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和秦大夫婦結怨已久。

可之前鬧得再僵，玉青時也沒對孩子下過手。

今日如此，當真是被他們夫婦所為激怒到了極致。

見秦大娘絕地抹著眼淚說不出話。

玉青時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輕笑道：“你和大伯，先是在亡母尸骨未寒之時想把元寶賣了，后又為王家好偽造婚書，我私，私許我的婚事。”

“雖說為此事縣衙打了板子，村里下了令，也算是了結了，可我這人習慣自力更生，有仇也喜歡自己報，不習慣假手于人。”

秦大娘不知想到什麼哆嗦得比之前更厲害，反反復復張說不出話。

玉青時俯把秦大娘面上倉惶驚恐盡收眼底，譏諷輕笑。

“我之前就與你和大伯說過，不要再試圖在我們姐弟上心思，否則小心自己的兒子，話我都說在了前頭，可你跟大伯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若非他們夫婦人太甚，玉青時也不至如此。

面唏噓地笑了笑，幽幽道：“話說有今日，也都是你們我的。”

“大娘，你今日且好生看著，你的寶貝兒子是怎樣被這水一點一點地溺進去，是怎麼一刻一刻折磨的。”

“他有今日，可全都是托了有一對好爹娘的福。”

“你這個當娘的，可得睜大眼瞧仔細了。”

話音落下，水面頓起浪花。

再一次被摁水中的孩子的掙扎微弱得幾乎看不清。

秦大娘在水花中尖怒吼，不顧一切地想沖上去搶孩子。

可腳步剛起，膝蓋像是被什麼打中了似的重重一，整個人失控地倒在地上。

再想掙扎爬起，可下半的骨頭仿佛都在瞬間了，咬碎了牙也提不起半分力氣，只能趴在地上痛呼大喊。

“玉青時你松開他！”

“你快松開他！”

“他是你的親孫子，是秦家的啊……你不能殺了他……”

“你要是害了他的命，你知道后肯定不住打擊的……玉青時，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

“我求你放開他吧……我求你了……”

“你別殺他……”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別害我兒子……”

“我給你磕頭求你了……”

秦大娘絕至底的痛哭喊，不知疼痛似的用頭在碎石子上一下接一下地撞，抬頭時雙眼盯在玉青時的手上，生怕下一瞬自己的寶貝兒子就沒了命。

玉青時聽著的哭喊哀求，眼底恍惚一閃即逝，垂首看了眼手中木偶似的孩子，面上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沉。

秦老太雖與秦大夫婦不睦，可跟孩子沒仇。

這孩子對不敬，卻也打心眼里心疼。

這畢竟是的親孫子，若就此沒了，秦老太說不定……

玉青時飛快地閉了閉眼下心頭翻涌的暴躁，拎著孩子的后頸讓他的腦袋離開了水面。

孩子不久前還能呼兩聲，可此時卻塌塌的沒半點活人的氣息。

小臉也煞白得驚人。

秦大娘哭著想撲過來，手腳卻怎麼都使不上勁兒。

正手腳并用地爬到玉青時的跟前，正想開口，玉青時突然抬手作勢要把孩子扔出去。

見狀驚恐大喊：“不要！”

“不要！”

“啊……”

玉青時沒如預期那般把孩子扔出去，反而是極快地在的后頸狠狠敲了一下。

秦大娘眼中驚恐未散就張著閉上了眼。

耳邊沒了刺耳的驚，只余輕的河風。

玉青時心復雜地停頓了一下，緩緩呼出一口氣，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反趴著，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隨著的拍打，毫無意識的孩子開始不自覺地嗆咳出聲，張著哇哇哇地吐出不水，臉看著也比先前好了不。

不等他轉醒，玉青時就從懷中掏了個白的瓷瓶出來，從中倒出一顆不大的藥丸，掰開他的把藥丸塞了進去。

藥丸順而下，不安著要醒的孩子沉沉睡去。

玉青時站起來把孩子背到上，一眼也不看腳邊滿臉是的秦大娘，回頭了眼黑沉沉看似空無一人的河灘，轉就走。

背著孩子離去，藏了半天的宣于淵也小心翼翼地拔跟了上去。

他猜到玉青時要回秦家，先飛上房頂把屋哭喊不停的小姑娘敲暈，然后在房梁上靜靜地趴著等玉青時來。

玉青時腳程本就比他慢些，又背著個孩子，晚了差不多一刻才到。

頭次來時小心謹慎，這次倒像是沒了顧忌，直接推門而。

見到床上安睡不醒的小姑娘，卻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眉眼間甚至無半點多余的波。

掛在房梁上的宣于淵見狀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了聲不好。

玉青時這神，定是察覺了什麼。

他正打算悄聲要溜，玉青時卻突然道：“藏頭尾地跟了一路，你想看的熱鬧難道還沒看夠？”

抬了一只腳的宣于淵聞聲尷尬頓住，遲疑著不知玉青時是在詐自己還是真的猜到了什麼，屏息呆住沒。

沒得到回應玉青時也不在意。

神自若地把昏睡的孩子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兩個孩子蓋好，淡聲說：“于淵，你的是真的瘸了嗎？”

宣于淵傷了的這會兒都還疼得要命。

被人質疑傷勢真假，就跟諷刺瞎子看不見花一樣讓人生惱。

他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抓著自己的拐杖從房梁上躍下，單腳艱難落地后才撐著拐說：“遲遲姑娘，我這貨真價實是為你傷的，你親眼瞧著的做不得半點假，都這種況了你還質疑我，你未免也太不近人了。”

被質疑不近人的玉青時眉眼平淡地看他，淡聲說：“真瘸了還不耽誤你尾隨看熱鬧？”

尾隨至此確實談不上明正大。

宣于淵心虛地努了努，故作鎮定：“我這不是擔心你會出事兒嗎？”

“你先前說好的東西還沒帶我去尋，要是出點兒什麼閃失，那我這豈不是白傷了？”

他像是不知道什麼做心虛，哪怕所行不占理，說話也理直氣壯得很。

玉青時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抿了抿卻沒多言，只是說：“天快亮了，走吧。”

再不走，出門喝酒的秦大或許就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