭小禾了自己裝著錢的暗兜部位，咬牙點了點頭。

　買！大不了之后吃點。

　樂喜看到的作，笑著提醒：“咱們每個月有大學補的，這個月不知道什麼時候發。”

　鄭小禾眼睛頓時亮起來，對啊有補，差點忘記這件事。

　王蕓蕓知道點況，推測說不是這月底就是下月初，反正總會發的，就是不清楚到時會直接記飯卡上還是發到學生手里。

　三人討論一會兒，順便將面吃完，洗刷了飯盒后陪鄭小禾去學校供銷店買暖瓶。

　樂喜正在和舍友打一片適應校園生活的時候，衛誠路過街道辦進去登記了招人意向，然后回到家中和老爺子提了下這件事。

　老爺子沒他那麼多顧慮，因為他覺得按照表侄的行事風格，的速度保準比街道辦找人快，他們現在就等的消息好了。

　說曹，曹馬上就到。

　祖孫倆剛提到表姑，人稍后就來了，果真給他們帶來一個好消息。

　“我尋到一個人選，家是附近村里的，以前照顧過生病的爹幾年，現在他爹沒了，靠他娘娶媳婦困難，所以來城里投奔親戚，想找個活干賺些老婆本，可好他親戚就在我們那片兒，我見過他，人雖然瘦小，但力氣不小，瞧著也夠憨厚老實，干活一把好手，你們要是有意向，我趕明兒就給你們把人帶過來看看。”

　衛誠和老爺子聽表姑話里對那人贊許的意思，想著對方應該不錯，決定見見。

　不過因為這事兒是樂喜提出來的，所以到時見人肯定不能了。

　可現在去了學校，沒多空閑時間。

　衛誠沉：“那就明天中午帶過來吧，到時我趁著中午休息把樂喜回來。”

　表姑應下，婉拒了老爺子的留飯，說還要去瞧兒婿，飯會和他們一起吃。

　走后，衛誠看天不早，就著廚房里剩下的一些菜開始給老爺子和自己做晚飯。

　前段時間做飯基本都有樂喜陪著，他都已經習慣在旁了，結果現在猛地又變一個人，他心里還真不是滋味。

　好在只需要熬上一年，還有盼頭。

　由于沒啥心，且照顧到老爺子的胃口，他晚飯干脆做了一鍋蔬菜雜粥，就是將剩下的菜和粥一塊煮煮，然后加點鹽加點油，湊合吃吧。

　老爺子吃到里的時候覺味道還不錯，只是比起以前的盛來，這粥多顯得有些單薄。

　“阿誠啊，是不是阿喜不在，你連做飯的勁頭都沒啦？瞧你做的這是啥，一鍋粥把老頭子打發了。”老爺子故作不滿。

　衛誠被點破心事，面上赫然，里狡辯道：“哪有，爺爺不要胡說，做粥主要是菜不多了，天太晚來不及買，明兒個就給你做好的。”

　老爺子哦一聲，怎麼看都不像是信了他鬼話的樣子。

　衛誠索埋頭喝粥，不搭理他的調侃。

　這還不是最難過的，難熬的是等到夜晚降臨，老爺子都在隔壁屋呼呼大睡了，衛誠還在床上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唉——”

　寂靜的夜里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