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獻下意識向前半步, 將聞硯桐護在后,沉聲道, “讓開。”
兩個男子將傅子獻上下打量,其中一人問道,“你是傅家人?”
傅子獻滿臉肅容, 眉宇之間攏著寒霜, 一改往日的靦腆和善, 猛然變得鋒利起來。
另一人道, “不如就將他們帶回去。”
“不, 我們此次出來,是要劫走五皇子的。”顯然兩人發生了分歧。
“你瘋了!五皇子現在跟池京禧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守衛在一起, 你不想要命盡管去!”
“若是不帶走五皇子, 我們這次擅自行恐怕要遭重罰。”
“傅家的兒子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當著他們的面竟然爭吵起來, 聞硯桐默默的看著兩人,暗自希想抓五皇子的那個人吵贏。
可惜想抓程昕的那人很快就被說服, 打算把傅子獻帶回去。
兩人一同上前來時, 傅子獻袖一, 手中的短刃猛然在空中劃過寒冷的碎影,極快的跟兩人纏斗起來。聞硯桐匆忙的往一邊退,生怕自己被殃及。
像這種況,自然要想辦法通知還在上面的池京禧等人, 暗自思量著自己的一嗓子能不能傳過去,在池京禧他們下來之前,自己還有沒有命活。
這兩個戴面的人顯然手也不弱, 只是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傅子獻起手來十分利索,一開始掉以輕心的時候,三人陷了僵持。
但聞硯桐卻不想傅子獻在與他們打下去,且不說這兩人一左一右的夾擊讓傅子獻應付得費勁,遠還藏著弓手。這兩人明顯是要活捉傅子獻的,起初并沒有傷他的心,但若是這樣僵持惹怒了兩人,傷不傷傅子獻還真不一定。
好在接下來其中一人覺得再打下去勢不妙,于是停下來對傅子獻狠聲道,“你若是在持刀反抗,我便遠的弓手箭殺了你的朋友!”
說著指向了聞硯桐。
聞硯桐立馬又把雙手舉起來,對傅子獻道,“兄弟,救我一命!”
傅子獻看一看,微微著氣,腦子在一瞬間飛速轉,很快做出了衡量,抬手將短刃給扔在了地上。
聞硯桐暗地里松一口氣。
其實已經猜出這些人的份。結合之前出現的姜嶙,還有他們忌憚池京禧的樣子,不難猜出這些可能是留下來的姜家私兵,或者說,是姜家專門培養的一批人。
跟念安寺地底下藏著的那一批是同伙。
他們知道池京禧當時在地底下殺了不人,所以十分忌憚池京禧的一功夫,加之這兩人是瞞著組織跑出來的,目的并不是殺人,而是想劫持一個回去。
他們最初的目標是程昕,但是被聞硯桐和傅子獻誤打誤撞看見,于是換了注意打算帶回傅子獻。
傅子獻丟了刀后,就被兩人拿出的繩子綁住了手,一繩子上還串了聞硯桐,兩人就這樣被拉著離開了那座山頭,往另一條沒有修過的坑坑洼洼的小山路走了很長時間。
聞硯桐走得有些累,走了一半時,才慢慢嘗試著與兩個面人說話,“兩位大哥,你們沒發現你們的計劃有嗎?”
兩人并不理會,像是沒聽見聞硯桐的聲音一樣。
聞硯桐轉頭看了傅子獻一眼,見他也疑的看來,于是又說道,“你們這次出來是想抓五皇子回去,但是方才又十分忌憚小侯爺和他們邊的暗衛,拿到你們沒有想過若要抓五皇子就必須要面對那些暗衛嗎?”
聞硯桐的話讓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但還是沒有理會。
停了一會兒,又有些不死心,“難道……”
“閉。”終于有人忍不住,惡聲惡氣道,“我們自有自己的計劃,不用你多。”
聞硯桐當即諂笑道,“是是是,兩位大哥當然有自己的主張,是我腦子太笨,想的太淺短了。”
見這般模樣,兩人都多有些放松警惕了,問道,“你是何人?”
本是一句尋常的問話,但聞硯桐卻表現的像故意結一樣,連忙殷切的回答道,“我是頌海書院的學生,兩位大哥知道頌海書院吧?我們朝歌很多有名的子孫都在里面念書呢,像五皇子七皇子,小侯爺,牧將軍家的,還有姜家的都在其中……”
他們聽后又相互對一眼,其中有個狀似無意的問道,“你都識得他們?”
“那當然。”聞硯桐道。
后來沒人在問聞硯桐話了,也覺得說這些足夠了,于是閉上留著力氣走路。
走到日頭高高掛在天上,聞硯桐便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座村子,呈破敗之狀,周圍守著的全是帶著面的人,見兩人拉著人回來,立即就有人迎了上來。
被攔住之后,兩人都拿出了腰牌,自報份,“小滿、立秋。”
幾人看了下腰牌,才將他們放行,只是隨后立即有人趕了過來,看見聞硯桐和傅子獻之后當場大怒,“你們竟敢擅自行?!”
