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笑得一臉憨厚，“老奴這麼大歲數，能聽見啥呢？老奴只是坐在門口曬個暖和，不想擋了二爺的路。”

“邊上曬。”姜二爺放開老管家，瞪了一眼裝無辜的死猴子，腳步匆匆去了老娘的院子。

見著寶貝兒子來了，姜老夫人連忙問，“兒啊，用飯沒有？頭疼不疼？”

“兒用過了。”姜二爺跟大哥打了招呼，才道，“方才，姜裘給兒出了個主意，兒想問問娘和大哥的意思。”

待姜二爺將裘叔的點子講了一遍，姜二爺眼地著娘親和大哥，等他們拍板說行還是不行。

姜老夫人搖頭，“不必試了，我和你大哥正在商量咱們賣了京中這院子，回鄉置業。”

姜松點頭，“朝堂之上風云變幻莫測，以咱們如今的境況，實是沾不得。”

回鄉的話，孩子們去哪里讀書？姜二爺勸道，“誰說咱們回鄉了，樂就會放過我？”

康安城乃天子腳下，樂行事不敢太過放肆。等他們回到天高皇帝遠的登州，誰曉得那瘋婆子會干出什麼事兒來。

姜老夫人瞪眼，“哪也不行！你才多大，就說這輩子不娶妻了？”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此計不妥。”姜松也不贊。

姜二爺嘟囔道，“兒不是有姜凌了嘛，兒覺得這小子順眼的……”

“不行！”

“他是你親生的？”

姜二爺嚇得了脖子，委屈道，“兒不是有留兒麼，兒給找個上門婿延續香火……若娘和大哥覺得這樣不，兒不是還有倆妾麼，讓們給兒子也不麼……”

“妾能和妻比？“

“庶子能和嫡子比？”

姜老夫人和姜松又齊聲反對。

“娘，大哥，我什麼子你們最是清楚。我只想跟著娘和大哥，守著倆閨過舒坦日子。”姜二爺說完，又以進為退毅然決然地道，“總之為了孩子們的前程，咱們不能回鄉。如果你們覺得這主意不妥，兒這就去樂府上，不就是挨鞭子挨罵被人恥笑嘛，我皮糙厚耳朵聾，得住！”

姜老夫人急了，“你這是要娘的命麼！”

姜二爺拉著母親的袖搖晃，“娘。用兒不娶妻這點小事，換來府里的安寧，兒子心甘愿。兒不想去那婆娘的氣，如果咱們一大家子兒牽連，兒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姜松倒背雙手搖頭，“此計變數太大，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姜二爺立刻道，“讓護國公出馬，就有八把握！”

姜老夫人皺眉，護國公乃皇后之父，當朝一品的大將軍，是姜家跳幾跳都夠不到的大人，人家憑什麼幫兒子出頭得罪樂公主。

姜二爺立刻道，“娘，大哥，你們不曉得，樂曾調戲過護國公的二兒子康昚，護國公氣得要掀了樂公主府，是太后給下來的。”

見母親吃驚的模樣，姜二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腦袋，“這是真的。五年前，樂在酒樓喝多了，要把路過的康眘抓去公主府。那日帶的人不認識穿著便裝的康眘，便下去拿人。當時兒子就在酒樓里，看得清清楚楚的。”

“康昚打不過樂公主府的侍衛，才自報份。知道康昚為何穿著便裝出去麼？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其實他瞞著家人在外邊養了好幾房外室，那日他就是從軍營跑出來去外室那里……”

姜老夫人一點兒子的腦袋，“正事不聞不問，這些事你倒清清楚楚。”

姜二爺捂著腦袋嘻嘻笑，“兒還聽說圣上沒封大皇子為太子，就是因為太后攔著。太后縱容那侄在宮中不尊皇后，又縱容的兒欺負康昚，您說護國公氣不氣？”

護國公當然會生氣，姜老夫人點頭，“就算護國公再氣，也沒必要幫咱們出這個頭啊。”

姜二爺拍了拍脯，“兒讓易安去找康昚，不過是在圣上面前遞句話罷了，護國公應該會幫忙。”

這可不見得，姜松想起一人來，“只靠康昚，怕是說不護國公。娘，鐘雷表弟還在右驍衛吧？”

姜太夫人點頭，“應是。”

“護國公的長子康舉現任右驍衛大將軍，不知鐘雷在他面前能不能說上話。若是能說得上話，讓康舉給護國公來信提起此事，比找康昚更穩妥。”姜松道。

姜二爺眼睛都亮了，“大哥，英明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你知道的，都是些歪門邪道！姜松瞪了二弟一眼，勸說母親道，“娘，不如您給姑母去封信？”

姑母也是非常疼自己的，鐘雷表弟他雖見的不多，但也是個靠得住的。姜二爺立刻眼地著母親，“娘——”

姜老夫人沉再三，終于點頭，“娘試試。”

姜二爺喜笑開，“兒給娘研磨，鋪紙！”

姜老夫人瞪眼，“ 急什麼！”

信件一來一回要好幾天，姜二爺當然急啊，“逝者如斯夫，只爭朝夕！”

“讓你多讀些書總不聽，再說孩子們都要笑你了！”姜松訓完弟弟，又跟母親推敲了一遍細節，才請母親提筆寫信。

姜二爺將墨跡小心吹干，裝信封中，拿著就往外走，“兒這就讓人去寄信！”

見他急匆匆地往外跑，姜老夫人和姜松又心疼又想笑。

姜二爺跑回西院，把姜寶和到屋里，慎之又慎地將信給他們，“將這封信送去均州右驍衛先鋒營將軍鐘雷府上，幾日能到？UＵ看書 ｗww.uukaｎshu.com”

康安城到均州有五百余里，姜寶道，“兩日。”

姜二爺抬手按住姜寶的肩膀，“一日一夜送到，回來爺教你搖骰子！”

姜寶立刻點頭，“是！”

見自己的好兄弟竟墮落到這般田地，真想踹他幾腳。當草包二爺把目落在自己上時，想聽聽他要拿什麼賄賂自己給他跑。

誰知姜二爺看了片刻，居然搖了搖頭，轉頭又吩咐姜寶，“爺讓姜石跟你們一塊上路，去吧，早去早回。”

他憑什麼看著自己搖頭？姜寶還得個搖骰子呢，自己就得幾個晃腦袋？這是幾個意思？看不起人是不？

炸了。

姜留挪到氣鼓了的邊，遞給他一包魚，“-叔，路-上-吃。”

接過哼哼幾聲，轉氣鼓鼓地跟著姜寶走了。

見他們倆出門，裘叔跟了出去將他們帶回前院房中，遞給一封信，低聲道，“此信你要親手到右驍衛定遠將軍陸志方手中，不得有誤。”

接了信，“陸志方是哪個？”

“他是老將軍的舊部，值得信任，我托他幫爺尋位騎師傅。”裘叔沒有多說，“你們速去速回。”

除了騎師傅，裘叔也請陸志方幫姜二爺在康舉面前說說。鐘雷不過是一員小將，他的話，本就不夠分量。

姜寶和剛剛出門，裘叔又被上躥下跳的姜二爺拉住了，“裘叔，你說爺是不是現在就派人去街上散話？”

裘叔笑著點頭，“還是二爺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