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林其名曰也要觀觀,跟著白鷺就去了長汀殿的小廚房。
“廚房煙火氣重,要不良娣您還是在院子里轉轉吧?”
到了廚房門口,白鷺猶豫道。
碧蘿也跟著點頭,“是啊良娣,奴婢去看看白鷺姐姐做就好了,保證學會了做給您吃!”
陳福林四下打量了一番,廚房沒有聞到明顯的藥味……
也是,誰熬藥會在煮飯的廚房里熬啊?
但鼻腔里還是嗅到一淡淡的苦味……
“那好吧,碧蘿你可要好好看著啊!”
一臉不舍地目送碧蘿跟在白鷺后進了廚房,然后就開始自己在這個小院子里晃悠。
幫廚的小宮太監來來往往,見到紛紛停下行禮問安,直到說:
“我就是好奇隨意看看,絳福軒還沒有小廚房呢,你們自去忙,不必管我。”
宮太監們齊齊松了一口氣,這樣他們也很累的,又怕耽誤差事。
有宮悄悄抬頭看了眼這位這里瞧瞧那里看看,什麼都好奇的陳良娣。
這還是們第一次遇見這麼好說話的主子……
看著圓嘟嘟的,一雙水汪汪的圓潤杏眼里閃爍著奇特的芒,瞧著好似跟們一般大小呢!
這些打雜的宮太監大多都十歲出頭,最大的也才十五六歲,因為這般年紀可塑最強,人伶俐也好教導。
這個小院子中間是正廚房,兩邊的耳房一間是放食材的,一間堆雜,還有一間是留給廚房值守師傅歇晌的。
為了防止前邊夜里要東西,一般都會留幾個人守著。
堆雜那個房間旁邊是一道回廊,陳福林聞到藥味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走了過去,卻只見到墻角有兩個爐子,一旁的架子上幾個藥罐子,空空如也。
因為崔側妃不再服藥,所以藥渣什麼的都被理掉了嗎?
“陳良娣,原來您在這兒啊?”
還沒等想出法子怎麼打探藥渣的事兒,白鷺和綠蘿就找來了。
陳福林有些詫異:“這麼快就做好了?”
碧蘿聞言搖了搖頭,“還沒有,食材料都是現的,白鷺姐姐把方子告訴奴婢,又現教了奴婢做了一次,便小太監上鍋蒸去了。”
陳福林點了點頭,看著白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白鷺卻誤會了的意思,笑道:“也是擔心良娣一人在此邊沒個人,待會兒做好了都良娣您帶回去。”
陳福林:……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問白鷺:“我方才見這里好些藥罐子,崔姐姐的風寒當真痊愈了嗎?可曾喚太醫復診?”
白鷺往后一看,那邊正是煎藥的回廊,于是抿了抿:
“娘娘自己說痊愈了,也沒不舒坦的地方,倒是不曾喚太醫復診……”
陳福林皺了皺眉:“還是要太醫瞧瞧才能放下心,我待會兒勸勸,之前開的藥都吃完了嗎?還是崔姐姐自己嫌苦不想喝停了?”
白鷺聞言心里十分激,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回答:“倒是還剩一,娘娘覺得自己個兒好了便不肯再喝,且太醫復診的話,娘娘恐怕不太樂意……”
豈止是不太樂意,和綠英勸了不知道多回。
可自家側妃娘娘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堅決認為請太醫就等于是要喝藥,故而絕不同意請太醫復診。
用的原話就是:“那些庸醫,沒病也要說重三分,好好的人他也能給你看出個四五六里,然后你喝一肚子的苦藥!”
陳福林眸流轉,笑著對白鷺道:“你把剩下的一藥給我,待會兒我自能勸崔姐姐。”
白鷺聞言目一亮,“誒”了一聲就去取藥了。
給崔側妃喝的藥,向來都是自己收著的,絕不假他人之手。
陳福林功拿到藥,趁人不注意藏了一點,然后帶著藥就去找崔側妃了。
“啪!”
一個牛皮紙包的藥包被丟在放果盤的小案上。
仰躺在躺椅上的崔菀微驚,頜上的眼皮子掀開,轉頭一看是陳福林,沒好氣道:
“你這小丫頭做什麼呢?嚇本宮一跳!”
又瞥了一眼被撂在桌上的紙包,“這什麼玩意兒?”
陳福林抬了抬下,“喏,這是太醫給姐姐開的風寒藥,還剩下一呢!”
一聽到是藥,崔菀立馬坐直了子,如臨大敵:“風寒藥?你拿來做什麼?上回你不也說用不著喝藥,多通風多氣,保持心愉快,再說了,我現在都好了?”
陳福林磨了磨后槽牙,覺得自己有些牙疼,“我說的是多通風多氣保持心愉快不假,我卻沒說諱疾忌醫,用不著喝藥這樣的話!”
崔菀:……那不是一個意思?
看出來眼神里的意思,陳福林立馬道:“我可沒說用不著喝藥!只是病人心舒泰有助于病緩解這是事實!”
“姐姐就是為了逃避喝藥,所以不愿意太醫復診,現下還拿我背鍋,若是……若是姐姐有個萬一,我豈不是罪人了!”
說著,眼淚說來就來,嘩啦啦地就往下掉。
這下崔菀是真嚇到了,“我說你別哭啊!”
“誒,不是,就是我有個萬一那也怪不著你頭上啊?”
結果越說陳福林淚珠子掉得越厲害,雖不至于嚎啕大哭,可那般睜著大眼睛無聲掉豆子才最人抓心撓肝。
陳福林:為了搞藥,拼了!
崔菀無奈,只能惡狠狠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綠英!趕去,去給我找個太醫來!”
候在不遠的綠英眼睛一亮,立馬領命就出去了。
“行了祖宗,這下可還行?”
崔菀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人。
陳福林見好就收,眼淚立馬就止住了,碧蘿終于過來給了,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家小姐啊,就是這麼心善!
這才和人認識幾天,掏心掏肺的這個勁兒……
雖然明面上說的是人家有個“萬一”怕頂鍋,但誰看不出來就是想讓崔側妃看太醫呢?
幸好如今年紀小,臉上只用了些滋潤的面脂,便是一番好,只停了下來,略微收拾一下便妥當了。
若是上了妝容,再這麼哭一場……
陳福林想到這里,不由得一個激靈,立刻了袖子里剛才從廚房順來的洋蔥,默默將它塞到袖袋最深。
陳福林總算在長汀殿蹭了一頓飯。
親眼看到太醫診了脈,最后說崔側妃:“無甚大礙,風寒已愈,只稍有些宮寒云云……”
陳福林心下一涼,宮寒是許多子都有的癥狀,崔側妃若常服用那些涼藥,癥狀和宮寒無異,所以這便是一直都無人懷疑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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