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林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安崇丘臉一黑。
不過,他不聲的端起酒杯,幹了一大口之後,才咂着,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說的那個傻,就是我。”
李亞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口道:“草!什麼況?你是讓人給騙了吧?”
“沒有。”安崇丘擺了擺手,藉着酒勁自嘲道:“還讓人騙呢,我他媽開價開到三千七百億金,而且還恨不能當場給人家跪下了,人家愣是不賣給我,還把我從拍賣會場趕了出去。”
李亞林覺三觀都被顛覆了,下意識的問道:“什麼藥啊……能讓你開價三千七百億金?三千億什麼概念啊……阿里今天的市值才2928億元,也就是說,把整個阿里都搭進去,還他媽換不來一顆藥?!”
安崇丘非常認真的說道:“換不來,要能換來我早換了,皺一皺眉我都不姓安。”
說罷,安崇丘看着李亞林,好奇的問道:“你一個警察,怎麼對票這麼上心了?炒呢?”
李亞林訕笑一聲,甩甩手:“別他媽提了,手頭有點積蓄,全買了這公司的票,到現在爲止,賠一多半兒了。”
安崇丘罵道:“草,炒你他媽倒是跟我說一聲啊,我隨便給你點消息,無論做空還是做多,都保準你賺個幾倍利潤!”
李亞林認真道:“你知道我的,錢沒多,就他媽一正氣多的沒地方使,再說了,我是聯邦警察,要是我還靠部消息炒,那就是知法犯法,FBI會調查我的。”
“也是。”安崇丘搖了搖頭,嘆道:“早就跟你說了,別幹警察,沒什麼意思,你就是不聽。”
李亞林擺擺手:“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那個什麼藥吧,到底是什麼藥啊,能他媽值三千億元?”
安崇丘表着幾分神往的說道:“那是一種……能治好一切疾病、使枯木逢春、讓人時倒流二十年的神藥啊……”
李亞林皺着眉頭:“哪有這麼神乎的東西,你電影看多了吧?”
安崇丘微笑道:“你沒有親眼看到,所以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會信,但是當你親眼看到它的效果之後,你就會像我一樣五投地了。”
說着,安崇丘便將當日回春丹拍賣會上,自己親眼所見的形,給李亞林敘述了一遍。
李亞林聽完人都傻了,口道:“真他媽不可思議啊……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神奇到完全想不出它能跟任何一條科學依據沾邊,覺在國讀的這麼多書都他媽白讀了。”
安崇丘笑道:“所以我剛纔說,很多事我們覺得不太可能,或許不是事本有問題,只是咱們瞭解的不夠多。”
李亞林嘆了口氣,說:“要是真有這種藥,我家老爺子或許能多活些年,不過也沒球用,有這藥我也買不起。”
說完,他想起什麼,看向安崇丘,問道:“你爲什麼要去買這東西?買給誰用?”
安崇丘輕嘆一聲:“買給老爺子,他的阿爾茨海默症的症狀,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阿爾茨海默症?”李亞林口道:“就是老年癡呆吧?!安叔叔什麼時候得了這種病?”
安崇丘慨道:“患病有兩年多了,最開始是發現他總是比較容易忘事,有時候剛把東西放下,轉眼就想不起放在哪;剛說過什麼話,轉眼又忘了,然後再說一遍;或者你跟他說句什麼,他當時聽明白了,一轉臉又再問你一遍……”
“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讓最好的專家介了,也帶着他做了一些系統訓練來對抗病,但是這種病的病因是大腦的功能減退,所以醫學上也沒什麼有效的治療手段,之後他的病就不斷惡化。”
說到這,安崇丘苦笑道:“你說這病也他媽奇怪,越近的事兒吧,就越記不住,可越遠的事兒,就記得越輕,老爺子後來病發展到最近四五年的事兒都一片空白了,我兒子明明都給他生了曾孫,可他卻總覺得我兒子還沒結婚,每次見他都催他要趕結婚,後來病繼續惡化,最近十年來的事兒都記不得了,再見到我兒子就不認識了,因爲在他的記憶裏,我兒子是十年前那個小夥子的狀態……”
李亞林聽到這裏,不由哀嘆一聲:“安叔叔是全球華人中的梟雄人,一輩子堅韌要強,得這種病,對他來說,真是莫大的折磨……”
安崇丘捂住臉,使勁深吸一口氣,隨即眼眶有些泛紅的說道:“他的病一直在惡化,記憶從三五年退化到十來年,半年前退化到差不多二十年前了……”
說着,安崇丘一下子沉默起來,眼淚也不由得奪眶而出。
李亞林瞪大眼睛,口道:“崇丘,你姐的事兒……也是差不多二十年前吧……”
“對……”安崇丘哀嘆道:“他現在的記憶,就卡在我姐剛去世的那段時間,那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階段,那時候的他每天都極度的後悔自責、以淚洗面,當他的記憶卡在這裏的時候,他每天醒過來,就捧着我姐的照片暗自垂淚,一直說是自己害死了我姐,整個人狀態也變得特別差。”
李亞林忙問:“那過去這段時間是不是就好了?我的意思是,當他的記憶繼續退化一段時間、退化到你姐還沒出事兒之前、他和你姐冷戰慪氣的那個階段,對他來說,是不是好一些?”
安崇丘點點頭,道:“我之前也是這麼想,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他這半年,沒有再出現過記憶衰退的現象……可能是這段時間對他來說打擊太大,所以他的記憶就卡在這裏過不去了……”
李亞林瞬間怔住,片刻後才喃喃道:“記憶卡在人生最痛苦的階段……這……這也太他媽殘忍了……”
“是啊……”安崇丘紅着眼道:“太他媽殘忍了……所以這半年來,基本上他每天醒過來,都要經歷一次剛剛失去的痛苦……”
說着,他錘了錘自己的心臟,咬着牙說:“爲人子的,每天看自己親爹活在那種極度的痛苦中,我這心裏……也他媽的不是滋味啊……”
李亞林鼻子也有些發酸,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醫生怎麼說?有什麼好辦法嗎?咱別說治療了,哪怕讓他多惡化惡化也行啊……”
安崇丘搖搖頭,頹然道:“醫生也沒辦法,這種病,好了壞了都不外力干擾,說到底,這是老爺子自己的心魔,這麼多年他也沒有真正釋懷。”
說到這,安崇丘喝了口酒,對李亞林說:“所以你能理解,我這個傻,爲什麼願意花三千多億元,去買那顆回春丹了吧……有了它,老爺子就能解了……”
李亞林沒說話,獨自將酒杯倒滿,隨後一口喝乾,這才愧疚的說道:“對不住了崇丘,我這張破,太他媽臭了,你別介意。”
安崇丘擺擺手,笑道:“我他媽認識你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麼脾氣?”
李亞林點點頭,問他:“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安崇丘道:“回來散散心,過段時間還得再去華夏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回春丹的所有者,不管怎麼樣,都得找他求一顆回春丹……”
說到這,他長嘆一聲,目看着幾乎見底的酒瓶,眼神空的輕聲道:“老爺子當年縱使千錯萬錯,把他這半年來遭的罪全加到一起,也算是把債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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