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樓上, 許聽在顧意梨關機后，一邊優哉游哉地擼著貓，一邊從果盤里拿著們下午在超市里剛買的車厘子, 一顆接著一顆吃得不亦樂乎。

“我說你們兩個。”里剛塞了一顆車厘子, 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怎麼那麼稚？”

顧意梨一噎，不可思議地說：“我哪里稚了？”

“還不稚嗎？”許聽撓了撓小小的下, “那條新聞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炒作的, 那個蔣紫雨算什麼配？就演一主邊的宮, 你好歹也在片場待了兩個多月, 陸凌驍和有沒有接你不知道？”

“那誰知道呢。”顧意梨在邊坐下來, 隨口道，“我這不是還有一個月沒去片場麼, 說不定他們倆就背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勾搭上了。”

許聽聽完, 忍不住笑：“你這思維，以后別當經紀人了，干脆去當編劇吧, 專門寫狗劇，說不定比你當經紀人能賺得多。”

顧意梨側頭，像是在考慮：“真的嗎？”

“……”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了一會兒, 之后又找了部電影看。

電影放完, 快到十一點。

許聽一時心來, 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顧意梨見站在那兒不，隨口問了句：“你在看什麼呢？”

“姐妹，你快來。”許聽沒回頭，只朝招了招手。

顧意梨像是想到了什麼, 放下抱枕走過去。

一靠近，就看到許聽指著樓下的一個人影：“那個人，該不會是陸凌驍吧？他還沒走？”

今天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雨，顧意梨又不讓他上樓，自然而然地就以為陸凌驍肯定已經離開了。

就連顧意梨都是這麼認為的。

誰知道他居然在下面站了一個晚上？

許聽回頭看看時間：“他幾點給你打電話的來著？八點吧？現在都十一點了，他該不會在下面站了三個小時吧？”

“……”

“沒想到啊，我以為那次他在你樓下待了半個多月已經是極限了，誰知道這都過了一年了，他還是一點都沒變。”許聽忽然有點于心不忍，“要不然你還是讓他進來吧，反正也沒多大點事兒，你不是沒真的生氣麼，何必呢。”

顧意梨嘆了口氣。

是沒生氣，不過是隨便找個托詞暫時不想和他見面而已，卻沒想到陸凌驍也是個死腦筋，不開門，他寧可淋雨也不肯走。

不是說在這小區里有房子麼？下這麼大的雨，不會先回家去避雨嗎？

想到那次他發燒住院打了三天吊針，顧意梨又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回去？”

許聽正在可憐陸凌驍呢，突然聽說話，愣了一下：“你在問我嗎？”

顧意梨無奈道：“現在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許聽有一種自己是一個大燈泡生生地拆散了有人的錯覺，點點頭，“行，我走。既然你不想見到我，我馬上就走。”

顧意梨：“……”

這怎麼還演上了？

在轉前，顧意梨低聲說：“你幫我他上來吧。”

許聽下了樓。

縱使早有準備，但在見到陸凌驍的時候，還是被他現在的模樣嚇了一跳。

他渾都了，沒有一個地方干的，頭發漉漉地在臉上，服也全都黏在上，整個人像從水里打撈出來的一樣。

他的腳邊放了一個大箱子，同樣也了。

可即便那麼狼狽，在看到的時候，他的眼底依然迸放出了神采。

“是意意讓你來的嗎？”

許聽看著他，幾秒后，才點了點頭：“你上去吧，在上面等你。”

聽了的話，陸凌驍迫不及待地進去。

“等一下。”

在他快要進門時，許聽喊住他。

陸凌驍停下來。

許聽轉過：“陸凌驍，雖然我很不想告訴你，但是這一次，阿梨真的沒有生你的氣，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以前那麼對，還愿意放下過去，我希這一次，你能珍惜一點。那三年你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可是我知道，所以，無論如何，請你不要再傷害。”

“……”

這是陸凌驍第一次聽邊的人提及那三年。

他的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著，好半天，他才啞著聲說：“謝謝你，我會的。”

他上了樓。

顧意梨家的門沒有關，像是特地為他留著門，明亮的燈從里面照出來，一直照到了他的心里。

家門口鋪了一張絨地毯，陸凌驍一站上去，地毯就全了。

鞋架上沒有他穿的拖鞋，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該站在原地不，還是找了鞋進去。

廚房里亮著燈，過玻璃門，他看到顧意梨站在里面。

穿著一件寬松的白，頭發用發繩扎了起來，松松垮垮地綁在腦袋后面。看背影，就讓他有一種心安的覺。

不知過了多久，顧意梨從廚房里走出來。

陸凌驍下意識地喊：“意意。”

顧意梨抬眼看了看他，臉上沒什麼多余的表。

從他前經過，徑直走向了洗手間。

半分鐘后，從洗手間里出來，手上拿著一條干凈的浴巾。

遞給他，他什麼話都沒問就接了。

顧意梨又從旁邊的鞋柜里找了一雙男士的拖鞋出來：“這雙鞋是之前宋予承和俞律師一起到我家來吃飯時我和聽聽一起去買的，只穿過一次，后來他們就沒有來過了。”

“……”

陸凌驍怔怔地盯著，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顧意梨把拖鞋放在他的腳邊，又看了一眼他帶進來的行李箱：“你這箱子里有干凈的服嗎？”

陸凌驍說：“有。”

“那你先去洗澡。”顧意梨看著他說，“先把上的服換了。”

