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說的話并不客氣,但實際上,他在這種事上還是很有慈悲之心的。
當初他在華州一戰,用銀子買命,雖說后來大獲全勝,但到底遭了彈劾。
公私用當然不行,反之私家之拿為公用,便了邀買人心……
褚翌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朝廷里頭的員有許多墻頭草,真正的國家大事面前拿不出正主意,等到事風平浪靜了,卻又回頭拉找事,看上頭人的眼,拿有功之臣。
他懶怠跟人分辨這些,依著早幾年的子,若是有這些事,一早就提劍殺了過去。
也是被拘束在府里,整日里頭被那些之乎者也給弄得脾氣平和了,當然,這里頭隨安更是功不可沒,沒有又吹又哄的,他不可能子沉靜下來,可要說真沉靜,那也沒有,就是不屑去理會那些勾心斗角了,能避則避,可沒想到他對林頌鸞的消極對待,卻讓隨安痛失親人……
經歷過這些事后,他才算吃一塹長一智,開始謀定而后,早在很早之前就找了心腹之人,去購買糧食。
當然這是蔽的,而且他并不打算輕輕松松的拿出來做好事。
元城現在有不存糧就是他的糧食,這些糧食當初收上來的價格不高,可那時候還沒有打仗,現在翻了二三十倍了。
他也沒料到糧食價格會漲得這麼快這麼多,但等戰事一平,鐵定是要下跌的,如此一來,倒不如趁著機會做些事。
錢糧去買糧,他后腳就打發了人給元城的自己人送信,按市價的糧食減上兩賣給錢糧夠十日的糧食。
“這兩,便是我的善意。”他看著虛空心里笑了笑。
仁不帶兵,義不行賈。
兵賈之事他都沾染了,可見自己這輩子要跟“仁義”失之臂,不過也并不后悔。
活著,就是求個痛快,別人能窩窩囊囊的活著,他不。
接下來,事便如他預料的,肅州軍糧草斷絕,開始拼死對敵,褚翌這邊自然是仗著人多。
肅州軍勇猛,但一個了許久的勇士能打的過一個天天吃兩頓的書生麼?何況褚翌的兵比書生們還是好的太多。
不過半日的功夫,戰事結果便出了分曉。
這半日,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贏得多麼艱難,肅州軍出幾萬人,打的主意是全殲褚翌帶的中路大軍,而褚翌邊打邊退,也已經退到離開站地界很遠的地方。
但是這一場戰事打完了,并不代表李程樟就徹底的敗了。
褚翌不過下令原地休息一日,打掃了戰場,收繳了俘虜們的兵,而后又帶著人往肅州方向前進了。
在寫請功折子之前,他先寫了一封信給褚太尉。
在信中詳細的寫了自己的安排布置,并且將中毒的事也一并寫了,末了才出自己的打算:“……這一仗,兒子打算將功勞分到東路軍跟西路軍中多些,中路軍的將領們自然也不會了,但兒子就不要這些東西了,兒子越顯得無能了,皇后跟太子一派的人才不會死力迫皇上讓兒子去營救太子……想必李程樟接下來也會城中,肅州城墻堅實,想要攻下又保全太子,何其艱難?!待兒子的請功折子上去,父親應及早安排人彈劾,就說西路軍功勞最大,而我,不過是且敗且退……”
皇后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就算給皇上下藥,皇后本能不能懷孕還是兩說,再說,生下來是男是又非定數,所以皇后不會停止營救太子。
褚翌放下筆看看自己的手,手上有灼燙,去周薊的人送了信回來說南天之毒乃是周薊之,尋常人本接不到。
或許他真的該自己親自去一趟。
“將軍,隨安來了。”外頭衛甲稟報。
“唔,進來。”褚翌起,活了一下肩膀。
隨安才進來就遭他抱怨。“不是老早就你了?怎麼這麼磨蹭?”
隨安剛從傷兵營里出了,雖然戰爭贏了,可看到那麼多人傷,心里還是有些沉重,過來看到褚翌,才算好了些,解釋道:“軍醫那邊缺人手,我過去幫了點忙。不過你打發的人一,我就立即出來了。”現在有些軍醫知道同將軍的關系不一般,見將軍,不等起就急忙催促過來。
褚翌點了點頭,指著水盆道:“洗手吃點東西,吃完幫我寫請功折子。”說完喊衛甲進來,把自己先寫好的家信給他:“連夜快馬給太尉大人送去。”
衛甲應了聲“是”,檢查了信的封口,便收到油紙包里頭,轉出去找褚翌的其他親衛送信去了。
隨安洗完手換了一盆水讓褚翌洗,在一旁看見他的手驚異的問道:“軍醫不是說很快就會好麼?”說著就不避嫌疑的拉到眼前細看。
褚翌趁機將擁在懷里,哼唧:“沒人照顧,怎麼會好?”
隨安本來有些著急,也被他語氣弄得哭笑不得:“藥膏到底有沒有抹?還是抹了不管用?”
褚翌的眼落在服豎領下頭,深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清新的皂角味道,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管用。”
隨安正研究著那快紅斑,恨不能自己頭上安倆探照燈好好的研究研究,卻沒料到他竟然低下頭在脖子上親了一下:“洗澡了?我還沒洗。”
隨安被他弄得,蹭了他一下笑著道:“別胡鬧,一點也不像大將軍了。”
這話褚翌不聽:“那你告訴我大將軍是什麼樣的?是不許人家娶妻生子還是不許房花燭?”明明懷里的這個怎麼看怎麼普通,偶爾還有些可恨,可是就是管束不住自己的心,褚翌這會兒覺得自己中毒頗深。
隨安卻被他的話說的一愣,子僵了一下:“應該生了吧?”
褚翌斜長的眸子一彎,用手敲了一下的頭:“你沉著些,還沒生呢,再說總得等著我跟和離沒了關系,你再殺人,否則死了還得埋我就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