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卻是有規矩的,并沒有因為長時間沒吃過就如狼似虎。
他們規規矩矩等著蘇上炕,又耐心的等長輩們開了,這才啊嗚一聲,一起手搶餅子。
兄弟幾個,一個速度比一個快,而且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兩個。
主桌上的大人們看著,忍不住笑了,但是笑過之后,又覺得心酸。
蘇低聲呢喃:“虧得將三斤都做了,要不哪兒夠這些狼崽子們吃啊!”
三斤不多,十幾個人吃,一人也就只能嘗個味兒,說是餅,其實餡兒里大部分都是韭菜。
但就算是韭菜,經過油水滋潤之后,味道也與平常時候不一樣了。
對于許久不見油水的老蘇家人來說,是難得的味。
一大家子人,吃的滿流油,十分開心,家里的氣氛空前的好。
畢竟,就是過年,都沒有一頓飯吃這麼多的。
去年過年,家里分了二十幾斤,蘇滿香三天來了兩趟,死纏磨,一共拿走了十斤。
剩下的一點熬油之后,就沒啥了。
最后沒辦法,過年的餃子也是油渣白菜的。
“娘,咱今天吃的可比過年還好!”老大蘇滿倉拿著一個餅,咬一口,然后開口。
這話說出來,家里的大人們都是一愣。
才想起來,家里的是哪里來的?
“娘,是哪里來的?”蘇老二半晌忽然悶悶的問了這一句。
小孩子們依然忙著吃餅,可大人們都吃不下去了,眼的盯著蘇,想尋求一個答案。
家里啥況,他們都知道,怎麼忽然就有吃了?
蘇啪的一聲將筷子丟在桌子上,沒好氣的說:
“吃餅子還堵不上你們的?有吃你們吃就行了,管這麼多干啥?”
罵了一句兒子們,蘇還忍不住說:“早知道,不給你們吃,這些餅都留給我乖寶吃了!”
這個問題,沒有辦法回答,也不能回答,干脆就走霸道風算了!杜絕類似的事出現。
只知道一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將甜甜置于危險之中。
這個問題,其實蘇老三今天去買的時候就想過了,家里票來的有點突兀。
但親娘不說,他也不敢問,都憋了一個下午了。
現在二哥問了,可老娘什麼都沒回答,反而開口罵人,他就知道,堅決不能問。
蘇爺爺看著無緣無故發火的老婆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卻沒開口說話,只招呼兒子和媳婦們吃餅。
“都抓時間吃飯,吃完了還要干活!”
不管是啥樣的,老婆子不說,那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兒子媳婦們都不開口了,而是靜悄悄的開始吃飯。
氣氛隨著大家的咀嚼聲,逐漸融洽起來。
“,我們等會兒去牛棚謝遲家哥哥吧,拿上一斤糖,再包上幾個餅子行不?”
蘇小甜吃了一個餅子,就差不多了,著小肚子,適當的開口,化解了飯桌上的尷尬。
“行,等下讓你爺帶著你去。人家救了你的命嘞,可是大恩。老頭子,咱家的老南瓜還有幾個,要不,也帶上一個?”
吃食無疑是金貴的,蘇也不敢善做主張,因此征詢的問蘇爺爺。
蘇爺爺點頭:“是嘞,咱們要恩圖報!”
要不是遲家那小子,自家這小孫有沒有都不一定。
老婆子愿意拿出這些糧食,證明家里能拿的出來。
遲家雖然分不好,但這些年在村子里,也沒干過啥不好的事兒,反而還幫了不人家。
村子里的人對遲家也還算和善,偶爾也會有人看不過眼,送點兒吃的過去救濟一下,只是他們家里自己都吃不飽,所以沒送過。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該表示一下,晚上去,別讓人看見就行。
“老三也跟著去吧。”蘇爺爺又說。
蘇老三忙應下。
家里的人聽到要送這麼多吃的過去,雖然心疼,但想想蘇家唯一的娃兒,命是人家救的,也就罷了。
蘇小甜小口喝著紅薯面湯,忽然想起今天康仁德見了自家賣的事兒。
康家一家子,連著小姑姑蘇滿香在,都是一樣的德行,見了好的,肯定沖過來!
說不定,明天一大早,蘇滿香就回娘家討要和糖來了。
“,這些餅今晚都要吃完,放到明天就有人來搶了!”
“搶?誰敢搶?”蘇冷著聲音說:“誰敢來,老婆子用大掃把掃出去……”
就在這時候,忽然就聽到院子里傳來劉秀英的聲音:“哎呦,今天這是吃啥好吃的呢?三里外就聞到你們院子里的香味兒了!”
劉秀英典型的是人沒到聲音先到了。
屋里的人對視一眼,哪能不知道,劉秀英來了,準備沒好事兒。
這是聞著味道來的吧?
蘇淡定的指揮大孫子和大兒媳婦將裝餅的盆子藏起來,才高聲說:“原來是他二嬸來了!站在院子里咧咧個啥?”
還不忘記看一眼小孫,這娃咋神神叨叨的?才說有人搶餅子,這人就到院子里了。
“嫂子,我咋聞著你們家里有味啊!”劉秀英進門,后跟著兩個小子和一個丫頭。
丫頭正是蘇小琴,兩個小子是蘇小琴的兩個堂弟,與蘇小琴的服破舊卻整齊干凈不同,這兩個小孩裳臟兮兮的就算了,還冒著鼻涕泡兒。
老蘇家正在吃飯,眼見著進來這麼一個惡心玩意兒,都膈應的吃不下飯了。
“啥味兒啊,就是用豬油了一下鍋底。許久不見油水,家里的老鐵鍋都快生銹了!”蘇淡定的說。
這個弟媳婦,有了啥好的肯定想著撈一點回去。
餅子要是被給看見了,肯定一點都留不下,不吃到肚子溜圓撐著了,肯定不罷休!
“聞著也不像啊,倒像是韭菜餅的味道。”劉秀英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轉來轉去的在屋子嗅了一圈,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地方,卻什麼都沒發現。
可就是不肯相信,只懷疑的看著蘇。
蘇簡直要氣死了!
“做了個豬油韭菜餅,也被你給聞到了?屬狗的啊?”蘇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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