聞硯桐被這吼聲嚇了一跳,與傅子獻站在一起,靜靜的看著這些臉上都帶著面的陌生人。
“你生那麼大火氣作何,我這不是帶回來人了嗎?”小滿訕笑道。
“你帶走了四月一隊整整三十人,結果就回來了十個!不聽指令破壞規則,我要上報給春大人,你就等著領罰吧!”那人惡狠狠道。
“你著什麼急?”小滿道,“我這次回來抓了傅丞相的兒子,這筆換絕對是值得的。”
幾人瞬間將目看向傅子獻,而后同時沉默了,只有一人道,“值不值得你都破壞了規則,還是給春大人下定論吧。”
聞硯桐和傅子獻被分開了。
被關了村子較深的屋宅之中,那房子很窄,有些像柴房,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在很高的地方,微微進來點,整個房中有些昏暗。
房中什麼都沒有,空空的。聞硯桐走了許久已經累得不行,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凈,當下就坐下來腳。
從方才看見的大約猜出些況,這里的所有人都帶著面,也就是說他們之間本就互不認識,全靠著腰牌證明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全考慮才設立的這條規定。
他們的等級分明,領隊約莫有四個,應該是春夏秋冬,二領隊就是二十四節氣,方才的小滿和立秋便是其中之一,剩下的小兵約莫就是每個月份之中的一個日子。
只是不知道這個排列代表著所有人,還是只是姜家兵其中的一部分。
聞硯桐正思考著,邊靠著的墻忽而傳來了敲擊聲,雖然輕但在寂靜的房中還是很明顯的。
疑的看去,等了一會兒,那敲擊聲又響起來,立即循著聲音走去,也跟著敲了敲。
那邊得到了回應,倏爾將墻角里一塊石磚給推了出來,出一個掌大小的來。
“有人在那邊嗎?”聲音小心翼翼的傳來。
聞硯桐皺著眉走近,低聲音問道,“你是誰?”
“聞硯桐?”那人聽出了的聲音,急急道,“聞硯桐,是不是你!”
有些納悶,“你認識我?”
“是我,”那人說道,“姜嶙。”
聞硯桐震驚,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姜嶙?你不是在行宮里關著,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湊過去一看,就發現姜嶙整張臉都在那個邊上,出一半的眼睛看,著急道,“我、我是被抓來的,就昨天晚上,你怎麼來這里了?五皇子他們呢?也被抓來了?!”
聞硯桐道,“你往后退退,不必把臉懟在墻上說話。”
姜嶙聽聞往后退了退,見不回答,急眼了,“你快說啊!”
聞硯桐心想這種關頭了,哪能是你問什麼我答什麼的時候,于是強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若是擱在往常,大爺姜嶙一聽見這語氣準炸,但是現在他上鋒利的棱角被磨平了,只好聲氣道,“我這也也是關心五皇子他們,你就告訴我吧……”
“你自己都被關在這里,還擔心其他人?”聞硯桐冷笑了一聲。
看到姜嶙在這里,就知道先前猜的都沒錯,這里果然都是姜家兵,他們救出姜嶙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有可能是最后的姜家人。
但是被關在這里的原因卻不詳。
姜嶙著急的轉了兩圈,似乎憋著話不敢對聞硯桐說,只是一個勁的說道,“我不是壞人,我沒有謀反的心思。”
聞硯桐在一邊坐下來,并不理會。
實際上知道姜嶙確實沒有謀反的心思,甚至知道姜嶙上還背著巨大的黑鍋,也是個炮灰而已。但仍舊記恨當時姜嶙拿當靶子的事,當時若不是池京禧誤打誤撞救下了,說不定就要被姜嶙的箭所傷了。
所以干脆坐在一邊無視了姜嶙的話。
姜嶙急得團團轉,屢次跟聞硯桐說話,好話賴話都說盡了,卻仍舊得不到回應,偶爾有幾次銀面進來送水送吃的,他才消停一會兒。
屋外的漸漸弱下來,屋也變得黑暗,銀面并沒有給聞硯桐房間點燈的打算,所以一夜,的視線就十分模糊,只有外面的微弱的進來才能勉強看清楚一些東西。
姜嶙折騰許久,累到睡著,聞硯桐仍舊坐在墻邊,只覺得渾不舒服,想等著困到不行再睡。
也不知道池京禧他們現在如何了,是派人尋找他們,還是直接下山將這事匯報給上面。牧楊的字也不知道給了沒有,本來還想跟他說一句生辰快樂的,沒想到一轉臉就被關在這個小黑屋里。
聞硯桐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隨后門鎖被開,房門被推開了一條。
本有些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張的盯著門邊看,連呼吸都放輕了。
雖有就見有一人走了進來,手里不知道抱著什麼東西,進門之后就反手將門關上,用門栓挎住。
咕咚咽了一口,心里狂跳,害怕得頭皮發麻。
這人半夜進來,想干什麼?
靠在角落里,目在昏暗之中跟著那人轉,見他似乎走到了靠墻,然后不知道在索什麼,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多時,那人就又起,這次竟朝著聞硯桐的方向走來。
聞硯桐連忙把自己的一團,盡量減自己的存在,但是那人還是準確的走來,彎抓住了的手臂。
瞬間汗乍起,下意識猛地了那人的手背一掌,力道十十,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把隔壁睡著的姜嶙都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