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懿并不知道這紅斑病已經有藥可醫, 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但是看見早已患了紅斑病的牧楊好生生的站在面前時, 這才驚覺自己還有生的希。

聞硯桐本沒料到骨頭那麼, 只讓牧楊個面, 就立馬跪下求饒了。

有些驚訝道，“清懿姑娘這話是何意，你不是說這病無藥醫治嗎？為何又轉過頭來求我們？”

清懿六神無主，知道聞硯桐這是拿自己出氣來了，便什麼話也不敢再說，只一個勁的求饒，“先前是我太過愚鈍，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再說、再說我爹娘他們是無辜的, 你們可以不救我，一定要救救他們！”

聞硯桐居高臨下的看著，眼里全是冷漠, “想讓你爹娘活命, 就老老實實的把知道的事都說出來，這場紅斑病的源頭究竟是何！？”

清懿哭喊出聲, “這不怪我！當初那人把東西給我的時候說了, 這病不會傳染, 我本不知道會有這種況，若是我曉得，也不會……”

“什麼人, 給了你什麼東西！”聞硯桐厲聲打斷。

“是、是一個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給我一個紅的藥丸，說投進井水之中，喝了水的人就會換上無藥可醫的紅斑病。”清懿慌道，“但是這種病不痛不，除了皮上長紅斑之外，不會有任何癥狀。”

“所以你就命人將藥丸投進了我們住的宅子的井中。”聞硯桐道，“想不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腸。”

清懿往前爬了幾步，“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求你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娘，和我府上的其他人，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聞硯桐恨不得一個掌在臉上，但忍了忍，終是沒有手，而是道，“祎北城的百姓不無辜？我們這些不遠萬里從朝歌而來，只為守護祎北安寧的將士就不無辜？能夠生養出你這種愚蠢又狠毒的孩子，你的爹娘也難辭其咎！”

清懿哭嚎，不住的磕頭道歉。

聞硯桐冷心冷面，“你和你的親人都要為你的行為買單，我們不會給你們清家人一口藥，能活下來算你們幸運，活不下來也是你們活該！”

說完便拂袖離去，氣得后槽牙磨得咯咯響。

清懿更是絕大喊，抱著鐵門大聲的乞求，聲音在暗的牢中久久回，最后變得凄慘無比。

聞硯桐大步走著，路過池京禧的時候，池京禧一把抓住了的手腕。

停下腳步，臉上怒氣未消，一時間并不想開口說話。

池京禧也沒說什麼，拍了拍的手背以示安，三人便無言走出了牢房。

牧楊率先打破寧靜，“往井里投的東西，我們都喝了井水，為何只有我一人患病？”

聞硯桐的怒氣漸消，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也不自的思考起這個問題。

或許是牧楊的特質與其他人不同，極有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來祎北的將士們都是經常去各地，經過強鍛煉的人，所以當時水土不服的只有牧楊一人。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清懿投下的紅斑病病種才在他上發。

而清懿所說，這病沒有傳染力，除了全長滿紅斑之外沒有其他癥狀，正符合牧楊的病癥。

而后來那些得病之后便咳、高熱不退的人，只怕是因為紅斑病在人變異，有了傳染力和明顯病癥。

這就說明，牧楊上的病沒有傳染力，但是城中另有人患病，并且紅斑病在那些人的完了變異。

病疫的源頭并不是他們家的那口井，而是另有來。

池京禧垂眸思考了片刻，便對牧楊道，“楊兒，你跟聞硯桐先回家里去，現在城中紅斑病未除，你們還是出門，在家中最為安全。”

聞硯桐表示贊同，古代的防護措施并沒有現代的好，但池京禧已經做到極致了，每天都有人挨家挨戶的檢查百姓的病癥，一旦有病的苗頭，都會被帶走隔離，分藥治療。

牧楊聽聞自然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帶著聞硯桐回家了。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牧楊突然道，“清懿當時投放病種的時候，只怕也沒料到自己的親人也會染上這個病吧。”

聞硯桐想起就來氣，哼了一聲道，“當初在朝歌就應該讓你錘死，免得出來禍害人間。”

牧楊看了看生氣的臉，問道，“真的不給的家人分藥嗎？”

牧楊問這話，并不是想要勸說，只是從心里覺得聞硯桐并非是那種絕之人。

果然，聞硯桐輕輕嘆一口氣，“怎麼能不給，就算我賭氣說不給，小侯爺也會給他們藥的。”

牧楊忍不住彎角，但還是忍著笑，“你不是說那都是他們活該？”

聞硯桐道，“清懿是死是活，都是咎由自取，但是的爹娘親人的的確確是無辜的，再者說他們的教養之過也會到懲罰。”

牧楊頗是贊同的點點頭。

清懿這條命是必死的，就算是給祎北城所有患病的百姓一個代，而的爹娘失去了這個驕縱的兒，也算是嘗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懲罰。

