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位羅家小姐,也是個風風火火的子,更是敢千里走單騎,一直到了第二日晌午羅潭都借口不舒服不肯出門一步,羅雪雁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再去找人的時候,就見羅潭的丫鬟巍巍的捧著一封信跪下來求饒了。
得,千里走單騎,羅潭瀟灑的留了一封信就追隨小表妹的腳步去往那個‘食琳瑯滿目,市井肩接踵’的大涼去了。
羅雪雁嚇了一跳,連忙派人去追,可是沈妙的人本就已經走過一天,而且睿王的隊伍可不是普通角,腳程極快,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追上,一個月都沒消息,沈信和羅雪雁還在為這事兒憂心。
“只盼著信到了景行手里,景行能派些可靠地人將潭兒送回來。”羅雪雁道。
……
定京城里的這些事,羅潭怎麼會知道呢?便是知道了,也只會當做沒聽到,因為眼下還有比這些事更重要的事。
又到了傍晚時分,車馬隊這時候都要休息的。沈妙自然是已經被安排好了沿途的屋舍人家,羅潭可就慘了。
是混在了睿王府里車馬隊的那群武夫之中趕過來的,自小跟著羅家人生活在一起,渾上下沒有兒家的驕矜之氣,扮男人更是像模像樣,一時間倒是無人發現的份。可是每天夜里卻是十分痛苦的時候,車馬隊的武夫們不像沈妙這樣的王妃,可以自己住一間屋子,而是十幾個大漢一起睡一間房,幾個人睡床幾個人打地鋪,幾個人甚至還能將凳子桌子拼一起將就著睡。
羅潭不氣,床也好桌子凳子地鋪也罷,都可以忍,唯一不能忍的卻是要和十來個陌生的大漢睡在一起。夜里打鼾聲呼嚕聲說夢話的聲音,還有種種異味,不時地有男子將搭在上,真的比殺了羅潭還要難。若是讓羅連臺和馬氏知道了,只怕就要打斷的了。
而最讓羅潭覺得可怕的是……洗澡。
就算平日里再如何獷,也不可能如同這些漢子一樣十幾天不洗澡,更不能容忍每每看到一個湖,就和所有的男人一同跳下去洗澡。之前有幾次險些被人一同推了下去,嚇得羅潭差點尖出聲,最后還是靈機一,說自己上有十分丑陋的傷疤,不愿意當著眾人的面被人瞧見,那些武夫雖然覺得事兒多,卻也沒有再迫了。
今兒個這農舍后頭恰好有片溫泉,溫泉里的水瞧著也十分清澈,傍晚的時候武夫們已經下過水而沒有。這會兒月亮升起來,沒有人看見,羅潭就抱著服的出去了。
黑走了老遠才走到湖邊,左右看了看,已經是深夜,大家都睡得了,便是有半夜起夜上茅房的,也不會繞遠來這邊。羅潭放下心來,三下五除二了服,穿著件肚兜就下了水。
溫泉水暖和的很,又舒服的,羅潭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幸福的洗過澡了。都是趁著夜里無人跑出來燒柴洗澡,麻煩得很,這會兒卻覺得幸福極了。
一邊看著天上的月亮,一邊想著: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似乎羅雪雁那頭還沒有追來,只怕是真的追不上了。便是追上了,再回去似乎也不可能,既然這樣,要不要同沈妙說個明白呢?小表妹刀子豆腐心,也不會真的對怎樣。這樣一來,就能睡沈妙的屋子,也不用背著人洗澡都洗的這般艱難了。
正想著,卻突然聽見自遠而近傳來腳步聲,羅潭嚇了一跳,只怕是有人來了。有些不知所措,卻也不敢逗留,那腳步聲已經很近,只好一把抱起石頭邊的服將整個人都沒水中。
羅潭是會鳧水的,可是將頭埋在水里卻也不是一件輕松地事。那腳步聲在溫泉邊上停下來,卻遲遲不離開。羅潭漸漸的便覺得呼吸極為困難,很想抬頭浮出水面,可是眼下就只穿著一件肚兜,便是浮出來了,只怕清白也就毀了。
再如何大大咧咧,這一刻,羅潭也要顧及著自己的清明。
本就如羅家人一般子倔強,那人停在溫泉邊上不走,羅潭就死命在水里不肯起來。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羅潭的眼睛已經有些花了,腦子也有些發懵,更是覺得自己只怕就要葬送在這里了,隨即又覺得悲哀,想著為了保住自己的清明,竟要犧牲在這里,可惜還沒去過大涼……
就聽見頭頂有人模模糊糊的說話:“水不錯啊,你打算將自己悶死麼?”
