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真正站到了云端。

　一直走到了紅毯盡頭，站在嘉賓的簽名板前。劇組的全部人員在此排開，配合各家的拍照。

　經過這段時間攻勢猛烈的宣傳期，人人都已經練就了一在面前金剛不壞的本事。閃燈明明暗暗，眾人的表和儀態始終無懈可擊，甚至顯得云淡風輕，時不時低頭互相對旁邊的人說句玩笑話。

　他們在這里待得時間長了一些。一方面是不肯放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主持人還在與上一個劇組的人談。等待的間隙，記者們見針地對著眾人喊了起來，不再是喊名字，而是拋出連珠炮一般的問題。

　“陳導演，現在有什麼話想對Chase說嗎？”

　“如果這次拿到大獎，最想將它送給誰？”

　“即將為總督府的主人了，現在是什麼心？”

　旁邊的人聽到這些問題，都半是同半是揶揄地看向這位導演。

　只有松虞還一臉鎮定地站著。

　來了。

　暗暗心想：這就是公開后唯一的煩惱。

　當然，并不后悔公開了自己和池晏的關系。這段時間里，他們收到了全世界的祝福，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煩惱只有在這種時刻。哪怕《灰燼以后》剛剛打破了五年帝國電影票房記錄，作為一名導演，面對記者，他們的問題永遠都是這樣的挖空心思，也永遠離不開、結婚、夫妻生活。

　哦，還有——

　“兩位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一名男記者扯著嗓子，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松虞：“……”

　和尤應夢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松虞又淡淡笑著，轉過去，在電子簽名板上以手為筆，行云流水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陳松虞。

　值得載電影史的三個字。

　背轉過，恰好出雪白的脖子和后背，這景更值得謀殺一片菲林。

　今夜松虞所穿的仍然是一條剪裁大膽的亮片禮服。除了那枚訂婚戒指，再沒戴任何珠寶，脖子和手腕一片素凈，因為子本已鑲滿鉆石，流溢彩。

　極其罕見的織，服服帖地包裹著高挑纖瘦的形，勾勒出最旖旎的腰曲線，又若若現地出了兩條筆直的。

　在大片閃燈的照耀下，呈現出極其迷人的澤，波粼粼地漾在緞子一般的皮上。底的一雙銀的尖頭高跟鞋，則像是曳地的蓮花，在耀眼的銀河里，一圈圈地綻開。

　男主持人終于滿面笑容地迎了過來。在將所有人都夸得云里霧里之后，他突然開玩笑般地對松虞說道：

　“陳導演，好像您每一次出席公眾場合，都會打扮得格外……，有問過Chase的意見嗎？”

　松虞面不改地微笑道：“我穿什麼，為什麼要問他的意見呢？”

　盡管紅一挑，笑得非常好看，但笑容里卻有幾分鋒芒畢的睥睨。

　主持人下意識一怔。

　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在圈地位斐然，拿手好戲就是在公眾場合沒沒臊地調侃明星，尤其是得讓出一臉，才算最有就。

　他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一時竟然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最后只能有些尷尬地說：“這……你們不是……”

　“我能夠在這樣的場合，盡展現自己，他也會為我驕傲。”松虞說。

　這話說得非常得。

　既恭維了電影節，又不聲地嘲諷了男主持人話里話外的輕視。

　“是，今夜您就是絕對的主角。”對方無言以對，被將了一軍，卻也只能口干舌燥地順著松虞的話說下去。

　而此時在S星，池晏懶洋洋地坐在后臺，看著直播里兩人的對話，輕嗤了一聲。

　公投已經進到了最后環節。

　局勢也非常明顯。這一屆總督之位會鹿死誰手，不言而喻。

　當然，選舉委員會的投票還在有條不紊地繼續。所有人已經張得臉發白，甚至胃部都開始痙攣。只有池晏借最后的一點空閑時間，把路嘉石的手機搶過來，打開了電影節的直播。

　路嘉石也跟在旁邊湊熱鬧地看著，這時忍不住大聲嘲笑道：“首都星這些人都好無聊啊——嫂子怎麼不說，這條子就是你送過去的？”

　的確如此。

　松虞原本并不想再穿一條背的子，畢竟設計和首映禮時那一太過重復。

　但并不知道當時那抹驚艷的后背，給池晏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于是就在頒獎禮的前一周，一整套行頭送到了手中。

　子，珠寶，鞋子。一應俱全。

　盒子里另附有一張卡片，用漂亮的花字寫著：

　*Andthesongbirdsaresingingliketheyknowthischorus*

　原本們已經定好了服，但這條子試上的瞬間，所有人都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相比之下，原本選的那條禮服自然就黯然失。

　“這也太適合您了。”造型師驚嘆道，“太完了，真是為您量打造的。”

　另一個人將沒有署名的盒子翻來覆去地拿起來看，忍不住好奇地問：“所以這是誰送來的子呀？”

　松虞：“是Chase。”

　“——哎，您怎麼知道？”

　淡淡一笑，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因為卡片上的這段話，是一句歌詞，來自他近來新學的一首吉他曲。

　而這句歌詞的下一句是：

　AndIloveyouIloveyoulloveyou

　Likeneverbefore

　此前池晏低垂著眼，專注地看著松虞。這條子果然和他想得一樣適合。

　不，比他的想象還要更。

　獨一無二的。

　于是他的腦海里，也再一次響起了那段輕的旋律。

　我你，我你，我你

　每一刻都更甚于從前

　修長的手指，極其緩慢地挲著投影里潔的后背，又不敢真正到，怕驚擾了那一段麗的幻影。只能隔著空氣，去知并不存在的溫度。

　但旁邊的路嘉石卻很不安分，仍然在不停地碎碎念著：“嫂子為什麼不說？快說啊！打他的臉！”

　池晏淡淡地說：“因為他們不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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