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

　景星闌發了很久的呆, 忽然泄氣一樣，仰面倒在了后的床上。

　“唉，你的傷！”

　喬鏡被他嚇了一跳, 手里的棉球也掉在了地上。他皺著眉頭, 盯著閉目躺在床上的景星闌問道：“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景星闌睜開眼睛, 含含糊糊道, “你過來一下。”

　喬鏡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但還是將信將疑地俯下。

　“怎麼了？”

　景星闌出沒有傷的那只手，按在黑發青年的后腦勺上，把人摟進懷里, 手指穿過溫熱的發間，輕輕挲著。

　“怪不得人家都說文人風流呢，”他嘆息著說, “我以前覺得你是塊冷冰冰的石頭, 現在看來, 這說話的本事，可是半點不輸給那些人。”

　“誰說話了，我那都是心里話。”喬鏡低聲道。

　但這個姿勢讓他很是別扭，喬鏡不得不用胳膊撐著床鋪, 努力讓自己不要倒在景星闌的上：“你都傷了, 就別瞎搞了。萬一我到你的傷口……”

　“無所謂。”

　景星闌勾起, 看著半空中黑發青年眉頭微蹙盯著自己的模樣，張了張, 剛想說些什麼, 突然“嘶”了一聲, 手捂住自己傷的左臂, 面痛苦之。

　“怎麼了？”喬鏡忙問道，“果然到傷口了對吧？都說了讓你注意點，就是不聽。”

　他想要再去拿兩個棉球過來，但卻在起的時候被景星闌拽住了角。

　“……又怎麼了？”

　他頓了一下，扭頭問道，語氣染上了一無奈。

　“不需要棉球了，”景星闌聲音沙啞的說，“我就是神經被灼傷的有點疼。”

　決賽上機甲配備的激武雖然不致命，但人的又不是什麼銅墻鐵壁，尤其是這種被激灼燒后產生的傷口，絕對是能讓普通人疼到渾發抖的程度。

　喬鏡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減緩景星闌的痛苦，只好試探地問道：“那我去給你買點止疼片？”

　“還有十幾分鐘就能用修復儀了，不用了吧。”

　“…………”

　景星闌咳嗽一聲，一臉虛弱地看向他，終于坦白了自己的目的：“你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喬鏡：“……我可不知道我還有這個功能。”

　雖然上這樣說著，但看在景星闌傷的份上，他還是低下頭，快速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樣可以了吧？”

　景星闌有些不滿：“不行，太敷衍了。要親。”

　喬鏡突然有點兒手，很想給人一個大的那種。

　但最后，他嘆了一口氣，還是妥協了。

　黑發青年再度俯下來，在景星闌一眨不眨的注視下，他比常人要蒼白許多的臉頰上逐漸泛起一抹淡淡的瑕紅。青年額前長長的黑發垂落下來，遮擋住了他的雙眼，從景星闌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淺淡的，和在發間輕的纖長睫。

　一陣風吹進屋，輕紗質地的窗簾隨風揚起，枝頭鳥兒啁啾，正好。

　景星闌無意識地撐起半邊子，主迎上了這青年的。掌心到的臉頰熱的像是在發燙。

　午后，屋外城市的喧鬧聲愈響。

　圓滾滾的黃小鳥落在窗口，依稀能聽到屋男人低沉的笑聲：“又忘了，記得呼吸……”

　它歪著小腦袋，搞不明白人類為什麼要欺負自己的同類，那個年輕的人類都快被欺負哭了。但是天空中的同伴已經在嘰嘰喳喳地它回去了。它便不再思考這個對于小鳥來說太過高深的問題，張開翅膀，飛回了同伴邊。

　而事實證明，遵循醫囑很重要。

　原本預計半天就能好的傷口，被景星闌生生作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使用修復儀修復好。雖然男人對此表示一點兒都不后悔，甚至還想再來一次，但這并不妨礙在他傷口愈合之后連著睡一周的沙發，并且天凌晨都會被008的呼聲吵醒。

　小黑貓瞪大了眼睛：胡說！貓咪才不會打呼！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在比賽結束后，景星闌便第一時間向聯邦申請了一架天夢號機甲，表示自己只是單純想要放在家里收藏，沒有任何使用的想法。在經過審批后，聯邦同意了他的請求，不僅附贈了全套的工和使用說明，還派了一位高層來和他接獎品。

