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確切消息之後,張思睿反倒平靜下來,只是神間難掩那倔強之,坐在葉九對面,一聲不吭。
就在今天,城北區公安局已經正式向城北區檢察院申請,批準逮捕張開拓。
這個消息傳來,對張思睿一家,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普通人也許並不清楚逮捕的含義。
在他們看來,只要是被公安抓走,都算是逮捕。
張思睿作爲工作好幾年的一線警察,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在證據不夠充分,事實不夠清楚的況下,公安機關一般是不會提請逮捕人犯的。
最主要的是,這個速度太快了!案發才兩天,張開拓就已經被逮捕。
公安機關從重從快從嚴辦理這個案件的決心,表無疑。
據說這個況已經由局黨委上報市委,市政法委。
市委主要領導對此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也就是說,如果案不出現驚天逆轉,張開拓已經永無翻之日,甚至可以說,他的生命已經進倒計時階段。
在職警察開槍殺人,連傷兩命,不判死刑不足以平民憤。
何況被殺的小剛,背景還那麼!同時,張思睿也很清楚,自己的命運,同樣會因爲這個案子而徹底改變。
特警大隊是肯定待不下去的了,誰會將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放在那麼要害的崗位上?
現在的問題,是他能不能繼續穿這警服。
估著,就算能夠繼續留在公安機關,今後也只能從事一些無關要的文職工作,重返戰鬥一線的希,基本歸零。
這對於張思睿來說,也是無法承之重。
可事實就是這樣殘酷,不會因爲他個人的意願而改變。
“思睿,談談吧,你有什麼想法?”
葉九倒是語氣平靜,隨手遞了一支菸給他。
張思睿有些麻木地接過香菸,葉九親自給他點燃了,張思睿狠狠了兩口,猛地擡起頭來,說道:“大隊長,你說吧,不管組織上有什麼決定,我都能接!”
葉九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咱們暫時不談這個,相信局黨委的決定,你也應該已經猜到了。
現在,我想了解一下,你哥哥張開拓和陸佳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張思睿頓時出很詫異的神:“大隊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不過是一名刑警的習慣罷了。
方便的話,聊聊吧。”
張思睿想了想,才很認真地說道:“大隊長,我不想對你撒謊,他們的關係確實不怎麼好。
原因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和小剛之間,確實有些不好的傳聞……”“只是傳聞嗎?”
葉九盯著問了一句。
張思睿一愣,隨即很篤定地說道:“只是傳聞,至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我哥哥也沒告訴過我,他親自抓到過……”“這樣的事,你哥哥會對你說嗎?”
據葉九的瞭解,張開拓和張思睿兄弟間的年齡相差有點大,十來歲的樣子。
所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可能和那種年紀相差不大的兄弟是不太一樣的。
可能在張開拓心裡,張思睿永遠都是個小屁孩,自己夫妻間的“糗事”,自然也不會對張思睿提起。
“大隊長,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我哥哥關係非常好,雖然他比我大了十一歲,但我們兄弟間幾乎是無話不談的。
我哥哥其實很我嫂子,所以總在容忍。
而且,我嫂子其實還算是比較會做人的,就算和我哥哥吵架,再鬧得不可開,也不會對我爸爸媽媽甩臉。
逢年過節,該孝敬的就孝敬,該回家還回家,不會讓我爸爸媽媽沒面子。”
“一句話,他倆吵歸吵鬧歸鬧,在大家族裡還是很顧面子的。”
葉九微微點頭。
這一點,他倒是能夠理解。
陸佳顯然是那種極其在乎臉面的格,哪怕人人都知道和小剛關係不一般,但還是希別人能夠給留幾分面子。
越是“上流社會”有份地位的人,越在乎這一點。
就葉九所知,許多所謂高端圈子裡的爭鬥,其實都是意氣之爭。
利益之爭也不是沒有,但往往比較容易解決。
“我哥哥,我嫂子以及小剛之間,那種複雜的關係,糾纏了好多年……所以,大隊長,我就是不相信我哥哥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麼多年了,他都能忍得了,爲什麼偏偏現在就忍不下去了?
就要用自己的配槍殺人?”
“他有那麼蠢嗎?”
“我哥哥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文憑比我高。
他年輕的時候,氣方剛,都沒有幹出這種事來,現在人到中年,反倒衝起來,不合理啊!”
說著,張思睿就有幾分激之意。
“但是彈道檢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哥哥的那個解釋,老實說,我們都覺得很蒼白無力!”
葉九正容說道。
“我也覺得很蒼白無力……但正因爲這樣,我反倒認爲,他說的可能是真話。
我是他弟弟,我瞭解他,以他的智商,怎可能想出這麼拙劣的藉口來?”
葉九嚴肅地說道:“思睿,那你想過沒有,你所有的考慮,都是蓄謀作案。
難道這個案子,就不可能是偶發質的嗎?”
“偶發質?”
張思睿不由一愣,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來。
“對,就是激作案。
據你哥哥的代,他這幾天是在玫瑰園那一帶蹲守一個逃犯,我們就當他說的是真話。
那麼,有沒有這個可能,剛好很湊巧地看到了小剛和陸佳在車,做出了一些不雅的事,張開拓一時激憤,上去開槍殺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葉九盯著張思睿,不徐不疾地說道。
“心激盪之下,案子已經做下了,又不能馬上逃走,一逃走就等於坐實了罪名。
作爲一名看守警察,張開拓應該很清楚,他是跑不掉的。
可不逃走的話,子彈已經留在了被害人,彈道檢測的結果是無法作假的,那就只有編造一個謊言了。
看看能不能僥倖矇混過關。”
張思睿頓時苦笑起來。
“大隊長,你要這麼說的話,我也無法反駁了。
可這事,他就不可能矇混過關。
他很清楚,我們也很清楚,小剛的份擺在那裡,怎麼可能讓他矇混過關?”
“可是人在生死關頭,是管不了那麼多的,哪怕是一稻草,也會牢牢抓住,絕不放手。”
張思睿看著他,有些警惕地問道:“大隊長,你什麼意思?
你是想告訴我,我哥哥真是殺人兇手,讓我接這個事實嗎?”
“那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除非他們能找到那把槍,並且是在我哥哥的代之下,找到了那把槍,那我纔會相信這一切就是事實。”
“否則的話,我永遠都不會接這個結果。
哪怕將來,法院判了,把我哥哥槍斃掉,我也還是不會服氣,我一定會申訴到底。”
“這是我的權力!”
張思睿斬釘截鐵般地說道,語氣堅定無比,沒有任何騰挪轉圜的餘地。
葉九笑了,眼神卻無比的鋒銳,如同刀子一般扎人。
“我理解你的心,但我絕不贊同你的作法。”
“那……”“我要是你,既然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哥哥無辜,那就要努力把真兇找出來,還他一個清白!”
“別忘了,你是一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