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便答應了？”

接到迴應的王五，還來不及說出上面的條件，就聽到楊獄答應加六扇門，心頭不由的閃過驚愕。

六扇門駐守地方，遍佈天下，勢力當然極大，但與錦衛相比，卻是沒有什麼優勢的。

他這一路上都在想著怎麼說服楊獄，哪裡想到，楊獄居然滿口答應下來。

“六扇門駐守一方，緝兇拿犯，維護法度，我向來是心嚮往之。”

楊獄一臉正經：

“小子我向來遵紀守法，自然沒有比六扇門更適合我的去了。”

“你小子不是哄騙我吧？”

王五一臉狐疑。

遵紀守法？

哄鬼去吧！

他可沒忘了自己第一次見這小子的時候，他還月夜繞樑走，殺人又放火來著。

“那算了。”

楊獄聳肩，要走。

王五忙住他，雖然將信將疑，還是將自己得到的迴應告知。

六扇門的職司很有意思。

其雖然遍佈大明各道、州、府，但其職位卻是通行全國的，六扇門總部以功績評定的職階放眼各地皆準。

畢竟，六扇門雖有轄區，卻也免不了要州擒拿逃犯。

“上頭覈定你的功績，決定授你銅章捕頭之位，另補領三年俸祿，且有三百益氣丸、補丹、金瘡藥可領，待得去到青州報道，還可任選一門中乘武功……”

王五說著，也止不住有些豔羨了。

他幹了幾十年，也還只是個普通的捕頭罷了，遠遠不夠評級銅章捕頭，中乘武學本可不可即。

前者看潛力，後者看功績。

他無論哪個，都已經沒有希了。

“六扇門果然財大氣。”

楊獄眼神微亮。

加錦衛的賞賜還沒下來，但六扇門這賞賜，卻已算是極厚了。

中乘武學的珍貴不必多說，銅章捕頭的分量，也是很高了，這意味著，他有機會得到六扇門中的上乘武學。

沒有這個頭銜，再大的功績，也是不可能換到六扇門核心的好東西的。

“六扇門與錦衛每年的丹藥份額是大差不差的，可錦衛的人翻個倍，也不足咱們一。”

見楊獄答應下來，王五又有點可惜：

“只可惜錦衛的諸般任務都極爲危險，傷亡遠比六扇門高的多，若不然，我都不會開這個口。”

待遇雖好，可命更重要。

“五爺辛苦。”

楊獄忙道謝。

他雖是隻平，但之前到底不是六扇門的人，王五能申請這個待遇下來，只怕也是花了心思的。

“張胖子一死，黑山的據點也算是毀了。這些丹藥，且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吧。”

著自己空的袖管，王五神黯然：

“畢竟，我也用不到了。”

楊獄默然接過口袋，心中也是一嘆。

丟了一臂，武功幾去大半，雖不至於被六扇門革職，但捕頭顯然是當不了了。

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勸解。

“也好。打生打死了半輩子，也該了。”

王五笑罵著將楊獄趕出門去。

……

“益氣丸三顆、補丹二十顆、金瘡藥兩份…”

掂量著自己手裡的丹藥，楊獄默默盤算著。

丹藥的藥力比藥浴要猛烈的多，按照他估計，這二十顆補丹，差不多夠自己完這次換了。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辭別了王五，楊獄也沒耽擱。

藥鋪、鐵匠鋪、綢緞莊等等地方一個沒落下，將之前就定好的東西拿上，轉回了家。

魏河接到的指令，是讓他即日啓程。

楊獄卻又逗留了幾天，這幾日，他放下了其他的雜事，武功也只在夜晚練，白日裡陪著婆婆。

黑山縣距離青州路途遙遙且崎嶇，尋常商隊來回一次就得將近一年，楊獄雖想帶著婆婆，但也著實不敢冒險。

這年月，連黑山城也只有幾條主要街道有著青磚、石板，城外的道，幾乎沒有任何一好走的。

再有什麼馬車，這顛簸數月的趕路，也不是個不大好的老婦人能經得起的。

楊婆婆雖然不捨，卻也知道輕重。

只是一路送到城門，還捨不得迴轉，李二一有些蠢蠢，但想著之前路上的遭遇，還是心有餘悸。

決定暫時留在黑山城。

“婆婆，這次出去，我一定將老爺子找回來。”

楊獄心中也有不捨，但還是轉上了那匹本來劉清卿要送給李二一的黃驃馬。

一抖繮繩，就要出發。

“等等！”

這時，城門口傳來魏河的呼喊。

楊獄回頭一瞅，眉頭頓時一跳，就見魏河與胡萬兩人一前一後，押著十多人出了城門口。

“你這小子，走也不說一聲？”

魏河氣的吹鬍子瞪眼。

“這不是怕您傷？”

