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扶著寧大長公主走上城牆。
忠安伯著小皇帝隨其後,再之後便是左右丞相以及一乾護衛。
夜風呼嘯,將寧大長公主的鬥篷吹得飛舞起來,原本被梳理得一不茍的髮髻也有些淩。
兩位武將急匆匆地趕來,朝著寧大長公主和小皇帝見禮。
在寧大長公主和武將們談的時候,李瓊別。
此時城牆上方糟糟的,弓箭手們正在不斷地拉弓箭,投石機也已經準備妥當,兵卒們搬來石塊,通過投石機朝著城牆下方投擲出去。
投石機對付敵軍攻城是很有效的工。
奈何夜朦朧,再加上隔著一段距離,投石機很難砸中敵人。
而且搬運石頭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無法像箭那樣高頻率。
因此它更多的作用是用來威嚇敵軍,警告他們不準再靠近。
李瓊向遠方。
漆黑的夜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
但他心裡明白,黑暗深蟄伏著五十萬玄甲衛。
一旦他們傾巢而出,這座城牆遲早都會被攻破。
在寧大長公主的示意下,天京城的守軍全部停止攻擊,並迅速掛上停戰旗。
夜風將白旗吹得獵獵作響。
為了能讓玄甲衛能夠看清楚停戰旗,武將還讓兵卒們將火把聚集起來。
借著熊熊燃燒的火,白的旗幟在黑夜之中格外顯眼。
即便是隔著十幾裡路也能看得到它。
正舉著盾牌艱難前行的卞自鳴忽然發現敵方停止了攻擊,他心中驚疑不定,小心翼翼地從盾牌後麵探出小半個腦袋。
隔著朦朧夜,他看到了城牆上方懸掛著的白旗幟。
巨大的旗麵上寫著停戰二字。
對方這是在請求暫停戰事。
藏在黑暗中的斥候也看到了停戰旗,不止如此,他還看到了站在城牆上方的寧大長公主與小皇帝。
斥候立刻轉,以最快的速度奔回營地。
「報!敵軍掛出停戰旗,請求停戰!」
玄甲軍中的將領們聽聞此言,心中難免自得。
看來是天京城的守軍自知難以獲勝,所以主掛旗示弱了。
他們齊齊看向李燎,等待李燎的決定。
李燎詢問的細節。
當斥候說到他還看到寧大長公主和小皇帝時,李燎的神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他下令道:「讓卞將軍暫時收兵,看看天京城的守軍想要做什麼?得到結果後速速來報。」
「喏!」
斥候腳步如飛地趕回去。
城牆上方,眾人都在張地等待結果。
寧大長公主祈禱李燎快點出現,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李瓊則在心裡期盼著李燎不要出現。
隻要他不出現,自己就還有翻盤的希。
就在眾人凝神屏氣、張等待的關鍵時刻,忽然聽聞下方傳來一聲驚呼。
「是誰?!」
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慘聲。
眾人皆是一驚。
左丞相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一個手臂負傷的兵卒踉蹌著跑上城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喊道。
「啟稟陛下、公主殿下,城中出現了玄甲衛的細作,他們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發襲,殺掉了好幾個弟兄!」
在場眾人紛紛變了臉。
武將忍不住破口大罵:「那群王八犢子太卑鄙了,竟然還在我們之中安排了細作。」
寧大長公主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即便到了這種時刻仍舊能維持住鎮定。
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襲之人一定是玄甲衛的細作?」
兵卒被問得一愣,半晌都沒能答上來。
李瓊在這個時候幽幽地開口了。
