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紫檀木牌
昨晚那個吻仍像是幾秒前才發生的一幕, 讓凌可心起伏, 久難平靜。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想戚楓臨睡前對自己說的那一通話,反覆咀嚼著那句「我還蠻喜歡你的」,頭一次開始懷疑, 戚楓會不會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直;或者說,戚楓有沒有可能也有一點喜歡自己——和他一樣的那種喜歡。
戚楓能接和同玩遊戲,能接同的, 甚至能接和同舌吻……種種跡象表明, 戚楓本就能接男。
當然,戚楓要堅持聲稱自己是直男, 只是在這方面比較open,那凌可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畢竟他實在不太懂現在的直男都在想什麼。
但若方才的假設真,凌可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為什麼戚楓要他扮演假男友?
都說了「我還蠻喜歡你」,那直接告白不就好了麼?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戚楓仍是不能接跟他玩真的, 才會提出「假扮」吧?
也就是「友以上、人未滿」的階段……
在這個基礎上, 戚楓又肆無忌憚地撥著他, 毫不需要去考慮該不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
這麼一想, 凌可心裡就很難。
如果他真是直男,那無論戚楓怎麼他,他都無所謂,反正不可能心。
但他並不是,不止如此, 他還悄悄暗著戚楓,戚楓一個無心的舉,對他來說都可能是致命的折磨。
假如戚楓給凌可的「定位」和他理解的一樣,那簡直可以說是心了。
戚楓說自己有生理潔癖,這一點凌可也一樣。
但除了生理潔癖,他還有潔癖——
高中時,他以為戚楓是個花心直男,就徹底封閉心,只把對方當自YY的對象。
之前撞見戚楓和蕭芷約會,他心想:如果戚楓喜歡別人,那就去喜歡吧,我離你遠點就是了。
以及現在,若戚楓只是把他當一個遇見真之前的調劑品和擋箭牌——那麼抱歉,在這個遊戲中,我也只是陪你玩玩,決不當真。
他死守著心理防線,即便被到七級傷,也決不會在對方面前吐一滴。
抿了抿被對方吻過的瓣,凌可心中一陣甜酸脹……
說來說去,在百分之百確認戚楓的真心之前,他還是不敢冒險。
正想著,洗漱室的門開了。
戚楓從裡頭走出來,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醒了?」
對方表和語氣都不冷不熱的,一點都沒有跟「喜歡的人」有過「親接」後該有的反應。
凌可一顆心沉了下去,暗自苦笑了一下——很好,看來胡思想的又只是他一個人。
他面無表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準備穿服。
就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戚楓,凌可,你們是在這個房間嗎?」
是姚靜的聲音,戚楓一愣,走過去開了一條門。
「你們起了嗎?在群裡發了消息都沒回……啊!你們的房間好有啊!」
姚靜看見他們房間的佈置,直接著脖子推門進來,想一探究竟。
戚楓眼疾手快地抓起床邊的丟給凌可,笑著驅逐:「去去去,看什麼,你還有沒有一點為生的矜持?凌可還沒起床呢!」
還穿著短袖睡的凌可裹著被子一臉懵……
他迅速套上服,抓起子躥進洗手間,發現單人淋浴房裡的玻璃上濺滿了水珠。
……嗯?戚楓剛剛還洗澡了?
凌可大腦一團麻,冬天早上洗什麼澡?
洗漱完出來,戚楓解釋說:「姚靜來跟我們打招呼,說生那邊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我們退房,一會兒一起去吃早飯,我們得快一點了。」
凌可:「哦……」
兩人手腳利索地收拾起來,不一會兒,生幾個又過來了,估計是聽姚靜說了什麼,都想來參觀一下他倆的房間。
戴依薇:「哇,你們房間居然還臨河,也太浪漫了吧?」
岑彤:「是啊,我們那個是暗房,都沒有窗戶,好氣哦!」
章文沁:「明明只差了不到二十塊錢一個人的房費,我咋覺這條件天差地別……」
姚靜:「哈哈,咱們也別羨慕了,等有了男朋友再來一次唄,到時候就能住這一種房了。」
……
們的討論相當正常,但戚楓和凌可聽到什麼「男朋友」「房」這類詞還是覺得各種心虛,彷彿他倆昨晚在這兒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退了房,六人簡單吃了早飯,決定再逛逛。
