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長寧在昏迷中一直在說胡話,林深樾怕高燒不退,幾乎是睜著眼睛守著到了天明。
天剛剛亮起的時候, 長寧的燒也漸漸的退了, 微微一子,睜開眼, 發現林深樾正看著自己,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
長寧輕輕咳了一聲,道:“我睡了多久?”
林深樾將長寧額頭上的帕子取下來,了的頭,冷聲道:“你不是睡了, 你是昏迷了一夜了。”
注意到他語氣里的冷漠,長寧挪了一下子,從林深樾懷里撤了出來,道:“那便謝謝太子殿下對我的照顧了。”
太子殿下?聽到這個稱呼,林深樾心里升起了一氣, 明明是先惹自己生氣在先, 因為擔心的子照顧了一夜, 現在好不容易清醒過來, 又要來氣自己。
林深樾顧忌長寧的病,還是將蓋在長寧上的披風給長寧系了些, 道:“你這病是怎麼回事?”
其實, 他昨天夜里已經給把過脈了, 只是脈象奇特,他也不知道是何種病癥。
長寧搖了搖頭,沒力氣道:“不知道。”
林深樾氣不打一來,只當是不告訴自己, 又接著問道:“好,你不告訴我這病,那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穆青凡跟你是什麼關系。”
長寧皺起了眉,他果然還是聽到了,只是那日所言都是真的,若說關系,他們兩人可是在戰場上有過命的,這關系實在是不好形容,只怕是說了會讓他更氣。
見長寧不答,林深樾更氣了,甩了甩袖子,道:“好好好,你竟然無可奉告,那我們之間便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長寧的語氣依舊很虛弱,道:“可我心悅你是真的,對你講的話都是真的。”
頓了頓,又似乎是覺得這樣說遠遠不夠,提起一口氣,看向林深樾,接著道:“我曾聽人說過,子這一生能嫁給與自己兩相悅之人是何等的福氣,可與我而言,這福氣本就是自己為自己所取,我的愿念,在我的眼底,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
察覺到的目,林深樾不為所,站了起來,背對著長寧,道:“太子妃不會覺得,到了現在本宮還會 * 傻傻的被你騙吧,正如你昨日所言,你嫁給本宮本就是為了北漠太子的份,那本宮就如你所愿,本宮向你承諾,只要本宮在這個位置上,自會保你大戎平安無虞。”
長寧冷了臉,原來如今他竟是這樣看自己,怔怔的看了眼前之人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太子殿下是不是在拿本宮對太子殿下的與本宮博弈?”
長寧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怒意。
“博弈?若太子妃說這是一場博弈,那本宮想本宮已經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林深樾聲音冷冷的。
“呵,誠意?”長寧鼻子里哼出一聲。
林深樾靜靜的轉過,清冷的聲音接著的話從耳邊響起:“對你緒失控,已是我對這場博弈最大的誠意。”
陸淵雇了輛馬車,順著林深樾留下的記號和海棠尋到他兩人時,長寧正閉著眼靠著墻角,面蒼白,還是一副病中的模樣,林深樾的披風被扔在一旁。
林深樾背對著長寧站在不遠,面如常,只是周遭的空氣經過他邊時都冷了些。
海棠見到長寧如此模樣,忙疾跑兩步到邊,將地上的披風撿起給披在上,心疼道:“公主,怎麼如此模樣,子可還得住嗎?”
長寧睜開眼,推開上的披風,又扔到了地上,淡聲道:“這披風太冷了,我不要,咱們走。”
海棠想這定是太子又惹公主生氣了,又心疼又生氣,扶著長寧慢慢站起來走出了廟中,經過陸淵邊時,氣不打一出來,重重的踩了陸淵一腳,鼻子里哼出一聲:“哼。”
陸淵不解:“你踩我做什麼?”