楊獄勒馬停下，有些不祥的預：

“你帶這些人來，該不會是……”

手腳有鐐銬，上有枷鎖，關山水等人怨毒的著楊獄，說不出的兇惡與狼狽。

“左右是順路，不讓你帶著，難不讓老夫自個走一遭？”

見追上楊獄，魏河長舒了一口氣。

黑山城這番傷亡極其慘重，諸多捕快幾乎死絕，獄卒衙役也死傷大片，大獄都被燒白地。

單單是看守這些人犯，已是忙的焦頭爛額了。

“不是…”

楊獄頓時有些頭疼：

“青州不是有人要來？到時候給他們不就得了？”

“能給他們，我還會麻煩你？”

魏河也是無奈。

來人若是一般人，他也就了，可來人是錦衛青州指揮使。

讓這樣的大人親自押送人犯？

他可沒有那麼大的臉。

那位的來意他很清楚，只是爲了那枚紫金吞煞寶葫蘆。

那信上也明確說了，此事早已上報，既然如此，這夥人犯再留在黑山，除了佔地方，就是浪費糧食了。

“早知這般麻煩，倒不如當時殺了乾脆。”

楊獄長吁短嘆。

卻也明白，當時沒殺這夥人，現在也就不好下手了。

畢竟，六扇門也好，錦衛也罷，可都沒有肆意屠戮人犯的前例。

“殺，殺……”

關山水臉鐵青，其餘人犯卻是一個哆嗦，駭然看著楊獄。

這些人裡可有不見過楊獄手段的。

在他們眼中，這隻提著半口殺豬刀的年，簡直是黑山城最大的殺神。

他們毫不懷疑這位真敢殺了他們。

“你可別想著路上把這些人殺掉。”

魏河聞言也是苦笑，見楊獄不不願，也只能寬：

“此去青州，路途遙遠，你邊沒個伺候的人可不行。這些人犯雖然穿了琵琶骨，但打雜之類，還是可以做的。”

“魏師，你可真難爲我了。”

楊獄略有惆悵。

旁人行走江湖，往往是攜同遊，亦或萬里獨行，白仗劍。

可自己呢？

白都沒找到一，就半口殺豬刀，這也就罷了，還得帶著這夥人犯一起去？

但他也沒奈何。

在魏河的幾番勸之下，還是著鼻子同意了：

“咱可提前說好了，要是路上這夥人死了個乾淨，可也怪不得我。”

“只要不被人看…咳咳，只要不是你殺的，那自然毫無問題。”

魏河連連咳嗽。

著一言一語的師徒倆，別說是其他人犯了，便是關山水也傻了眼。

這兩癟犢子，真的要弄死自己啊……

多了十多個人犯同行，楊獄自然也懶得騎馬了，乾脆找了一輛馬車，提著行李坐上去。

拒絕了魏河派遣衙役的安排，又隨意挑了兩個犯人趕車。

就這麼慢悠悠的離開了黑山城。

過車簾，著漸漸不可見的黑山城，楊獄心中有不捨，更多的卻是對於更廣闊天地的期待。

青州，我來了。

……

殘如火，天際雲霞如火燒。

積雪泥濘的道上，十多個人犯跌跌撞撞的追逐著坐在囚車上的關山水。

馬車上，楊獄盤膝而坐，吐納氣的同時，心中也在轉著念頭。

了錦衛，卻要去六扇門報道。

不止是魏河疑不解，他心中也很是疑。

只是，缺條件，任他怎麼猜測，也沒個結果，真想知道，還是得到了青州，聯繫上那位‘裕仙’指揮使。

心念轉著，他似是聽到什麼，掀開車簾。

遠，一隊銳的騎士踏風而來。

“好馬！”

楊獄眼神微亮。

他當然不懂馬，但卻可覺到氣的強弱。

這些馬或黑、或黃、或紅，肩高六七尺，鬃明亮，型矯健，氣強大，比起他這匹黃驃馬可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甚至於遠遠聞到了氣息，就有些張的打著響鼻。

沒等驅車的囚犯反應過來，就已閃到了一邊，給人讓開了道路。

馬如此，人自然更爲悍。

一水的鱗甲黑披風，半遮臉，只一眼去，就流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這夥人，不是善類。”

楊獄倒不在意給人讓個路，心念轉著，就要放下車簾。

突的，他心頭一跳，似察覺到了什麼。

再回看，就見那一隊騎士已然去的遠了，但他的目卻落在了正中那騎著赤紅大馬的騎士。

“不過是些囚犯，大人爲何？”

一騎士手按腰刀：“可是有不對之？”

“黑山大抵快到了。”

赤紅大馬上，有著狹長丹眼的騎士向前方，輕笑道：

“聽說那位徐大人也快到了，不妨順路等他一等！到底是陛下派來的，得給他三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