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覺得他的眼神奇怪，不但沒有害怕，還有一種勝券在握的冷靜。但他不認為傅嘉敢反抗他，于是咧笑了：“算你識相。”

一節課很快結束，傅嘉和劉前后腳出了教室。

教學樓的背后是一片小樹林，樹木繁茂，但規劃得不好，被教學樓遮擋，籠罩在影當中。這是像劉這樣的人最喜歡的地方，打人或罵人都很蔽。

劉掏出一煙來，從點火到吞吐煙圈，作流暢：“給錢啊，站著不能生錢？”

傅嘉背靠著樹干，向他出了手。

劉被煙霧熏得瞇起了眼，但也能看得清他手里不是紅的鈔票，而是一把小小的工刀。

他抬起手，一掌將傅嘉的腦袋打偏了：“你耍我？”

傅嘉好像沒有痛覺一樣，把脖子直：“我沒有錢，你做夢也別想從我這里拿到錢。”

劉覺得這很荒謬。是他聽錯了嗎，傅嘉怎麼敢這樣跟他說話？他握拳頭，作勢要打：“你想死嗎？”

傅嘉把小刀的的外殼扯開，扔到地下，用刀鋒抵在自己的脖頸，說：“你不怕老師，怕不怕警察？我現在用這個把自己的脖子劃傷，然后報警，你猜警察會不會把你抓起來？”

劉大罵了一句臟話，把燃著的煙吐到地上：“你以為老子是初中生嗎，能被你這麼兩句話唬住？”他一步上來，搶傅嘉手上的刀。

傅嘉松開手，任他把刀拿走。

劉氣得腦袋冒煙，好似了天大的屈辱，邊往外罵臟話，邊抬起腳來，踹在傅嘉的肚子上。

他使了十二分的力氣，傅嘉在樹上撐了撐，還是倒退好幾步，跌倒在地上。

劉又補了一腳。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們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老師急匆匆跑過來，遠遠看到劉手上的刀，大聲制止：

“你們在做什麼，快放下刀子！”

傅嘉虛弱地靠著墻，裝出驚恐的表。

老師們跑過來， 一把制住劉拿刀的那只手。劉下意識掙了掙老師的手，自然是沒能掙開。他看向傅嘉，沒錯過他眼底快要溜走的一笑意。

沒什麼好爭執的，雖然劉一直辯解，但老師們怎麼會相信他說的話？他可是出了名的壞學生，更何況他們親眼見到劉踹人。

老師們把劉帶走了，留下一個男老師安傅嘉。

他拍拍傅嘉的背，心有余悸地說：“還好有同學及時告發，學校嚴攜帶刀，他怎麼敢做這種事？”十六中的風氣雖然散漫混，但也害怕流事件。

傅嘉點點頭，能不及時嗎？他給那個同學買了二十塊錢的零食，讓他把握好時機，一秒鐘不能早，一秒鐘也不能晚。

傅嘉說：“謝謝老師，我已經不害怕了，現在就回去上課。”

老師欣地笑了：“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訓劉。”

老師一路將傅嘉送進了教室，傅嘉乖乖坐在座位上，翻開課本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等老師走遠了，他猛地合上書，一路跑下樓，回到了教學樓背后的小樹林。

劉吐掉的那半截煙還在那里。

傅嘉把煙撿起來，收在口袋里，去校的商店買了一把打火機。上課鈴響了，他沒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洗手間。

他拿出煙，用袖子包著煙細細拭，然后塞進了自己里。

他盡可能模仿劉的作，但還是很笨拙。當他好不容易把煙點燃，吸第一口時，火辣辣的覺侵蝕著他的肺，他拼命忍住沒有咳嗽。

這是他的戰利品。

下晚自習后，傅嘉回到林家別墅，敏銳地察覺到大宅里有哪里不尋常。

陳嫂說：“太太的侄子來了。”

傅嘉愣了愣：“哪個侄子？”

陳嫂古怪地看他一眼：“能有哪個侄子？”

傅嘉抿了抿。

陳嫂看著他，像是看穿了什麼，那雙下垂的眼睛里帶著類似悲憫的東西：“他和楓楓在院子里。”

傅嘉應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有時候會喜歡自己的房間。

房間是傭人房，采極差，通風極差，一到梅雨季節被子就得能出水來。但是如果找對了角度，就能從一個中間看到林家別墅的庭院。

庭院亮著燈。林楓尋背對著傅嘉坐在椅上，一個年站在他旁邊。林楓尋仰頭說了什麼，年就半蹲下去，幫他了蓋在上的毯。

林楓尋養的金犬多多叼著球向主人靠近，不停地圍著年打轉。

年了多多的腦袋，隨著它跳躍的作，轉向了傅嘉這一邊。

他垂著眼，面容俊朗。

傅嘉貪婪地盯著他看，好像眼神熾熱到一定程度，就等同于擁有這個人。

林楓尋側過臉，開合，了一聲什麼。

傅嘉看了快十年，能輕易地讀懂他的型——

“齊安哥。”

傅嘉跟著做了相同的口型。

他的心里開著一個，漆黑的大拉扯著他，他就快要掉到底部了，就差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