聞硯桐對清懿太生氣了，所以即便是心里早有打算，也要在臨走的時候撂下無的狠話，讓清懿在無限的痛苦中反復折磨。

這也是該得的。

池京禧留在了牢里理后續事，聞硯桐和牧楊一起回了宅中。

傅子獻和池京禧又忙碌起來，經常好些日子都看不見人，都是聞硯桐和牧楊相互打發時間。

在大片的閑暇里，聞硯桐教牧楊下五子棋，還命人特制了撲克牌。用薄薄的木片所制，起來跟紙牌一樣有韌，牌上畫了聞硯桐親筆的可達鴨等簡筆畫。

聞硯桐將其命名為：聞氏木牌。

為了教牧楊斗地主，可算是費了老大勁了。

主要是牧楊不愿意當農民，他覺得農民太掉價了，把把要爭地主。聞硯桐為了教會他游戲規則，甚至將規則手寫下來，每日都拉著牧楊背。

在不能出門的日子里，聞硯桐和牧楊也只能靠這個打發時間。

池京禧下令全城的百姓不可在飲用自己家打的井水，為了防止有人喝，還派人到每家每戶里將井封死了。祎北城的周邊有一條河，城中百姓主要吃的就是那條河的水，醫師們便在河邊住下來，每日都研究河中到底被撒了什麼東西。

而祎北城的百姓只能走上好些路前往遠的河流挑水吃。

祎北城不止有一條河。因為敵軍也駐扎在祎北方圓，他們必定也要吃水，所以定是有河水是干凈無害的。

命令剛下的那一陣，城中哀聲怨道，百姓反抗的聲音有些大，但是這是在特殊時期，池京禧手段強，重罰過不開井吃水的人。百姓斗不過，只能老老實實的到遠挑水。

秋風送爽，炎暑頓消。轉眼就進了十月。

在池京禧嚴格的管制下，紅斑病漸漸從祎北城消失。從各地運來的藥材也順利到了祎北，救了不人。這一場原本要蔓延在長安城，將繁華長安變為死城的病疫，還沒轟轟烈烈的開始，就被按滅了。

后來醫師再三試驗，確認河中沒有病種殘留之后，家家戶戶封死的井又被將士們重新撬開，日子恢復了平常。

祎北的秋天是滿眼的金黃，天氣涼爽了許多。

聞硯桐也換上了厚裳，有時候夜里在外面閑逛的時候，還要穿一件夾棉的坎肩才行。

默默的算著日子。在冬天來臨之前，那些駐扎在祎北方圓的敵軍必會行。

因為他們不了祎北的嚴寒暴雪，所以在凜冬來臨的前夕，他們要麼一舉攻進城，占領祎北，要麼就撤離紹京。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前者。

池京禧跟聞硯桐討論過這事兒，也認可了先前聞硯桐所說的計謀，于是他越發頻繁的召開議事，對于即將到來的攻勢展開應對的戰略制定。

聞硯桐其實也不太懂那些，只是每天都盯著天，喃喃自語，“那場大雨什麼時候來……”

時間似乎越來越近，聞硯桐玩鬧的心思也沒了，終日不是看書就是寫字。

牧楊卻迷上了斗地主，整天纏著一起玩，聞硯桐沒有心，加上牧楊還喜歡耍賴，于是三番五次的拒絕。

恰好傅子獻這些日子閑下來了。因前段時間忙得厲害，他生了一場病，在床上躺了兩日，池京禧特意給他批了幾日的假。

牧楊一見傅子獻空閑了，立馬把目標轉向了還在病床上躺著的傅子獻。

牧楊在他床頭坐著嘮了好一會兒嗑，最后道，“你今夜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傅子獻道，“應是空閑。”

“那我們一起斗地主吧？”牧楊興致道，“這幾日我總想著這事兒，現在你空閑了，應該可以陪我一起。”

傅子獻疑，“斗地主？”

牧楊點頭，期冀的看著他。

傅子獻頓了頓，而后點頭應了。

當夜牧楊抓著木牌來找他的時候，就見傅子獻穿戴整齊，手中還拿著一柄長劍，后跟著幾個零散的侍衛。

牧楊見了之后大驚，“你有事要出去？”

傅子獻迷茫道，“……不是你說，要斗地主嗎？”

牧楊看了看手里的一副木牌：“我……”

此事第二日讓池京禧知曉了，當日就把那五十二張木牌切兩半，牧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煞有其事的給木牌挖了個坑埋了，并立了個掌大的碑石。

上書：牧行屹之寵：聞氏木牌。

聞硯桐路過看見了，一腳踢翻了碑石，把那個小小的土堆踢得稀爛。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的小小日記】

十月初八：

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斗地主？

呵，都別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