尤其是生,們的住宿費比他們便宜,又沒坐什麼花船,都還有些閒錢,幾人打算看看有沒有便宜的小飾品,買回去留作紀念。
相對而言,戚楓和凌可就比較悲慘了,一頓早飯吃了七八塊,現在兩人除去車票費各自手上只剩下二十來塊錢,要是再買什麼就沒錢吃中飯了。
於是,在生們買買買的時候,這兩個窮就只能站在店門口淒涼地吹著冷風等。
生們在一家店裡各買了一串小巧的風鈴,又在另一家店各買了一把印著古鎮剪影的摺扇。
戚楓跟在們後,見們買什麼,就上網搜一搜,悄聲告訴凌可:「那個風鈴某寶只要八塊錢,們買虧了……那個摺扇阿里批發價才三塊三,居然賣十五,嘖嘖嘖……暴利啊!」
凌可聽得只想笑,他知道戚楓這麼做有點自我安的分,但還是被對方的言行給萌得不行。
「我們就別酸葡萄心理了,直接承認自己沒錢花不就好了嘛。」凌可笑說。
「不不不,這不是酸葡萄心理,就算我現在還有錢,也不會去買哪裡都能買到的東西,這沒什麼意義。」戚楓認真道。
凌可:「那你有錢的話想買什麼?」
戚楓:「目前還沒看到我特別想要的,等看到再說……」
走著走著,一行人經過了一家木雕館,那館子門上掛著「XX祖傳木雕」的牌匾,和其它商舖比起來,門面顯得稍有些簡陋,店也很冷清。只有一個老伯蹲在鋪裡,正對著一塊原木安靜地雕著。
門口陳列著幾樣他的作品,有木雕椅子、木雕矮凳之類的大件,上面還擺著些木雕罈子、木雕匣子。
雖說都是純手工的,但樣式實在有些老舊,估計只能吸引叔伯級的顧客。
但戚楓走到這裡忽然挪不腳步了,低頭繞來繞去,打量那幾樣東西。
正好生們走進不遠一家小店看民族風的手串,凌可便陪戚楓在這裡看木雕,他想起對方剛剛說的話,問:「你想買這個?」
戚楓拿起一個木雕碗,開玩笑道:「這碗不錯,要不我買一個去街頭賣個藝吧?」
凌可忍俊不:「你會什麼藝,跟人合照?」他倒是知道戚楓會拉小提琴,但戚楓又沒帶。
戚楓抖了抖肩膀:「我學過幾段街舞……」
就在這時,一個蒼涼的嗓音幽幽響起:「這個碗一百八十塊錢。」
戚楓&凌可:「……」
原來是正在裡頭工作的老伯被他倆的顧吸引了注意力,抬起頭來解答。
戚楓訕訕地把碗放下,又裝模作樣地了邊上的木匣子。
結果老伯就這麼看著他,見他哪一個,就主報價格:「匣子四百,木壇五百,椅子一千二……」
戚楓悠悠地收回手。
老伯見他不吭聲,道:「你若誠心想要,椅子算你一千塊錢吧。」
戚楓哭無淚,他看上去就這麼像是個有錢人嗎?
「大伯,我就看看……」戚楓弱弱地說。
那老伯和藹道:「那你看吧,拿小心點。」說著又低頭忙碌起來。
凌可看著戚楓一臉寒磣的樣子,忍笑忍得肚子疼。
戚楓一邊欣賞木雕一邊跟那老伯聊了起來:「您刻這麼一個東西要多時間啊?」
老伯:「小的三五天吧,大的得小半個月。」
戚楓張了張,有些驚訝:「那才要這麼點兒錢,不虧嗎?」
老伯實誠道:「我這是政府扶植的傳統工藝,說是我們鎮的文化傳承,我也不懂,反正我這兒不用付門租,雕了東西純賣個原材料費,打發打發時間吧,不虧。」
戚楓搖頭慨:「您雕得這麼漂亮,只要原材料費怎麼夠?至再加三五工藝費吧。」
老伯笑笑:「再貴就沒人買了,賣不出去的東西,雕得再好看有什麼用。」
戚楓:「這倒也是……」
這時,在隔壁買飾品的幾個生探出頭來,想讓凌可和戚楓過去幫忙看看們挑的手串好不好看。
凌可見戚楓還在跟老伯談,就先過去,等他們買完,卻見戚楓也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似的,一臉欣喜地從木雕店裡出來。
沒等凌可問,戚楓就主湊過來,獻寶似地出手給他看。
只見他手心裡躺著一塊扁扁的木塊,上面雕了一行字:Lin_K
凌可:「……」
戚楓把刻了字的木牌放進他手裡,笑著解釋:「大伯說這是紫檀木,還給打了個小孔,可以穿繩子當手鏈,也可以當鑰匙扣,帶在上,越磨越亮……」
凌可手一,一熱流湧上心頭:「為什麼給我?你自己做了麼?」
戚楓:「沒,就給你做了一個,那什麼,不是答應你,給你補的生日禮麼?雖然只花了二十塊,但你可別嫌棄啊,這是我除了回去的車費僅剩的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曲】
(一)
戚楓:「你醒了?」(冷漠)
啊啊啊,剛剛才在浴室裡想著可可擼了一發,怎麼辦?要淡定!千萬不能讓可可看出來!(/ω\)
(二)
當生們看到戚楓和凌可在自己面前秀那個木牌的時候。
們覺,買再多的東西,們,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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