羅潭心中一,那口氣憋著再也憋不住,猛地扎出水面。不過還尚有理智,只是將頭浮出書面,子卻被藏在溫泉水下,好在溫泉水蒸騰出霧氣讓人看不清楚的子,否則羅潭真的要慚而死。
“嘖,”那人道:“還以為你會撐得更久一點。”
羅潭對那人怒目而視,卻在看清楚對方樣貌的時候猛地怔住,呆呆道:“高、高大夫?”
那蹲在湖面上,手里提著個燈籠,笑瞇瞇的看著的年輕男人不是高又是誰?這麼冷的天,偏他還有興致拿著他那把從不離的折扇輕輕搖著,閑懶的姿態讓人看得好生悶氣。
“你怎麼在這兒?”羅潭忍不住問。
高含笑不語。
羅潭心里嘀咕,對方可是明齊的太醫,眼下卻出現在這離定京城這麼遠的地方,莫非是出診已經到了這般偏遠的地方,問:“高大夫,你連這麼偏遠的病人生意也要接麼?朝廷給你的銀子是不是很,你竟這般辛勞。”話語里,竟然是不加掩飾的同。
高被羅潭這話噎了一噎,半晌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羅潭看著他:“那你為何在這里?”
高好整以暇的盯著:“那你又為何在這里?”
“我?”羅潭理直氣壯:“我是小表妹的陪嫁表姐,陪去大涼的!”
高險些笑出來,陪嫁表姐,也虧想得出來。他道:“哦,我前幾日遇著了一個人,似乎是從沈宅里出來的,拿著封信要給睿王妃,只是不曉得睿王妃在哪里,向我問路。”
羅潭一驚:“你讓他去見我小表妹了?”
高聳了聳肩:“沒有,我見他風塵仆仆,很是疲憊,就將他留在我這里,等他休息夠了再去。”
羅潭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張起來:“高大夫,你千萬不要讓這個人見到睿王妃。”
“為什麼呢?”
“……他是壞人”羅潭道:“他想要陷害我!千萬不要。”
高笑了:“陷害你?陷害你從沈宅里混到睿王府的車馬隊里,跟著去大涼麼?”
羅潭:“你……”一連幾個“你”字后,羅潭盯著高說不出話來。
“怎麼辦?”高很有些苦惱,要是我把這個人送到睿王面前,你就要被送回定京了,可能就是明日。
羅潭口而出:“不行!”好容易才跟著走了這麼久,和那些武夫睡了一個月,偏在這時候前功盡棄,不服!下定決心一般的看著高:“要怎麼說你才肯替我保。”
高道:“這就對了,你早說這句話,我就不必在這里跟你浪費時間了。”
羅潭:“……”
怎麼覺得高一直就在等的這句話呢?
“你想讓我干嘛?”羅潭問。
高看了一眼,道:“你先出來吧。”
羅潭這才記起自己如今還是只穿著件肚兜在與高說話,雖說看不見,卻也還是覺得赧然,雙頰一下子漲得通紅,好在這會兒天黑,高也察覺不到。
道:“我的服都了,沒法出去,你替我找件服吧。”方才為了躲來人,怕被人發現自己的份,只好抱著服潛了水底,這會兒服都了,總不能穿著的服出去。
高想了一刻,開始服,羅潭嚇得大驚失:“你想做什麼?”
高下服,慢條斯理的遞給:“給你服穿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轉過去!”羅潭覺得今日這個高大夫真是分外討厭,和他對上,自己就是被耍的團團轉。
高轉過去,里還道:“也沒什麼值得看的。”
羅潭倒是沒聽到這句話,只是從水里出來,躲在石頭后,飛快的將高的服穿上,高的服對來說還有些大,然而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穿好后,羅潭才對高道:“現在可以轉過來了。”
高這才笑瞇瞇的轉過頭來。
“說罷,你的條件是什麼?”羅潭問。
“這幾日你都是怎麼睡的?”高卻問了一個問題。
“和大家一起睡呀。”羅潭回答的理所當然。
“以后就睡我屋里。”
“憑什麼呀?”羅潭怒了:“男授不親!”
“你是人?”高笑了。
“也對,你不是男人。”羅潭立刻反駁。
高幽幽道:“那個送信的人現在還在我房里……”
“睡睡睡!”羅潭連忙道:“我馬上去睡!”
高搖著扇子走了,羅潭跟在后面。
怎麼覺得,現在的高比起從前那個好欺負的高大夫,似乎變了一個人呢?
簡直像是出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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