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新任甘塘鎮派出所所長周永祥打過來的。
“葉九,還在星州呢?”
電話那頭,周所語氣比較凝重。
葉九向他請假,去星州看朋友,他是知道的。
一般來說,所裡同志請假,並不需要告知所長自己要去哪裡,但葉九是個例外。
現如今整個甘塘派出所都知道,葉隊是重點保護對象。
尤其周永祥,他很清楚上級領導調自己來甘塘派出所,到底是爲什麼。
對他的主要任務,郎正親口給他待得一清二楚。
葉九連忙說道:“祥哥,正在往回趕。”
周永祥的習慣是不喜歡大家稱呼他的職務,你他一聲祥哥,他就很高興。
“那你不用回所裡了,直接去分局,郎書記讓你去見他。”
“好的,我知道了。”
其實郎正要見葉九的話,完全可以直接給他打這個電話,之所以通過周永祥來“轉達”,完全是表示對週週永祥的尊重。
意思是有什麼事都不想瞞他。
這也是上位者駕馭下級的小手段。
有時候還真不能小看這種技巧,一些領導者明明自己能力很強,對下級也不算十分的刻薄,卻總是會把上下級關係理得一團糟,不懂得這些小手段的運用,也是一大原因。
這人嘛,在意的不就是個面子嘛?
“怎麼,就來了?”
葉九一放下電話,姚佩芝就關心地問道,倒是不再提服的話題。
當然,葉九也不能再推這些禮了。
姚佩芝目前是寡居,沒老公的,這四套男士服裝,葉九不要的話,你讓送給誰去?
葉九點點頭,以姚佩芝的聰明,當然知道這時候郎正召見葉九到底是爲了什麼。
姚佩芝就有點歉然地說道:“對不起啊,五四,爲了我的事,把你牽扯進來了。”
葉九詫異地看一眼,說道:“姚總,怎麼會是你的事?”
至於姚佩芝在不經意間改變了對他的稱呼,葉九也不好去細究。
姚佩芝這種人,顯然非常善於抓住一切機會拉近和別人的距離。
姚佩芝說道:“就是我的事。”
語氣中帶著幾分執拗。
葉九默然,他很清楚,姚佩芝一直認定,鄧子豪就是的殺夫兇手。
這麼多年來,憋著一氣努力把事業“做大做強”,努力周旋於上層社會的各人等之間,也許“報仇”是最大的神支柱。
“姚總,我不管你心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要對付鄧子豪,不是因爲你的關係。
我是警察,我在辦案!”
葉九很認真地說道。
姚佩芝默然。
車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幾分尷尬。
但這個話,葉九必須要說,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讓姚佩芝承他的人。
這不是葉九的格。
稍頃,姚佩芝又展一笑,說道:“五四,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市裡領導的兒,長得可漂亮了……”葉九頓時一個頭有兩個那麼大。
怎麼不管是多高高在上的人,心深都是這麼八卦的?
這一路的行程,葉九哥註定是要頭大如鬥了。
差不多中午時分,葉九趕到了分局,徑直去往三樓小會議室。
在路上他已經得到郎正書的電話通知,讓他到三樓小會議室報到,有重要事。
葉九估著,調查組的人應該比他先到了。
不過他們一路上也並沒有怎麼耽擱,調查組的同志同樣是一早從星州出發,縱算早到也比他早不了多久。
估計也是剛剛到的。
這次調查組的工作作風,和葉九想象中有些不一樣啊。
按照標準流程,調查組應該先到市裡,和市領導見個面,通報一下況,然後市領導給他們接個風洗個塵,好好休息一個下午,第二天才開始正式的調查工作。
眼下調查組越過市一級,直奔關分局而來,有點不合規矩了。
但這不是葉九應該關心的問題。
會議室的房門虛掩著,書同志站在門口東張西,一見到葉九,頓時就滿臉喜,小跑了過來,裡還在低聲抱怨。
“哎呀,你怎麼纔來?
省裡的同志都已經到了……”葉九嘿嘿一笑,也不解釋。
很明顯,書同志也沒心思聽他解釋。
“快快,大家都在等你呢……”在書同志的帶領之下,葉九也不喊報告,徑直跟在後邊進了小會議室。
會議室裡一共有六個人。
葉九悉的,只有兩個。
其中一個,當然是郎正郎書記了。
另外一個,則是站在一側的一位年輕男子。
葉九眼神一掄,其他四人的長相特點就已經盡收眼底。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戴著老式的黑框眼鏡,長相清癯,短袖白襯,一看就是機關幹部,並且是長期執掌權力的那種領導。
無疑,這位應該就是調查組的組長了。
昨天,葉子曾經向他稍微提起過此人,是省裡一個專門負責調查工作的部門領導,級別甚至比葉子還高,和他們平安市的一把手是平級的。
名字倒是很尋常,姓柳名駿。
葉子特別提醒過他,柳主任作風極其嚴謹,讓葉九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給柳主任留下什麼壞印象。
除此之外,葉子還專門給他提到過調查組的另一個員——易紫兮。
這名字一聽就是同志。
對易紫兮,葉子倒是沒有特別介紹,只簡單告訴葉九,易紫兮的父親,和葉九的姐夫是很好的朋友。
這就足夠引起葉九的重視了。
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和他姐夫爲好朋友的。
在靜江省,他姐夫邱濤的家族絕對是龐然大。
尤其是邱濤家老爺子,曾經是靜江省跺一跺腳就地山搖的超級大人。
現在雖然早已離休,影響力卻遠遠不曾消退,依舊是重量級元老。
“你要注意保護好紫兮的安全。”
這是葉子對他說的原話。
好吧,難道首要的保護對象,不應該是調查組的組長柳駿柳主任嗎?
這個易紫兮居然比柳駿還要重要?
當時葉九就向姐姐提出個類似的疑問。
“紫兮還是個孩子嘛,剛參加工作,還不懂得社會上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