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景瑞堂,劉曜目凝重的看著手裡的摺子,心沉重的如同被千斤重石頂一般。皇上突然駕崩,太子即位掌控了京城,這些都是好消息。可好消息之外還有一條壞消息,大皇子反了。
那摺子上寫的清楚明白,大皇子攜萬軍重兵,並收攏了附近兩城的兵力圍住了京城,誓要攻下京城奪取皇位。到底,太子與大皇子還是走到了兵戎相見的這一步。
對此,劉曜心中不免唏噓。可讓他到爲難的並非眼下的局勢,而是這封摺子上餘下的容。摺子是新皇所下,自然不只是用來給他們傳遞消息的。講明瞭大皇子謀反的實,接下來便是新皇所下的命令,著令景王府糾集嶺南的銳兵力,預備對抗南疆邊防軍造反北上。
南疆軍防的兵權,是握在大皇子手中的。如今大皇子反了,南防的軍隊自然也就反了。雖然新皇有西北的十萬大軍相抗,然而遠水難解近。只靠京城現有兵力,與大皇子相鬥尚且只有六分勝算。可一旦南防兵馬順利北上與大皇子匯合,那京城離淪陷就不遠了。
因而此時,地南疆之北的嶺南,便了重中之重了。若景王府聽從新皇之令拖住南防軍,待得西北軍趕過來後合力鎮反軍,那麼未來趨勢自然是新皇勝,大皇子敗。可若景王府不作爲,甚至反而去幫助大皇子的話。待南防大軍圍堵京城之日,怕也就是大皇子奪位功之時了吧。
“王爺打算如何?”劉曜用力著手中的摺子,慢慢擡頭看向景王問道。
景王看了他一眼,手拿回那道摺子,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了劉曜:“你且再看看這封信。這是大皇子使人遞進來的。”
劉曜全一震,忙接了過來出信紙展開閱讀。起初看時他還有震驚愕然之,看到最後劉曜的神卻又平靜了。他將那信紙疊好平,重新裝回了信封遞還給了景王。
“王爺,如何打算?”這一次,劉曜聲音平靜了很多。他擡頭直視景王雙眼,目中再不含一波。
景王收回了信,慢慢將其與那道摺子放在了一起。他垂目著那信與摺子,角勾起個諷刺的笑來:“用得著時就百般拉攏,用不著時就卸磨殺驢……皇家啊!嘿嘿!”
劉曜眉頭皺了皺,再次問道:“王爺,如何打算?”
景王突然擡眼冷冷看向他,冷聲道:“你若真想繼承景王府,就乖乖我父王。”
劉曜頓了下,隨即斂目躬從善如流的道:“父王。”
“哼。”景王如冰刀一樣的目慢慢從劉曜上刮過。而後,他便閉上了雙目,手將案幾上的摺子與書信掃落在地上。
“現在,我便把景王府到你手裡。從今日起,你便是景王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景王沉沉的聲音在暗的房間裡顯得有些森,他擡眼盯上了劉曜的雙目又道:“不過,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要給我守住了這個景王府,守住劉家這百年的基業。”
劉曜彎撿起了地上的摺子與信,然後平靜的直視著景王答道:“尊父王命。”
景王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他已經完全掌控不了的兒子,慢慢閉上了眼。他慢慢從懷裡出了鑰匙,打開了案幾上那個紫檀木的方盒,出了一塊方印。他語氣裡帶著狠戾:“這塊印今日便給你了,若你保不住景王府,便在祠堂的祖宗們面前自刎謝罪吧。”
“是。”劉曜深深躬,雙手捧起了盒中的景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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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裡,衆人正在爲小蔣承整理行裝,這位京城裡來的小舅爺,今日便要離去了。秀與知畫二人立在蔣婷前聽著的吩咐,小蔣承膩歪在他姐姐的懷裡,不不願的撅著聽他們說話。他不想這麼快就離開姐姐,可他求了好久姐姐也不跟他一起離開。所以此時此刻,這小小的孩子心裡滿滿的都是離愁傷。
“……承兒已經不小了,你們以後不要太寵著他。有些生活自理的事,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細的伺候了。他是蔣家的繼承人,將來要吃的苦頭多著呢。若小時候慣壞了,長大了就難以材了。”蔣婷看著秀慢慢說著,心裡有滿腹的話想要代,可說出的卻是最最不重要的。
“姐姐,你跟我一起回吧。”蔣承抱著蔣婷的脖子,聲氣的請求著。雖然他知道姐姐不可能答應他,可還是想再說一說。說不定姐姐一心就跟他回京城了。
蔣婷低頭看著目中充滿濡沫親的小娃兒,臉上出個溫的笑容來輕聲道:“承兒忘了,這兒纔是姐姐的家,姐姐不能跟你回去。你要是想以後能再常回來見姐姐,路上就乖乖聽秀和張管事的話,知道嗎?”
蔣承嘆了一聲,看了一眼秀,又回頭看著蔣婷期期艾艾的道:“承兒知道了。姐姐放心吧,承兒一直都很聽話的。”
“嗯,承兒最乖了。”蔣婷哄著他,抱著他,心裡的像要化水,卻又酸的似要化淚。
爲何這古時的天下總是要這般盪?這一次,他們蔣家到底能不能撐得過去?還有京城的老爹他到底怎麼樣了?如果可以,願自己護著弟弟。可不能……
悄悄的送走了蔣承後,蔣婷覺得心裡彷彿空了一塊似的,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這天下的局勢要變個什麼樣,本就不想關心。可如今,爲景王府世子妃,自有應承擔的責任。即便此時心中有再多的惶然恐慌,都得忍著。因爲,的男人正在外頭戰鬥。爲他的妻子,就得替他掌管好這後頭的一切,爲他撐起景王府的這片天。
皇上駕崩,舉國同喪。景王府剛剛死了側王妃,此時倒是省了重做孝服的事。整個景王府裡到掛滿了白茫茫的孝布,顯得分外淒涼,充滿森之氣。原本還上躥下跳的北苑那幾家的熊孩子們,這些天也都老實安分的呆在自家院裡,不敢再出來惹事。整個景王府,不,整個興元城,甚至整個嶺南郡都因爲大皇子謀反的消息而沉寂了下來。
蔣婷沒有辦法讓所有人安下心來,但至要保證景王府的安穩。在這個幾乎九的嶺南軍隊都在抵抗反軍的時候,景王府保持不,其實也可以起到一些安穩人心的作用。至,在普通人的眼中,這就是王府的貴人們心有算的表現。只要王府不倒,嶺南就不會倒。這已經是大部分嶺南人深固的觀念了。
然而,就算蔣婷使用強手段暫時穩住了景王府衆人,可還是有些事是制不了的。因爲在這個府裡還有一個地位最爲尊貴的王爺在。即便已經出了王印,他還是王爺!而這個王爺,近日突然對講起了晨昏定省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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