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華弘的面蒼白,一時間開不了口,只手在他上拍了拍,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牧羨旭怔怔地看著牧華弘眼角變深的皺紋。
他以為,牧華弘過去眼里只有權勢,現在眼里只有應寒年,從來就沒有過他的位置。
他以為,他注定孤獨。
“您不要命了?”
他呆呆地問道,鼻尖聞到的腥氣讓他眼眶有些酸。
牧華弘手按住了自己劇痛的肩膀,從他上翻下來,倒在地上氣吁吁,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說了,男人一旦進父親的角,可以無所不能。”
“……”“當初你替我頂罪,是我混賬,我欠你一聲對不起,也欠你一個待。”
牧華弘艱難地開口,人痛得厲害。
“……”牧羨旭看著鮮很快滲進他的指間,眼里蒙上一層水霧。
剎那間,什麼都釋懷了。
于牧羨旭,于牧華弘,都釋懷了。
“父親,我帶您去找醫生,走。”
牧羨旭眨眨眼睛,咽下酸,用盡全力將牧華弘扶起來,背著傷的父親一步步離開。
……后續的槍聲從船艙傳到面,小景時躲在應寒年的懷里渾一抖。
應寒年抬起鮮模糊的手上他的小腦袋,嗓音低啞,“沒關系,只是游戲。”
“不玩,要媽媽。”
小景時搖頭,抗拒得厲害,他一點都不想玩游戲,只想找媽媽。
“好,現在就回去。”
應寒年上說著,腳下卻沒走,站在甲板上,黑眸冷冷地瞥了旁的人一眼,“進去看看。”
沒等這保鏢離開,一個保鏢就急匆匆地跑出來,跑到應寒年面前報告,“三爺中槍了。”
“中槍?”
應寒年目一凜,呼吸滯住。
“只是肩膀傷,馬上治療應該沒有大問題。”
保鏢連忙回答。
“……”應寒年繃的面部弧線漸漸松下來,冷聲問道,“是抓住葉家那老頭子了?”
“不是,是個年輕的,已經被擊斃。”
保鏢答道。
“……”應寒年沉著臉,葉家老爺子還不知道去向。
他冷下臉來,正要命人去找貨的平面圖來,就聽到底下來傳來水聲和機械啟聲。
他立刻將孩子放下來,牽住小手往護欄邊往下去,只見一艘快艇自貨下方死角開了出來,艇上站了好些個人,都是葉家的人,這是要跑路。
“不準,立刻投降!立刻投降!”
一旁守著應寒年的保鏢和警察拔出槍。
快艇上的人除了駕駛員,其余人全部拿起槍朝貨上擊過來,眾人不得不同他們對掃起來。
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應寒年往后退一步,將小景時拉到自己的邊,大掌從后蓋住他的一雙眼睛,手腕也恰好地捂住他小小的耳朵。
小景時抱住他的。
小手抱到傷口,應寒年吸了口涼氣,沒,任由他抱住。
快艇速度極快地出去,一群人在貨上追著往前跑,繼續攻擊,越追越遠。
那快艇上打到只剩一個駕駛員,仍在賣力地往前開。
忽然,應寒年的腳下又傳來水流震的聲響。
他往前站了一步,冷眼看著底下的死角,看著水流的波,一雙眼慢慢瞇起,迸出冷冽的。
他一手捂著小景時,一手慢慢舉起手中的炸彈。
果然,不出意料,一艘小小的快艇自死角又駛了出來,幾個保鏢護著中間的老人,老人手中的手杖上寶石折出刺眼的,不是葉老爺子又是誰。
先讓人引走貨上的一部分視線,再伺機逃走。
好計謀。
應寒年冷笑一聲,看著下方正準備加速的快艇,揚聲道,“老爺子,你送我這麼一份大禮,該我應寒年還禮了!”
說完,應寒年用盡全力揚手一扔。
聽到聲音,葉老爺子和保鏢震驚地抬起頭來,連應寒年的臉都沒看到,就看到一個不明朝他們飛下來,越飛越近,直沖他們的臉而來。
應寒年手去拿搖控。
可事實上,已經不需要他來控。
快艇上的葉家手下經了一遭槍戰,此刻個個又累又,忽然有東西落下,還是應寒年扔下來的,他們慌不擇地舉起了槍。
葉老爺子在瞬間看清楚那是原來綁著孩子的炸彈時,滿臉驚慌,瞪大了一雙眼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別開——”“砰——”“砰!”
隨著槍聲響起,巨大的火焰在快艇上炸開來。
應寒年飛快地撲倒小景時,將孩子牢牢地護在自己下,抱住他的頭,劇烈的炸聲刺得他好一陣耳鳴。
應寒年都不知道這炸彈竟有這麼大的威力。
貨極高,可那種火焰滾燙的溫度竟能一直攀升到甲板上,空氣在模糊晃,熊熊烈火在海面上無地燃燒著……聽到炸聲,所有人都沖了出來,牧羨旭背著牧華弘走出來,兩人看著應寒年翻倒在甲板上,小景時手腳并用地爬到他上,狼狽卻有活力,不卸了臉上的張,都笑出聲來。
天空,還是那麼藍。
海水,還是一樣的無際。
快艇上火不停地燃燒著,帶著一種結束毀滅的姿態。
營救功。
而此時距離小景時遭遇綁架不滿24小時。
……歐騰酒店里,林宜睡出了一的汗,夢境顛三倒四,仿佛有一雙手將強勢地困在夢中,不讓出來。
睜開雙眼,定定地看著上面的吊燈,人仍是渾渾噩噩的。
一眼窗口的方向,遮窗簾遮得實實,讓一時間都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
林宜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重得差點又倒回去,困意一直襲著。
有個聲音告訴,不能再睡了。
搖搖頭,支撐著坐到床邊上,手去拿手機,沒有到。
床頭柜上沒有,屜里也沒有。
的手機呢?
房間里很靜,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讓人憑添不適。
林宜從床上下來,手一垂,無名指上的銀戒突然落了下去,在地上滾來滾去。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無名指,目震了震,心里沒由來的一陣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