“意意……”陸凌驍本能地手去拉，剛握住的手腕，才想起來自己渾都了。

頓了幾秒，他又不愿地松了手。

他的手很冰，還夾雜著雨水。

“先去洗澡。”顧意梨重復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陸凌驍進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洗完了。

從浴室里出來，上還冒著熱騰騰的水蒸氣。

他站在門口掃了一圈，客廳里并沒有人，只有顧意梨養的那只貓窩在沙發上，耷拉著眼皮無打采地打著盹兒。

他笑了下，剛準備朝它走去，余看到顧意梨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還端著什麼東西。

顧意梨看到他，愣了下：“這麼快？”

陸凌驍點了點頭，腳步朝走去。

他抬手，把手里的東西拿掉：“我幫你拿。”

那一碗看起來像茶又不是茶的東西，一端在手上，陸凌驍就聞到了一很濃的生姜味兒。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是？”

“姜茶。”顧意梨平靜地說，“既然你洗好了，把這個喝了吧。”

“你特地給我煮的？”陸凌驍還有那麼點兒不敢相信，所以他剛才進門時看到在廚房里忙活，就是在切這些姜片？

“要不然呢？除了你，這里還有第三個人嗎？”顧意梨沒好氣道，“你到底喝不喝？”

陸凌驍連連點頭：“我喝，我喝。”

他說完，二話不說抬起碗放到邊。

“你……”顧意梨沒忍住，看著他如此急切的模樣，著急道，“我剛盛出來的，你慢點喝，當心燙。”

是真的有點燙。

但是是煮的，陸凌驍還是一口氣把它喝完了。

大約是擔心姜味兒太重了他喝不慣，還在里面加了糖。

有一的甜一直順著陸凌驍的嚨蔓延到了他的心里。

喝完后，陸凌驍放下碗，看著的眼底帶了些許期待：“意意，你原諒我了嗎？”

顧意梨抿了抿：“誰跟你說的？”

陸凌驍沒多想，直接就把許聽給供了出來：“許聽說你愿意放下過去，是不是就代表你已經原諒我了？”

“……”

顧意梨可不記得有跟許聽說過這樣的話。

抬眸看了陸凌驍一眼。

想否認，然而事實上，從讓許聽喊他上來的那一刻起，已經無法再否認這一系列問題的答案了。

確實忘不了他。

確實也還著他。

他一次次地為了求得的原諒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顧意梨心里也很不好。

累了。

不想再折磨他了。

也不想。

再折磨自己了。

顧意梨慢慢地垂下眸。

良久，才開口：“如果我原諒你，你還會讓我失嗎？”

陸凌驍當然明白說的失是指什麼，這一年多來，他已經不止一次回憶過去對的種種。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回到過去，親手打死讓傷心的那個混蛋。

“當然不會。”陸凌驍俯下，扶住的肩膀，“我會對你好，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意意，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讓你失的。”

顧意梨重新抬眸：“真的嗎？”

“真的。”

又安靜了片刻，顧意梨抬手撥開他握住肩膀的雙手。

陸凌驍手上一空，心也隨之沉下去。

顧意梨從他邊經過，語氣淡淡：“我還沒洗澡，我先去洗澡。你想留在這里，或者回去，都可以。走的時候記得替我關上門。”

“……”

陸凌驍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耳邊響起關門的聲音，他忽然回過神來。

的意思是，他可以留下來嗎？

“喵。”

一聲細微的貓聲把他從怔忡里帶出來。

陸凌驍低頭，發現顧意梨的貓正蹲在他的腳邊，把他的腳當枕頭。

他揚起，彎腰把貓抱起來。

小小趴在他的臂彎里，覷著小貓眼瞧了瞧他，又輕輕了一聲，之后便在他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徹底睡了過去。

陸凌驍在外面坐了半個多小時。

十二點的指針剛過，顧意梨從房里走出來。

換了一條睡，外面還披了一件針織外套。

見陸凌驍抱著小小，皺了皺眉：“你別慣著它，要不然以后睡覺都得粘著人。”

陸凌驍四看看，起把小小抱進貓窩里。

小家伙并沒有因為他的舉而清醒，仍然保持著原先的睡姿睡得正香。

顧意梨找了個盆，里面放著換下來的服，又走到外面的那個洗手間，把陸凌驍的服一起拿出來，全部倒進了洗機了。

剛設定好時間，顧意梨一轉，差點撞上站在后的陸凌驍。

顧意梨嚇得低呼了聲，手里的盆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回過神后，不滿地瞪眼前的人：“你干什麼？”

“意意。”陸凌驍試著去的手，見沒有反抗，鼓起勇氣，一把將扯到了懷里。

他抱得很，像是在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不得將的每一寸都融進他的骨中。

顧意梨被他抱疼了，輕微地掙扎了一下：“你別……別抱我那麼。”

陸凌驍卻沒有松手。

他伏在的耳邊，輕聲說：“意意，你告訴我，我沒有在做夢對不對？你又回到我邊了，對不對？”

聽了他的話，顧意梨不再掙扎，整個人放松下來。

知道他在等的答案，可卻沒有回答。

直到很久很久，陸凌驍覺到肩膀上似乎了一片。

低頭一看，咬著，眼淚無聲地從眼眶里落下來。

陸凌驍心一疼，手捧住的臉頰，低下頭，吻落在的臉上，一點一點地吻去了的淚珠。

“意意，別哭。”他低聲道，“你哭了我會心疼的。”

顧意梨沒有聽他的，反而因為他這句話，哭得更厲害了。

陸凌驍抱起坐在沙發上，像哄嬰兒一樣拍著的后背，一下接著一下，輕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