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承這趟開車過來,全憑著酒后的一腔熱。
路上,他搖下車窗,將車開到最大碼,秋日深夜寒冷的風呼嘯著打到他臉上,也沒能打消他瘋狂想要見的念頭。
直到他站在這里,站在這扇門前,被烈酒浸染的大腦才稍微清醒了些。
宋彥承苦地想,他見到不假,但北瑧,真的還會愿意給他開門嗎?
按下那個門鈴時,宋彥承其實已經做好了,要吃閉門羹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這扇門終究還是對著他打開了。
一時間,宋彥承心涌起一陣難以言說的狂喜,他迫不及待地抬頭,喊出的名字:“瑧瑧,我——”
沒說完的話,在他看清楚來人后,盡數卡在了嗓子眼里。
段時衍上沒穿他早些時候在宴會廳看見的那西裝外套,連領口的扣子都往下松了兩顆,是十足居家放松的狀態。
要是這里是他段家,管他段時衍穿什麼樣,又關他什麼事,他宋彥承連個屁都不會多放一個!
可偏偏他記得清楚,這里,是傅北瑧的地方。
他紅了雙眼,死死握拳頭,對著段時衍怒目而視:“這麼晚了,你呆在瑧瑧家做什麼?!”
聲調喑啞,帶著明顯質問的語氣。
“跟你有關系?”段時衍抬起眼皮,淡淡睨他一眼,“倒是小宋總,半夜跑來找我……”
說到這里,他短暫停頓了幾秒,很快決定換了個對他來說更悅耳的措辭:“……找我太太,有事?”
“你太太?你管誰你太太?!”
宋彥承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他盯著面前這張臉,握拳頭猛地向他揮出:“你做夢!”
段時衍瞇了瞇眼,宋彥承的拳頭還沒到他臉上,就被他一手制住。
他手上加重了力道,讓宋彥承的拳頭難往前再進一步。
“看來你不太了解我的脾氣,”似乎是不想打擾到屋的人,段時衍嗓音得極低,落宋彥承耳中,宛如足以致命的蝰蛇在向他發出最后的警告,“像這樣深更半夜跑到北瑧家門口,我希這是最后一次。”
“相信我,如此再有下次,不論是你還是你們宋家,都不會愿意付出那份代價,記住了麼?”
說這句話時,段時衍面上仍帶著淺淡的笑,只是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宋彥承聽得出,段時衍這話,沒有在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他是認真的。
宋彥承一顆心突突地跳,只是咬著牙不肯服輸。
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的心意……在商場上已經遜他一籌,他怎麼甘心,連未婚妻也要輸給他。
尤其是,本就應該為他的妻子!
“怎麼了?”
段時衍后,一道清脆悠揚的聲傳來,繼而是的棉拖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你開門開了好久,外面是誰呀?”
“沒有誰,”從出現的那一刻,段時衍眸中冷厲盡去,他回頭溫和地沖一笑,不經意地給門外人安了個份:“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宋·不相干的人·彥承:“?”
宋彥承氣到仰到,恨不得當著傅北瑧的面剝下段時衍那張虛偽的假面,他當即開口:“瑧瑧,你不知道,段時衍他不是個好東西,他——”
他話音未落,傅北瑧已經著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段時衍邊,警惕地看向對面的人:“你喝酒了?”
其實不用宋彥承承認,酒氣濃郁到這個份上,長了鼻子的人都聞得出來。
乍一提起這個,宋彥承無從否認,只能訥訥地回答:“是,是喝了那麼一點。”
傅北瑧皺著眉頭:“就你一個人來的?你邊的人呢,負責開車的司機呢?”
“沒有,就我一個,是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在見到傅北瑧的那一刻,宋彥承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整個泡在了酒里,酒勁上頭的腦子開始慢騰騰地轉。
、問他這些是什麼意思?
關心他是不是喝了酒,邊還有沒有人……有個想法慢慢浮上心頭,宋彥承欣喜地想,難不是擔心他醉酒后沒人照顧,所以才特地問了他這些問題??
那依照他剛才的回答,下一句,會不會就要留他下來照顧了??!
他就知道!傅北瑧是不會對他這麼絕的!!
心中果然還有他!
“嗯,飲酒,醉駕,都是你親口承認的,看來是不會有誤會了。”
傅北瑧點點頭,在宋彥承期待的注視下,緩緩掏出手機。
解開鎖屏沉思了一會兒,扭頭看向段時衍:“舉報酒駕的話,是打110,沒錯吧?”
宋彥承:“……?”
等等,這劇本跟說好的不一樣哇!