「現在這個時候襲我們的人,除了玄甲衛還能有誰?」
兩名武將立刻附和道:「陛下所言極是!」
寧大長公主正再說些什麼,原本單膝跪地的兵卒忽然從袖中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
對方的作實在太快,寧大長公主年紀大了,本閃躲不開。
距離最近的慕青及時出手,一把抓住兵卒的手腕。
兵卒的反應極快,立刻就翻轉手腕。
鋒利的刀刃轉了個彎,在慕青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慕青吃痛,不得不鬆開手指。
兵卒再度將匕首刺向寧大長公主,但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手時機。
此時大家都已經回過神來,紛紛出手,忠安伯和左右丞相將小皇帝、寧大長公主護在後,兩名武將則撲上去,將那個偽裝傷兵卒的刺客製住。
刺客被在地上,雙手反綁在後。
他艱難地抬起頭,沖寧大長公主咧開,出個猙獰的笑。
「刀上有毒,中毒者必死無疑!」
說完他便咬破藏在後槽牙隙裡的毒囊。
劇毒發作,他當場口吐鮮,搐,不過片刻就沒了氣息。
寧大長公主看著用手捂住傷口的慕青,焦急地問道。
「你怎麼樣了?」
慕青覺頭暈眼花,整條右臂都已經沒知覺了。
拿起手,看了眼手臂上的傷口,發現傷口邊緣已經變得烏黑,流出的鮮也著黑。
這明顯是中毒了的癥狀。
搖晃著朝地上栽倒下去。
忠安伯趕忙扶住。
寧大長公主急聲道:「快去找大夫!」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城牆上的氛圍變得更加張。
李瓊:「姑祖母,玄甲衛的細作連你都要殺害,你還要護著他們嗎?」
寧大長公主:「你不要胡說,這件事有蹊蹺。」
不相信玄甲衛會殺。
無論是李寂,亦或是李燎,都不可能對殺心。
然而下一刻,就聽到城牆下方傳來接連不斷的喊殺聲。
一名武將派人下去檢視,得知城的確是出現了一隊人馬,那些人殺了不看守城門的兵卒,看樣子是想要開啟城門放敵軍城。
李瓊冷笑:「看吧,這些細作就是玄甲軍派來的,他們就是想來個裡外夾擊,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寧大長公主的臉奇差無比。
李瓊忽然出邊護衛的佩劍,將劍尖對準寧大長公主。
「你們不要被和李寂給騙了,他們之前說那麼多,為的就是忽悠我們放下戒備,然後再來個裡應外合,將我們全部殺個乾乾淨淨。」
花定宗驚呼道:「您別來!」
李瓊瞪了他一眼:「你個叛徒,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隨後李瓊又看向左右兩位丞相,繼續遊說道。
「李寂是什麼樣的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真要讓他當了皇帝,你們以後別想再有好日子過!」
兩位丞相都沒有做聲。
有一說一,他們對攝政王的人品確實不抱希。
讓那樣一個晴不定、兇狠殘暴的傢夥坐上皇位,誰都不知道最後會鬧什麼樣?
但五十萬玄甲軍就橫陳在城外,他們要是負隅頑抗的話,結局肯定很慘。
兩人陷左右為難的境地。
斥候躲在暗觀察。
他看到城牆上的一幕,立刻奔回營地,將自己看到的畫麵一五一十全部告訴鎮國公。
聽完後,李燎的心已經沉到穀底。
他追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小皇帝當真拿劍指著寧大長公主?」
斥候忙道:「卑職看得清清楚楚,絕沒有錯!」
李燎冷笑出聲。
「小皇帝真是出息了,連自己的姑祖母都敢下狠手!」
寧大長公主是婉郡主的母親,就算是看在婉郡主的麵子上,李燎也絕不能讓寧大長公主有事。
更重要的是,寧大長公主是皇室宗親裡麵數幾個堅定維護李寂的人,必須要活著,如此才能讓李寂的登基之路更加順暢。
頃刻之間,李燎就已經做出決定。
他必須要趕在小皇帝手殘害寧大長公主之前攻上京城!
