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天就是按照這條線路巡邏的，在一車間這裡，我上了個廁所……”顧明山領著葉九張思睿，在保衛科長的陪同下，慢慢走在生產區的路上。

“你們平時巡邏就是這個速度嗎？”

葉九問道。

這個速度實在有點慢，比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要慢得多了，有點類似在悠閒地散步。

“是的，我們平時巡邏就是這個速度……巡邏的時候，要仔細觀察周圍的況，走得太快的話，觀察得就不夠細緻了。”

葉九微微頷首。

理論上說得過去。

慢慢走到二車間，顧明山都沒有什麼額外的補充說明。

葉九也不問，就是跟著走，不住東張西，倒是覺得顧明山剛纔說得有一定道理，慢慢走，確實有更多的時間用來觀察周邊況。

等走進三車間，顧明山停了下來，指著左邊不遠的一個衛生間，說道：“張科在那邊上了個廁所……”葉九打量著那個衛生間，問道：“他一個人去的？”

“對，一個人。

我剛剛在一車間那邊上過廁所……”顧明山解釋道。

這個況，在卷宗中有記錄，現在一年多時間過去，顧明山依舊堅持這個描述，可見相同的畫面，早已經在他腦海中深深烙印，再也不會忘記。

但卷宗中的記錄很簡單，就這麼一句話，偵辦人員並沒有繼續深瞭解。

“小便還是大便？”

葉九隨口問道。

“不大清楚，可能大便吧，但時間也不太長……”“不太長是多長？

是幾分鐘？”

葉九盯著問了一句。

如果顧明山沒有撒謊的話，那張鐵漢這次上廁所，其實就是整個案件的關鍵所在。

因爲唯獨這幾分鐘時間，張鐵漢和顧明山是分開來的。

當他從廁所裡走出來之後，又繼續和顧明山一起巡邏。

此後再也沒有分開過。

張鐵漢想要撇開顧明山單獨行，這也是唯一的機會。

當初辦案民警沒有細問，葉九估計，主要還是沒有懷疑到張鐵漢頭上，對張鐵漢和顧明山的詢問，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所以這個很可能爲破案關鍵的細節，就這樣被忽視掉了。

而現在，葉九已經基本確定張鐵漢就是嫌疑人，眼下只需要復原案發經過，對任何細節自然都是高度重視的。

“這個，我不是很記得了，應該有幾分鐘吧……”這一下，顧明山遲疑起來，囁嚅著答道，語氣相當的不肯定。

“你再仔細回憶回憶，好好配合葉大……”保衛科長急忙在一旁說道，語氣稍顯嚴厲。

顧明山頓時就苦起了臉，很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真的記不清了，當時真的沒太注意……”這一點，倒也能夠理解。

誰沒事會去掐表看別人到底上了幾分鐘廁所啊？

那也太變態了吧！保衛科長又連忙對葉九說道：“葉大，可以調監控記錄的，那段時間的監控記錄，都保存下來了……”雖然現階段的電子監控系統還很落後，效率遠遠比不上後世，普及程度也不高，但在煉車間這樣的重要所在，車間一些重要位置，還是裝了監控的。

因爲黃金失竊案的發生，所以三車間那段時間的監控記錄，都得以保存。

不過現在要調監控的話，葉九還得返回到雪峰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去。

這段時間的監控記錄，作爲“一二八黃金失竊案”的重要證資料，早已被去年負責偵辦此案的雪峰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封存了。

“我上廁所去看看……”葉九隨即做出了決定。

現場勘查，這都是必備功課。

鑑於三車間部有監控，張鐵漢作案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避開攝像頭。

通常來說，監控攝像頭不會安裝在衛生間這種高度私的地方。

一進男衛生間，葉九便找到了嫌疑點——衛生間有一個很大的窗戶，並且玻璃是活式的，可以打開一半。

葉九隨即探頭往窗外一看，發現只要是普通材的男子，都可以輕鬆從窗戶翻越出去，來到衛生間的後邊。

衛生間是在一樓，窗戶離地不過一米高矮，翻越毫無困難。

葉九幾乎沒費什麼事，就翻越窗戶，到了外邊。

然後，葉九便發現，右邊十米，有另一個窗戶，再過五米左右，又有一個窗戶。

所有的窗戶都是那種半開放式的，離地高矮一致，都在一米上下。

這就意味著，這些窗戶都是可以被輕鬆翻越的。

張思睿，保衛科長，顧明山都從衛生間窗戶翻越了出來，跟隨著葉九，來到了另一窗戶前，往裡一看，發現這裡正好於一個死角。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衛生間門口那一塊被一高大的柱子給遮掩住了，相互不可見。

也就是說，如果案發當天，張鐵漢藉故進衛生間後，迅速從窗戶翻越出去，再從第二個窗戶翻越進來，站在衛生間門口等他的顧明山，是發現不了他的。

然後，葉九再一次輕鬆地從這個窗口翻越進了車間之。

保衛科長的臉就變了，看著站在窗的葉九，臉蒼白地說道：“這，這個……難道老張就是從這裡翻進來的？”

“很有可能！”

葉九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死角，老顧站在衛生間門口，是看不到他的。

他至有兩三分鐘的時間單獨行！”

“可是，生產線那邊有攝像頭啊……”保衛科長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案發當天，因爲公司召開全幹部職工大會，整個三車間是空無一人的。

張鐵漢完全可以“旁若無人”地在車間活。

但他又是怎麼避開攝像頭的呢？

“三車間末端的那個攝像頭，那段時間剛好壞掉了……”顧明山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道，臉變得和保衛科長一樣蒼白。

雖然，隨著龍雪華和張鐵漢的先後遇害，以及陳甲錢開心丁曉奇的落網，有關張鐵漢就是“一二八黃金失竊案”犯罪嫌疑人的傳言，早已經在金礦公司部流傳，但一直沒有得到方的權威證實，大夥也只能各自在心裡猜測。

而現在，則幾乎已經可以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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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九隻用了最簡單的一次現場勘查，就揭示了案發當天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