海棠瞪了他一眼,一時沒控制好自己,大膽道:“你和你那個主子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回了宮中后,長寧在床上躺了幾日,認真的喝了幾日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
木槿也理完大戎的事,回到了長寧邊,還順便帶回來納蘭爾玦寫給長寧的一封信。
信中的容大是想念阿姐,想讓長寧有時間回一趟大戎。
長寧細細想了想,自己嫁來北漠也有一段時日了,也是時候回大戎看看了。
命木槿收好信,長寧問道:“我不在的時候,宮中有什麼事發生嗎?”
“若說事,倒真是有幾件,最大的當屬皇上祭壇遇刺,重傷未愈了。”木槿道。
“重傷未愈?”長寧坐起問道。
“是,聽說太子查出此事是二皇子所為,是二皇子私下與東鄴謀,還有那些舞之死,太子也查出死因是中毒,那毒藥產自東鄴,并從二皇子府上搜出了同種毒藥。”木槿道。
長寧轉了轉手腕上的玉鐲,道:“那貴妃壽宴上行刺之事,是哪個 * 皇子籌劃的?”
木槿低頭答:“是二皇子。”
長寧點了點頭,道:“那三皇子傻傻的,也沒有母家支持,他可沒這個膽子做這種事。”
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長寧轉頭問海棠:“上次我讓你派人去那橋上清繳刺客,可有從刺客上查出什麼?”
海棠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長寧道:“公主,這是阮青黛傳給刺客的信。”
長寧未接過,淡淡看了一眼,輕蔑一笑道:“這阮青黛圣做的久了,連腦子也沒有了,這麼大的證據都能留給我們。”
了眉心,長寧道:“將這信給太子,告訴他刺客之事,阮青黛也有參與。”既然答應了阮小茴,就自然會助坐上圣之位。
長寧手從床邊小桌上拿過一本書,翻了開來,邊看邊問木槿道:“皇上重傷,那這幾日朝中的事都是誰在理。”
木槿道:“是太子在理,太子已經…”
木槿抬頭看了長寧一眼,頓了頓道:“太子已經三四日未回絳紫宮了。”
長寧這才停了手里翻書頁的作,抬起頭看著木槿,問道:“那他這幾日宿在哪里?”
“聽說是宿在皇后娘娘的宮里。”木槿答。
長寧低了頭,細細看起了手上的書,書上的字跡清晰,剛勁有力,行云流水,筆鋒簡直要到紙張背面。
這是之前從書房隨手拿來的書,這字也定是林深樾的字跡了,這個男人當真是寫得一手好字。
傍晚,林深樾聽說長寧好了許多,便趕回絳紫宮陪長寧用晚膳。
長寧見到他并沒有很大的緒波,兩人倒像是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一樣,坐在桌前各吃各的。
半晌,長寧快要吃飽時,林深樾抬了頭,看向長寧道:“父皇下了旨,廢二弟為庶人,此生不許他再云州。”
“嗯。”長寧淡淡道,好似跟沒有什麼關系。
林深樾接著道:“他不僅通敵賣國,與東鄴合謀奪皇位,王夫人的死也與他有關。”
長寧停住了手里的作,抬頭看向他道:“與他有關?”
“是,是他命人告訴王夫人,關于王大人所有的事。”長寧的筷子一下子落在了桌子上,是了,王大人思慮周全,憑程錦瑟的能力,本就不會查出此案的經過結果。
長寧了拳頭,道:“這個人,真卑鄙。”
林深樾半垂下眸子,道:“也許,這也正是王夫人想要的。”
長寧頓了頓,想到爾玦的信,道:“前些日子,我阿弟給我寫信說掛念我,想讓我回大戎一趟。”
林深樾抬頭淡淡看了長寧一眼,想了想道:“既如此,太子妃便收拾一下,過幾日就出發吧。” *
長寧低了頭,淡淡的笑了下,笑容里帶上了幾諷意。
那天晚上兩人一起飲酒的畫面明明還歷歷在目,他還認真的對自己講,是不是心悅便能讓歲歲平安。
現如今,竟連一關切的話也沒有了嗎。
長寧將碗往前輕輕一推,道:“我吃飽了,太子吃飽后也回重華宮繼續理朝務吧。”
林深樾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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