李燎當即翻上馬,一聲令下。
「出發!」
號角被吹響。
穿玄鎧甲的五十萬玄甲軍傾巢而出。
黑的披風與黑的夜融為一。
他們如同匿在黑暗中的巨大怪,悄然亮出利爪,朝著敵人兇狠撲去。
城牆上方,李燎還在努力遊說左右丞相,全然不知危險已經靠近。
直到站在瞭臺上的哨兵突然發出驚聲。
「玄甲衛!玄甲衛來了!」
眾人都是聳然一驚,齊刷刷扭頭看向城外。
他們看到無數玄甲衛如同水般朝著自己湧過來,頗有種烏雲城城摧的迫。
那些玄甲衛的數量多到令人頭皮發麻,但他們行之間卻很有規矩,陣列整整齊齊,無一人隊,顯然是訓練有素。
強烈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這一幕,將城牆上的守軍們都給深深震撼住了。
他們雖然常年守衛天京城,事實上大多是站站崗裝裝樣子而已,很多城門守軍終其一生都未必能殺個人。
但玄甲軍卻不一樣,他們是從山海裡殺出來的,是真正悍不畏死的鐵軍隊,上的殺伐之氣隔著老遠都能得到。
兩軍對壘,是氣勢上天京城守軍就輸了一大截。
剛才還能說個不停的李瓊此時臉煞白,握著劍的手在微微抖。
花定宗驚恐地道:「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左右兩位丞相也有些慌。
接下來,他們便看到了位於玄甲衛正中間的一輛戰車。
戰車上站著個姿筆的男子,後的大旗迎風招展,旗幟上寫著玄甲二字。
夜朦朧,寧大長公主尚未完全看清楚那人的五,但那悉的形已經讓認了出來。
驚喜地道。
「是鎮國公!」
左右丞相立刻也睜大眼睛仔細地去瞧。
漸漸的,他們也都認了出來,戰車上站著的主將正是鎮國公!
看來攝政王所言非虛,鎮國公的確沒死。
李瓊心裡最後一點希冀隨之破滅、
他的如同被幹了所有力氣般,搖晃著倒在地。
寧大長公主特意尋了個高站著,不顧形象地高舉雙手。
李燎本就一直在注意城牆上的靜。
他看到寧大長公主的舉後,立刻下令暫停進攻。
寧大長公主立刻對守軍將領吩咐道。
「開啟城門,本宮要親自迎接鎮國公!」
武將看了看兩位丞相。
左右丞相忙道:「快去!」
事已至此,他們想要打贏這場戰幾乎是不可能。
反正最後都是輸,不如直接開啟城門放玄甲軍城,如此也能減一些傷亡。
花定宗帶著慕青去最近的醫館救治,寧大長公主則帶著左右兩位丞相下了城牆,站在城門後方安靜等待。
兵卒們轉把手,機擴帶鎖鏈,厚重的城門緩緩放了下去。
寧大長公主凝神屏氣,隨時做好迎接玄甲軍的準備。
然而。
在城門落地的那一刻,後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喊聲。
「叛軍攻進城了!大家快跑啊!」
寧大長公主心裡咯噔一跳,暗不妙。
迅速轉,見到城中的百姓全都跑了出來。
他們生怕敵軍衝進來燒殺搶掠,一個個都怕得不行,他們連行李都顧不上拿,全都拖家帶口地往城門在河邊湧來。
他們要趁著敵軍還沒進城之前逃出去!
寧大長公主喝道:「快攔住他們!」
然而為時已晚。
兵卒們才剛作起來,驚慌失措的百姓們就已經跑到城門口了。
左右丞相不得不拉著寧大長公主躲到路邊。
百姓們如水般湧出城門。
客棧裡。
武將向阿旗稟報道。
「卑職已經遵照您的吩咐,讓安在守軍之中的細作製造混,並去刺殺寧大長公主,另外還命人在城中散佈訊息玄甲軍殘暴不仁的傳聞,現在城門口已經了起來。」
阿旗:「那就出發吧。」
他拉上鬥篷的兜帽,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隨後他又彎下腰,作輕地抱起漫漫,穩步朝外走去。
他抱著漫漫鑽進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裡麵。
馬車朝著城門駛去。
此時城門附近全都是驚慌失措的百姓,其中還夾雜著不車馬。
因此當阿旗所在的馬車出現時,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馬車混在人流之中,緩緩地朝著城門靠近。
就在這時,李寂帶著三花貓翻過一座院牆,落在地上,直奔城門而來。
他看到城門附近的混景象,知道走漫漫的人肯定就混在其中。
他運用力大喝一聲,
「關閉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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