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直接去找了立之。
爲城北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百里川失蹤案,當年正是老負責調查的,他是專案組的副組長,專案組長是城北分局局長,但立之是實際負責人。
老很忙。
葉九電話約他的時候,他正在河邊主持打撈工作。
是的,就是打撈那把手槍。
張開拓代,他作案後將手槍丟在河裡了。
這是本案最關鍵的證,找到手槍,案件在公安的流程就算是走完了,可以直接移檢察院。
也難怪老堂堂刑警大隊長,親自在河邊主持打撈工作。
有些事,不在乎結果,在乎的是態度。
老顯然很明白這個道理。
葉九笑了笑,說道:“大,這是第三天了吧?”
立之說道:“是啊,這個河段,水文況特別複雜,河底淤泥很厚,打撈難度很大啊……”
“大,你確定,可以在河裡撈起那支槍嗎?”
立之微微一愣,隨即正說道:“葉大,這可是張開拓親口代的,我們沒有對他用過任何手段……”
這個所謂任何手段,指的當然是“違規手段”。
既然是他主招供的況,我們當然要重視,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當然……”
葉九隨口附和。
“大,是這樣的,有個案子,我想向你請教一下,你現在方便不?”
立之遲疑了一下,才問道:“葉大客氣了,什麼案子啊?”
葉九說道:“百里川那個案子!”
“百里川那個案子?”
立之再度犯起了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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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幹嘛把這個陳年舊案翻出來(雖然百里川失蹤案僅僅發生在兩年前,可在立之眼裡,這個案子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誰他辦的案子太多呢)?
老實說,立之是一點都不想沾惹那樣的案子。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將自己牽扯進去的。
就算案子本不復雜,可架不住人家背後的關係複雜啊。
“葉大,這個案子……和你……現在市局領導打算要重啓偵查嗎?”
原本立之很想問一句“和你有啥關係”?說到一半,猛然察覺到不妥,連忙把後邊的話嚥了回去。
否則的話,那可太得罪人了。
葉九輕聲說道:“是我們覺得這個案子比較蹊蹺,我懷疑,百里川失蹤案或許和小剛這個案子有一些關聯。”
既然誠心想要向人請教,葉九便不瞞自己的觀點。
沒理由你讓人幫忙,還藏著掖著的。
“怎麼可能……”
立之口而出。
“大,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我過去找你吧。”
葉九卻再不給他推的機會,自顧自說道。
“呃,你知道地方嗎?”
立之下意識地想要拒絕,誰知話一出口,卻變了味。
“知道,謝謝大。”
葉九隨即掛斷了電話。
看著嘟嘟作響的手機,立之臉略有點鬱悶——怎麼就答應他過來了呢?
這種事,避之唯恐不及啊。
基於某種不能宣之於口的原因,立之眼下是一點都不想和葉九發生什麼集,更不想再去百里川那個案子。
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總不能再打個電話過去,讓他不要過來吧?
立之也不想把葉九得罪得那麼狠啊!
好端端的,幹嘛要得罪這種前程無量的年輕同事?
來就來吧,反正說什麼不說什麼,決定權在自己,到時候把他應付過去就是了。至於說到重啓“百里川失蹤案”的調查,立之眼下是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
理由也很好找,現的——哥忙著呢!
一段時間,我只能專注於辦好一個案子。
一定要重啓的話,你葉九自己去重啓好了,對此,立之倒是不反對。
老實說,對百里川那個案子的真相,立之自己也很好奇,有可能的話,當然還是破了的好。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葉九開著車,來到了河堤上。
原本略顯冷清和荒涼的河邊,眼下熱鬧的。
一堆公安人員站在河堤上,好幾條小船在河裡來回打撈,還有穿著潛水的潛水員,時不時從河水裡冒出頭來。
水面一片渾濁。
見到特警隊的車子過來,立之略略遲疑了一下,便大步迎了上去。
既然葉九已經到了,無論如何,這個禮數不能缺。
等見到從車裡下來的高遠,立之更是吃了一驚。
“高教?”
原以爲只有葉九帶著兩個小兄弟過來,沒想到高遠居然跟他一起來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葉九這麼“胡鬧”,高遠也是贊的。
可高遠沒理由贊啊,多穩重的一個人?
不管是百里川案還是小剛案,只要在公安機關稍微工作時間長一點的人,就沒幾個願意沾惹的。
高遠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咋也那麼不知道輕重呢?
還是說,爲了“阿附”葉九,連最基本的原則都不管不顧了?
可據立之對高遠的瞭解,高遠不是那樣的人啊。
高遠如果真是這種人品的話,郎正怎可能千挑萬選將他挑出來給葉九搭檔?
“哈哈,大,忙著呢?”
高遠和葉九並肩走過來,笑著給立之打招呼。
立之注意到,自始至終,高遠都沒有越過葉九前邊去,多數時候是並肩而行,略略落後一點。
規矩守得極嚴。
“也沒什麼,反正就差這最後一錘子買賣了,所以我過來盯著點!”
立之一邊和高遠應答,一邊快步過去,主掏出香菸來,遞給葉九和高遠。
葉九看了看河裡邊熱鬧的況,突然問道:“大,萬一要是撈不上來呢?”
立之看了看他,淡淡說道:“萬一撈不上來,也是正常的,這裡的水文況太複雜了……到時候,我們打個報告,向上級說明一下況就行了。”
這還因爲,“小剛案”本有著一定的特殊,再加上張開拓的在職警察份,才需要如此慎重其事。
否則的話,連這個專門的報告都可以省略,直接移檢察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