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淡淡的說道:“你沒資格給老爺做妾,只能做通房丫鬟,並且日後永遠都沒資格做妾。這點,我可得先告訴你。”
也就是說,你別癡心妄想別的了,老老實實做一輩子通房丫鬟熬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得了。
巧珍此刻哪有資格計較這些,連連點頭:“奴婢絕不做非分之想,夫人請放心。”
沈氏看了朱嬤嬤一眼,朱嬤嬤立刻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出了屋子。
錦繡一直沒出聲,在一邊冷眼旁觀事的發展。此刻見朱嬤嬤這等舉,忽的心裡一。
朱嬤嬤這是要去做什麼?
巧珍纔是真正忐忑不安的那一個,見朱嬤嬤出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種猜想在腦子裡竄。
沈氏態度的忽然轉變,本就著三分的蹊蹺。從絕到驚喜,猶如溺斃之人遇到了一稻草,無論如何也不會鬆開這一機會。
只要能讓留下來就好,只要還有機會伺候老爺,或許,將來還有機會……
巧珍不停的自我安,竭力忽視心底的那一不安。
待朱嬤嬤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到了面前之際,巧珍終於知道心底的那不安從何而來。
這碗裡的,會是什麼藥?
錦繡默默的看了那碗藥。果然如此,若是所料不錯,這便是那種喝下之後便讓子永生再難有孕的虎狼之藥了吧……
沈氏的角出一狠戾的微笑,讓人看了心底冰涼。
“巧珍,這碗藥喝下之後,會有點疼。睡上幾天就會沒事的。你喝了吧”
巧珍的脣抖著,子也抖個不停:“夫人……這……這是什麼藥?”
沈氏輕輕笑了起來,眼裡卻無一笑意:“喝了這碗藥,你這輩子都不用再懷孕生子之苦了。瞧瞧,我還是心疼你的是不是?”
巧珍子一震,連跪都跪不住了。
若是連生育的機會都沒有了,這輩子還有何指?
一個子,若是不能生孩子,還算是人麼?
一個不能生育的通房丫鬟,還有未來可言麼?
若是真的喝了這碗藥,就沒了懷孕生子的能力。就永遠只能做個無足輕重的通房丫鬟,熬到人老珠黃的時候,連個可以傍的孩子都沒有。那時候的,又該怎麼辦?
沈氏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巧珍的絕,居然有心說笑了:“怎麼了?我爲你考慮,你怎的不謝恩?反倒害怕起來了?”
那笑容有說不出的冷厲和森。
錦繡看了都覺得心裡發,打了個寒,不敢再多看。
巧珍渾都沒了力氣,神瑟又惶恐:“夫人……奴婢……”
朱嬤嬤笑瞇瞇的將碗向前遞:“來,快些趁熱喝。這藥有點苦,若是涼了,可就沒法口了。”
巧珍忽的反應了過來,手腳並用狼狽的爬到沈氏腳下,苦苦的哀求道:“夫人,奴婢今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您,再也不敢背叛您了。求求您,求求您,別讓奴婢喝藥……”
巧珍聲淚俱下的真告白並未打沈氏。
沈氏心不錯,微笑俯首看著腳邊狼狽不堪的巧珍,輕聲說道:“你若是實在不想喝這碗藥,那也。我現在便派人送你回京城去。正好老爺還沒回來,說不準會在老太太面前爲你求,正大明的納了你做六姨娘呢”
巧珍臉一片慘白,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無論如何,也沒勇氣沒膽量回京城去啊在這兒,還能有條活路,可若是回了京城,卻是死路一條。
這簡直是在在做選擇啊……
沈氏瞄了朱嬤嬤一眼,朱嬤嬤便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
沈氏淡淡的說道:“好了,巧珍,別說我這個做主子的你。兩條路任由你選,我只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你若是願意留下來,便將藥喝了。若是一炷香過後,你仍然不肯喝,我也不會灌你喝這碗藥。不過,外面的馬車已經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送你去京城。”
巧珍宛如木雕一般,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似是沒有知覺一般,可眼淚卻不停的往下落。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沈氏和朱嬤嬤都靜靜的看著巧珍。像是在看瀕臨死亡的人在垂死掙扎一般。
錦繡看著眼前這副似陌生又似悉的場景,心裡也覺得憋悶不舒服。忽的想起當年的素月來。況雖然不盡相同,可那種絕和無助卻是一樣的……
一直討厭巧珍,可是親眼見巧珍一步步走到這個田地,心裡又覺得惻然。
做丫鬟的,果然不能輕賤自己。本就卑微沒有地位,稍微有個閃失和過錯,定然沒有好下場。