　巧的是，這位派來和景星闌接機甲的高層，正是之前喬鏡久聞大名的聯邦軍校教授，盧笙樂。

　當時喬鏡并不在場，但是景星闌試探地問了一下盧笙樂，關于那位聯邦英雄的犧牲是否有什麼。

　面對這個敏/的問題，盧笙樂皺著眉頭，盯著景星闌問道：“景同學，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尊重死者，但是喬先生的言也的確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我也是地球文明起源論的支持者，但也是要據事實說話的。”

　從他毫無異樣的表上來看，盧笙樂要麼是真的不知，要麼就是演技太好了，就連景星闌都看不出來他的真實想法。

　在之后的晚宴上，盧笙樂又提到了晏河清這個人。

　“這個晏河清的神力，我推測起碼有96以上，”他肯定地說道，“而且我比較支持他背后有一支團隊的說法，一個人是無法構建出這麼宏大的世界觀的，尤其是這個文明的細節補充簡直到了一種變/態的程度。我研究了那麼多年古文明，都不敢說自己的構建水平能達到這種層次。”

　景星闌聽出來這位教授的確有兩把刷子，但是程流當初對他的言又止也很讓人心存疑慮。于是他試探地問道：“最近星網上晏河清構建出來的那條神龍很火，不知道教授你是否有看過？”

　“那個？當然看過。”盧笙樂說，“事實上，聯邦的研究所里有幾件古董，上面繪制的圖案就和晏河清直播里的那條神龍非常相似。最近研究所正在排查，看是不是部的資料被人泄了出去，盡管我覺得這玩意兒也不算是什麼機。”

　旁邊聯邦軍校的校長臉都僵了：“那，那個，盧教授，這個是能說的嗎？”

　“啊，當然可以。”盧笙樂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最近他們自己部都吵一團粥了，出問題也是難免的。”

　景星闌不顧旁邊校長的眼神示意，繼續追問道：“盧教授，我能問問他們為什麼吵嗎？”

　“因為神力唄，”他敢問，盧笙樂竟然還真的敢說，“你們都知道，人類的平均神力一直在下降，聯邦每年在上面投了多資金和人力力，都無法延緩這樣的趨勢。只有他們部的研究員才知道，再這麼下去，人類遲早要完蛋。”

　校長在旁邊已經咳嗽到快憋過氣去了，可惜盧笙樂沒注意到他。

　景星闌深深地皺起眉頭，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校長眼見著話題的走向越來越危險，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轉移話題了：“那個，景同學，咱們今晚是為了慶祝你獲得聯邦杯大賽的冠軍，就不要說這些無關的話題了。來來來，先吃飯吧！”

　這一頓飯，吃的幾人都是食不知味。

　等景星闌回去告訴喬鏡這件事后，喬鏡也陷了沉思。

　“但是我不明白，”半晌，他疑地說，“為什麼他們不嘗試著向民眾公布真相，發展文學呢？或許這就是那個唯一可以增長神力的辦法啊。”

　“可能是因為聯邦上層也有分歧，”景星闌說，“盧笙樂不是說了嗎，他們部已經吵一團粥了。如果單純只是因為想要愚民，那他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阻止你直播。”

　“……太復雜了。”

　喬鏡嘆了一口氣。

　景星闌觀察青年的神，好像已經不怎麼生他的氣了？

　他忍不住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把人攬進懷里：“那就先不想這些了。天夢號機甲的黑匣子，你研究出什麼了嗎？”

　喬鏡沒注意到他的作，只是盯著放在桌子上的兩個一模一樣的黑匣子，分別拿起來掂量了一下，扭頭對景星闌道：“它們的重量不一樣。”

　“什麼？”

　“據說明書，最外面的這個黑殼子是放高溫防輻的保護層，是可以拆卸的。”喬鏡說，“所以我懷疑，那位喬先生在天夢號損毀前，把黑匣子的外殼拆了下來，套在某個東西的外面，用來保護它不損害。”

　景星闌也不微微直起了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他這麼做？”

　喬鏡搖頭，目重新落在它上面：“不知道。這層外殼在被鎖死后，必須要用非常專業的切割機才能打開，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損壞里面的東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喬先生他認為這里面的東西非常珍貴，甚至比記錄他死亡原因的黑匣子還要重要。”

　想到這位英雄在犧牲前留下的那句言，他有種預：

　當這個黑匣子的東西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屆時，全人類一定都會為之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