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離開天香茶樓,直接去了郎正辦公室。
“事的經過就是這樣……”
坐在郎局對面,葉九彙報了今天見嚴康和唐書長的過程。至於和譚總的“聊天”,自然略過不提,反正那廝也不是啥要人,他不是重點。
“有點意思了哈……”
郎正出右手食中二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沉著說道。
然後,葉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嗯,是我……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等葉九掛斷電話,郎正已經目炯炯地盯住了他。
葉九一笑,淡淡說道:“我離開天香茶樓之後,大約半個小時,另外有一個人過去了,那個人的名字,楊開洲,是雪峰五洲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同時,他也是楊開泰書記的三弟……”
“在這個過程中,唐書長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天香茶樓。”
郎正雙眉微微一蹙,問道:“誰在那邊盯著的?”
“張思睿!”
葉九也沒藏著掖著,答道。
郎正便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違反紀律!”
“知道。這個案子之後,我自請分!”
葉九眼睛都不眨一下。
郎正哼了一聲,雙眉再次蹙起,稍頃,才說道:“你覺得,這個事,唐子軒摻和有多深?”
唐子軒就是唐書長!
葉九想了想,說道:“他沒有向我瞭解過的案……”
“那你的判斷呢?”
葉九搖搖頭,說道:“目前報太,沒辦法做判斷……但從他的神來看,他似乎摻和不深,估計是人之託吧。或許他本不知道這個事到底有多嚴重……”
“沒那麼簡單!”
郎正蹙眉一想,輕輕搖頭。
“他那種人,最會拿輕重,真要只是人之託,他就不會往裡摻和。”
對此,葉九也表示認同,不過還是有自己的看法:“也許,只是某位領導不想節外生枝,想要看到這個案子早點有個結果。”
郎正哼道:“有些案子,急不得!”
“可這個案子,咱們還真得急一點……”
葉九有點擔心地說道。
他可是很清楚,下個月,國民大會就要召開,郎正的副市長任命,將在國民大會上通過。所以在很多人看來,真正拖不起的,正是郎正。
郎正看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是警察,你就管破案,七八糟的事,你別想那麼多……”
葉九微微頷首。
他知道郎正的意思,那就是所有力,都由郎局去扛。
他葉大隊長的責任,就是破案。
就在這個時候,郎正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你好……”
“老郎啊,你怎麼回事啊?你們那個案子,不是破得好好的嗎?怎麼又出幺蛾子了?”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一位老者憤怒的聲音。
饒是郎正一貫鎮定如山,這當兒也有點吃不住勁,連忙說道:“陶書記,您好……我們正在努力破案啊……”
“那個案子,你們前段時間給我彙報,不是說證據確鑿麼?嫌疑人基本也已經鎖定了,現在怎麼又節外生枝啊?簡直兒戲!”
聽得出來,市委一哥很生氣。
他也確實有理由生氣。
要知道,就在兩天前,你們公安局給我彙報的時候,還是目標明確,鐵證如山。這就好的。怎麼一轉眼之間,你們自己又鬧幺蛾子了?
而且事先還不向我彙報,結果讓首長又鬧到我辦公室來了。
如你所知,這個案子真正讓陶書記都頭痛的,正是老首長!
老人家不但是前領導,還痛失子,任誰都不能在他面前大聲說話,連陶書記都不行!
“陶書記,那個案子沒有變化,正在辦著。沒有問題!”
郎正斬釘截鐵地說道。
“真的沒問題嗎?”
“真的沒有!”
“你保證?”
“我保證!”
“那行,那你現在馬上來我辦公室,給首長解釋清楚,那些七八糟的傳言,到底是打哪來的!”
好吧,其實這纔是重點。
放下電話,郎正的臉很難看。
到了他如今的份地位,任誰遇到這樣的事,心裡頭都不會太舒服的。
“這老頭也是沒誰了,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
葉九角一扯,浮起一笑容。
“你還笑?”
郎正頓時便一眼瞪過來。
葉九很努力想要憋住笑,卻實在是“辦不到”。
“局長,我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哈……”
郎正居然也會跟他“吐槽”,簡直人設崩塌啊!
不過葉九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馬上便切正題:“這人老了吧,就會變得特別固執,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或許覺得,張開拓也是警察,怎麼著都算是咱們自己人,加上老人家已經退了,總懷疑我們會徇私……其實他真是想多了。”
“要不,您看讓我去見見老爺子,親口跟他解釋一下?作爲小剛的父親,他和張開拓沒有私仇,他想要的,只是兇手……”
“你解釋?你怎麼跟他解釋?你有證據嗎?”
郎正煩躁地反問道。
“你也知道,人老了會認死理!”
“你那是送上門去找罵!”
葉九想想也對,只好不吭聲了——反正現在需要去陶書記那裡解釋清楚的,是你不是我,我也莫能助啊……
“得得,這事吧,還是我去解釋。”
“還是那句話,小剛那個案子,你別,其他案子,隨便你!”
“收到,就是搶時間嘛……”
郎正這次只瞪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麼。
這小子,不愧是英刑警,總是能抓到問題的關鍵。
臨出門的時候,郎正又扭頭對亦步亦趨跟在自己後的葉九說了一句:“另外幾個舊案子,如果有時間的話,也讓人去跟一下。”
“明白!”
葉九微微一笑。
郎正到底是業務幹部出,那眼和敏銳,絕不是半路出家的公安局長可比的。既然百里川失蹤案,纔剛剛重啓調查,就已經“捅了馬蜂窩”,那其他幾個舊案,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不管怎樣,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嘛!