段時衍微怔了怔,待反應過來的意思,他角輕揚,抬手按了按烏黑的發:“嗯,沒錯。”
傅北瑧放了心,果斷地按下了那個電話。
直到向電話那頭的警察說明了地址,宋彥承才敢相信,先前問他的問題,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抖著,不敢置信地凝視著:“瑧瑧,你就那麼討厭我,討厭我到這種地步?”
他曾經的未婚妻,他這一刻喜歡的孩子,居然當著他的面說要報警抓他!
傅北瑧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看到有人酒駕選擇報警,有什麼問題麼。”
總比放任這人喝得爛醉還膽大包天開著車滿城跑好吧,否則萬一惹出事來,那才糟糕。
就算這事以后被宋老爺子知道,也沒在怕的,況且老爺子這人向來明事理,自家孫子理虧在先,想必也不會對的做法多說什麼。
最多就是宋彥承的媽比較難纏罷了。
不過……管呢。
傅北瑧回顧了一下整件事的邏輯,自覺這麼辦沒病,為了保險起見,還專門問了段時衍的意見。
段時衍笑容真誠,他不假思索地答:“你做得很對。”一點問題也沒有。
宋彥承:“……”
敢丟人被抓的不是你,姓段的你個看笑話的當然說沒問題了!
接到報警電話后,負責的警員來得很快,宋彥承的酒測試已是嚴重超標,當場就被連人帶車帶了回去。
宋彥承被帶走時猶不服氣,有個年輕小警怕他發酒瘋,邊押著他往警車那兒走,邊小聲嘀咕:“開那麼好的車還酒駕,也太沒公德心了。”
宋彥承聞言怒瞪他一眼,小警見這酒駕的醉鬼非但沒有半分認錯的態度,反而還敢猖狂,不由瞪大了眼睛:“老實點,要不要我給你醒醒酒啊!”
“你——”
“這位警,需要幫忙嗎?”
段時衍送前來的警們下樓,見狀帶著溫和有禮的笑向他們從容問詢了句。
“不用不用。”小警不好意思地撓頭,“沒事,這都是我們警察該做的。”
“你和你太太的做法很好,遇見像這種酒駕的人,就該及時報警才對。”
說著,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教訓瞥了眼他押送的“反面教材”。
宋彥承酒后本就頭疼,聽小警這麼誤會傅北瑧和段時衍的關系,更是氣不打一來,他怒而解釋:“不是,那本就不是他太太!”
小警冷哼一聲,只當是這酒鬼在說胡話:“關你什麼事,趕上車!人家郎才貌天生一對,到你這個妖怪來反對。”
段時衍聽了,贊許地看了眼說話的警,仿佛在無聲夸贊他的好眼。
宋彥承:“……”
媽的,毀滅算了!
送走了警察和宋彥承,段時衍重新上樓,他走出電梯抬眼去,傅北瑧在他走后并未把門關上,而是倚在門口悠閑地等他。
手上戴了段時衍在慈善晚宴上高價拍下的雙鉆戒指,這枚戒指大概的確得了的歡心,以至于低頭的時候,時不時就要往手上瞄幾眼。
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在等他,還是借著樓道的好欣賞的戒指。
聽見電梯門開的聲音,傅北瑧抬頭,與段時衍對視一眼。
段時衍角輕揚,抬向走來。
他的吻落下,到的不是的瓣,而是向他抬起抵住他的白皙手指。
傅北瑧漂亮的眼瞳向上勾起,像是居心不良的小狐貍,甩著蓬松的尾一搭一搭地落在他手上,偏偏就是不肯給他。
語氣微妙:“……你太太?”
段時衍作一頓:“你聽到了?”
傅北瑧點頭。
他們一開始說話并沒有特意放低聲量,只要靜下心來,實在很容易聽見。
傅北瑧眼尾帶笑,故意出聲討伐他:“你這是說謊敗壞我名聲,后果很嚴重的。”
抬起下,等著看他心虛的表。
“哦,有多嚴重?”
傅北瑧正開口,就見段時衍眉梢一挑,他非但沒有心虛,反倒順著的話沉思了一會兒,側頭勾著問:“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
“既然這樣,不如明天先跟我去民政局領個證?”
“這樣,我就不算撒謊了,不是嗎?”
傅北瑧:“……”
怎麼談個還有增厚人臉皮的功能是麼。
還有,為什麼臉皮變厚的只有他一個人,不帶這麼不公平的!
正當出神的時候,抬起的手被人手握住,他將往里一帶,門在后被砰的關上,傅北瑧背靠著玄關,被他扣著腰肢,牢牢固定在一。
他俯低頭,親吻落下來,與換著呼吸。
耳邊是他低啞的聲音:“瑧瑧,你覺得,我這個補償方法,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傅:……你確定你這個“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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