眼前的這一幕,再次提醒了錦繡。這裡不是講究人權的現代,這裡沒有所謂的平等和尊嚴,即使再主子寵,也改變不了是低人一等的丫鬟的事實。
所以,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千萬不能落得像眼前的巧珍一般……
時間一點點的流過,巧珍的臉一片死灰。
掙扎著起,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爬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桌邊。桌子上的那碗藥黑乎乎的,還未涼,依稀散發著熱氣。
巧珍端起碗湊到邊,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那尚有餘溫的藥苦的不可思議,先是嗓子灼熱,再來是胃裡的灼痛,再然後,全都跟著痛了起來。
巧珍手一,那碗掉到了地上,跌了個碎。
錦繡並未意外巧珍的舉。
巧珍一向是個聰明人,又有野心又有膽量,即使已經到了此刻,必然也是不甘心就這麼被送回京城的吧回了京城死路一條,留下來,說不準還有翻盤的機會。
沈氏給的選擇,其實只有這一種罷了。
而巧珍,果然沒有讓沈氏失,果然主的喝下了這碗藥。
從此之後,巧珍再也不是個完整的人,只能傍著沈氏活下去。就算再得老爺偏憐惜,也是爲沈氏爭來的寵……
沈氏也沒有意外,的角浮起一冷笑,冷然的看著巧珍的舉。一直到碗落地的那一霎那,也未曾容過。
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今後,會讓慢慢讓巧珍知道,背叛的人是什麼下場……
那清脆的響聲把守在屋子外面的幾人都嚇了一跳。素秋和素琪錦蓮還有春草面面相覷,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屋子裡究竟出了什麼事了?還有,朱嬤嬤特地端的那碗藥究竟是做什麼的?
聯想起剛纔約約聽到的聲響,各人心裡都有了點數。也不知道是要爲巧珍的自作自惹來的下場拍手好,抑或是同巧珍的悽慘遭遇。
一時之間,屋裡屋外都默然了。
沈氏翩然起,微笑著吩咐道:“巧珍,你果然沒有令我失。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日後可不要有後悔的那一天。對了,這藥喝過之後,會有腹痛的癥狀。得躺在牀上休息幾日,你就好好的休息吧日後等你恢復了,我自然會讓你出來走。”
巧珍木然的點了點頭,居然還有說話的力氣:“奴婢多謝夫人垂憐。”
沈氏“嗯”了一聲,便和朱嬤嬤一起離開了。
錦繡深深的凝視巧珍一眼,一時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巧珍的眼睛卻是一點焦距都沒有,一片茫然和死寂。
錦繡不忍再多看,收拾起心跟著朱嬤嬤的後面出了屋子。然後低聲吩咐春草:“進去把屋子收拾一下,記得這幾日和春桃春杏多多留心照顧巧珍。”
春草應了聲,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因著早有心裡準備,因此,春草見到巧珍失魂落魄狀若死的模樣並未太過吃驚。小心翼翼的過去,將地上的碎片一一清理乾淨。
待將殘局都收拾乾淨過後,春草才大著膽子上前勸道:“巧珍姐,你先回牀上歇著吧”
巧珍沒有力氣回答。
腹中劇烈的絞痛讓額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藥發作的如此之快,果然是虎狼之藥。對這種令子絕育的藥,巧珍也曾有所耳聞。喝了這種藥,對子也是有一定的損害的。就算日後藥退散了,的子也不可能像原本那樣健康……
春草被巧珍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住巧珍,將扶到了牀上躺下。
巧珍忍著劇痛,靠在春草的上,慢慢的躺了下來。
再然後,全都跟著痛了起來。那痛楚匯聚到最後,卻是集中到了心口。
春草急的不行:“怎麼辦?怎麼辦?”
巧珍閉上眼睛,用勁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出去,讓……讓我一個人……待著,就行了……”
不願意再讓別人看見的痛苦和悽慘。就讓一個人待在屋子裡,慢慢的熬過去吧
春草嘆了口氣,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那痛苦不知延續了多久,巧珍痛的死去活來,偶爾醒來,也是不停的在落淚。
果然是自作自……若是當然不曾做出那等不知恥的事來,又怎麼會招來今日的苦果?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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